《重生之复仇》云彦卿

3、秘密

　　周即晨是乔浅的初中同学，是除了叶以默叶以恒两兄弟外唯一不会红着脸讲话的人，两个人是同桌，学习成绩也都是年级里拔尖的，平时互帮互助，后来成为无话不讲的好朋友。当然一般都是周即晨在讲话，他总有说不完的趣事，而乔浅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偶尔露出一个笑容。

　　这种风轻云淡的相处模式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后，乔浅转学，从此之后再也没见过周即晨。两个人因此断了联系，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真好。

　　乔浅又往咖啡里加了一块糖，用小汤匙缓缓搅拌着，汤匙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呆滞的目光注视着咖啡升腾而起的热气。

　　他的神情看不出悲喜。周即晨估摸着乔浅本身的性格如此，于是大大咧咧地在乔浅身边坐下，他的性格外向，以前在学校里的人缘挺好，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他和那个一天可以不讲一句话的乔浅在一起时怎么不会憋死。

　　“我前两天碰见你的妈妈，说你考上Z大学的研究生了，真的吗？”周即晨问。

　　Z大学是本地一所有名的大学，记忆里，乔浅曾为自己这个决定深深地后悔过，那时的他太天真，以为八年的时间可以改变某些人，可以冲淡某些不愉快的事，结果那个单纯的少年就这么把自己一把推进深渊。

　　乔浅淡淡的应了一声，他放下汤匙，抿了一口咖啡，依旧又苦又涩，他禁不住皱眉，想不通为什么叶以默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太好了，”周即晨抓抓头发，露出一个明朗的笑，他属于阳光型大男孩，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也考上了Z大学的研究生，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如果住校的话，还可以申请住一个宿舍。”

　　乔浅似乎被他的笑容感染了，周身的防备略有松懈，“嗯，好。”

　　不过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周即晨却像收到什么难能可贵的承诺一般，笑的更欢实了。他迟钝而缓慢地注意到面前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慵懒地靠在椅子的靠垫上，刚开始他以为这个人只是因为店里人多，恰巧坐在对面的陌生人，因为他很乔浅之间并没有互动。

　　现在看来不然，这人一手支着下颚，匀称修长的手指一下下地敲击桌面，用一双细长凌厉的凤目像审犯人似的看着他。这人有点面熟，周即晨把自己最近见过的人在脑子里过滤一遍，到底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这是以默，是不是没认出来？”乔浅笑道：“我刚开始见到的时候都没认出来呢。”

　　周即晨跟见了鬼似的呆愣在那里，叶以默？怎么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他怎么会回来？可这双细长的眼睛，坚毅的面部轮廓，跟周即晨记忆里十五六岁时的叶以默重叠在了一起。周即晨的眼睛瞪的不能再大，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脱落了。

　　“怎么了？”乔浅晃晃周即晨的手臂。

　　“没。”周即晨笑了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来掩饰刚才的反常行为。

　　叶以默看向窗外，玻璃上凝结着一层雾气，雨已经停了，“回家吧。”他说。

　　他不想让乔浅和周即晨待在一起，叶以默虽然霸道了些，却不会干涉乔浅跟朋友的正常交往，但他不喜欢周即晨，这家伙以前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约乔浅出去，即便是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除此之外，也因为周即晨给叶以默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而乔浅太单纯，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叶以默那句话并不是在征求乔浅的同意，他已经站起来往门外走了，乔浅只得向周即晨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跟在叶以默的身后。

　　仿佛是宣誓所有权一般，叶以默搂过乔浅的肩膀，回过头淡淡地撇了一眼周即晨，颇为傲慢，周即晨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某些冰冷的意味，更多的是不屑。

　　叶以默瞧不起他这个竟争对手。周即晨端起乔浅刚才没喝完的那杯咖啡，舌尖划过杯子的边缘，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乔浅的气息，他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回味地舔了舔嘴角。

　　叶以默吃过晚饭又要出去，说是去见一个朋友，乔浅给他拿了一件厚外套，“外面天冷，早点回来。”

　　叶以默的心因为这一句轻轻的叮嘱变得温暖，他趁着乔妈转过身的空档抱了一下乔浅才恋恋不舍地出去了。

　　约定的地点是一家简陋的小餐厅，约好的人已经先到了，点了三菜一汤，温了一壶小烧酒，兀自喝的开心。

　　叶以默带着一身寒气在他面前坐下，不满地敲敲碗，“这么多年不见面，你就请我吃这些？”

　　张辛义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卡次卡次地嚼着，“知足吧，以我现在的收入，能请你吃顿饭就不错啦。”

　　张辛义是个人民警、察，最近刚升了个小小的中队长，事情多了，工资却浮动不大。叶以默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值班，匆匆找人换了班，连警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他选的这家店在以前学校的后巷，他和叶以默以前时常来偷偷地喝点小酒，感叹少年时期的明媚忧伤。

　　“怎么想到去当警、察了？”叶以默问。

　　“为了对得起我这张正义的脸。”

　　张辛义是传统的浓眉大眼国字脸，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看上去就正直无比的脸。所以他义无反顾地考入警校，当了光荣的人民警、察。

　　叶以默笑了笑，插科打诨是张辛义所擅长的，真是一点儿没变。

　　张辛义给叶以默的酒杯满上酒，问：“他怎么样了？”

　　叶以默闲散地靠在木头椅子的靠背上，他晃晃酒杯，杯中透明的烧酒倒映着昏黄的灯光，他小小地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水顺着食道滑下去，身子稍微暖了点。

　　“变化很大，”叶以默说，想起乔浅与他之间刻意保持的疏离，“有时候我都觉得不认识他了，可他对我一笑，我又觉着，对，他就是我的乔浅。”

　　张辛义看着他满脸沮丧的样子，给了两个字评语，“矫情。”

　　他俩围着一张小方桌子对坐，叶以默身体前倾，两个人就几乎脸对脸地挨在一起，他闻到张辛义身上浓烈的酒气，冷哼一声，“我叫你看着他的。”

　　叶以默出国前可是对张辛义千叮咛万嘱咐千万照顾好乔浅，在乔浅刻意与之前认识的人断了联系之后，张辛义被叶以默来来回回骂了好几次，对此张辛义颇为委屈。

　　“他是个长了两条腿的大活人，我哪儿看得住，他要转学，难不成我跟着他转学？那也得我父母同意啊。”

　　其实叶以默并没有怪张辛义的意思，他就是这几天心情郁结，对着乔浅只能笑嘻嘻，于是就搁张辛义这儿磨磨嘴皮子。

　　习惯了叶以默挑起清艳的眼角斜睨人的自负模样，张辛义对他这幅蔫了吧唧的自然看不惯，“得了嘿，你还有没有完了，期期艾艾地跟林妹妹似的。要不是当初你退缩了，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

　　张辛义知道自己多嘴了，赶紧打住话头。

　　叶以默一口干掉杯中的白酒，辛辣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喉咙像是被钝器滑过一般，涩涩地疼，他的眼睛通红，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别的。

　　“其实吧，这事儿也不怪你，我们都看到了，乔浅当时的样子……”张辛义咬咬唇，还是决定不说了，多说多错，让叶以默想起这些不悦的事情不是今天的主题，当然可能叶以默根本就没忘记过这些事。

　　张辛义从公文包里拿出两个档案袋递给叶以默，“喏，你要的东西。”

　　叶以默接过档案袋，拿出来就着昏暗的灯光细细地看。

　　“周即晨的档案没什么特别，从小到大在学校没受过处分，看老师的评语也不错，乔浅就更不用说了，完全是好好学生的代表。”张辛义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可劲儿夹菜，他还没吃晚餐，刚才只顾着跟叶以默瞎扯，饿坏了。

　　叶以默的手指磨砂着照片上带着一抹青涩笑容的乔浅的脸，那是初中时期的乔浅，也是叶以默认为乔浅本该有的样子。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周即晨这几年都在忙什么。”叶以默漠然地说。

　　张辛义知道叶以默查周即晨肯定跟乔浅有关，不过他是直肠子，理解不了叶以默那百转千回的深沉思想，也不想理解，累的慌。

　　“对了，”叶以默把档案袋装好，另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张辛义，“我要你帮个忙。”

　　张辛义终于吃饱了，一抹嘴巴边的油花，接过文件袋，“大王你有事儿吩咐一声就成，说什么帮忙多见外。”

　　叶以默笑了笑，“袋子里是我的证件。”他在张辛义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贴近张辛义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张辛义握紧袋子，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为什么？”

　　叶以默自顾自地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以后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