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复仇》云彦卿

12、僵持

　　叶以默走出电梯，过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响，他拐过墙角，看见自己家门口站了个人。

　　那人背靠着墙站着，一只手揣在皱巴巴的西装裤里，另一只手捏着烟放到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规则的烟圈，眯着一双浅色的眼眸透过烟圈迷离地看着叶以默。

　　声控灯熄了，那人的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烟雾飘到鼻子里略刺鼻，叶以默目不斜视地擦着他的肩走过，完全把身边的人当成了空气。

　　“好无情啊叶以默。”慵懒的声音加上略微上扬的调子，像是在埋怨一般。

　　叶以默打开门，睨了夏西一眼，“要我请你进来？”

　　夏西勾勾嘴角，按灭手中的烟头，故意贴着叶以默的胸口从门口蹭进去，他身上浓烈的烟酒味让叶以默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头。

　　屋里开了两盏日光灯，所有的窗帘都紧紧拉上，惨白的灯光投在白色的墙壁上，在初春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冰冷。夏西毫无顾忌地在沙发上坐下，双腿枕在玻璃茶几上，从口袋的烟夹里抽了根烟出来刚想点上，被叶以默瞪了一眼，只好讪讪地把烟扔到垃圾桶里。

　　夏西挠挠下巴，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过的多自在快活，没想到还是冷冷清清地一个人过，怎么，你的小情人不要你了？”

　　他的西装皱巴巴的再加上浓烈的烟酒味，一定又是去哪个酒吧混迹了，叶以默不想跟一个醉鬼讲话，因此只是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沉默地望着他。

　　夏西今晚喝多了酒，却不到醉的地步，他能认清眼前坐着的是叶以默，以及叶以默还是这幅令他迷恋的清冷禁欲的样子，叶以默的冰冷态度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致，他挪到叶以默的身边，一只手按着叶以默的西装扣子，低低地笑着，“没关系，他不要你，还有我呢。”

　　低哑轻佻的语调说不上的魅惑，要是以这种声音去勾搭酒吧的男人，保证一勾一大把，今晚就是，夏西在酒吧里被几个恶心的男人缠了好久，直到他打电话叫人把他们全都教训了一遍才脱开身。

　　叶以默的精神洁癖相当严重，他喜欢干干净净的男人，然后霸占他的一切。因而夏西已经很多年不随便勾搭人了，他千挑万挑地挑上叶以默，偏偏对方吝啬地连个眼神都鲜少落在他身上，这让一向顺风顺水的他感到挫败。

　　不可否认，他刚开始追叶以默的时候确实有一丝赌气的成分在里头，可到后来，竟然不知不觉地深陷了。

　　叶以默的声音比外头的气温还低，“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夏西这才坐直了身体，“好吧，我去洗个澡。”他的头昏昏沉沉的有些难受，他需要一个清醒的状态去跟叶以默交流，不然真的会被直接扔出去。

　　叶以默给他指了卫生间的方向，自己去厨房把昨天的剩菜剩饭热了一遍，他这一天忙昏了头，到现在也只吃了一顿饭，虽然不觉得饿，到底还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好，更何况还有夏西，他向来都是不吃饭死喝酒，刚才撒泼打滚了一阵，一定会喊饿。

　　他对夏西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好，却每回都被夏西误解为内心深处的一抹柔情，后来连朋友间的好都没有了，只是顺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又被夏西说成难得一见的温柔，可能还有希望云云，再后来他见着夏西扭头就走，夏西就嬉皮笑脸地说他不好意思。

　　总之叶以默做什么都是徒劳的，索性该干嘛照样干嘛了。

　　夏西洗完澡出来，他裹着叶以默的浴巾，头发上还滴着水，扯了快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就坐到饭桌前，“真难得啊，你竟然会给我做饭。”

　　家里没有开暖气，夏西就裹了一层薄薄的浴巾，身上没擦干的热水冒着热气，叶以默从房间里拿了自己的睡袍扔给他，“不是给你做的。”

　　夏西也不介意，穿上叶以默的睡袍，兀自吃的开心。

　　叶以默扒了两口饭着实没胃口，白天忙他没时间想乔浅，现在一闲下来，就止不住去想，这一天都没接到乔浅的电话，大概是生气了。昨天的火确实发的莫名其妙，事后他想了想，可能是太嫉妒周即晨总能看到乔浅的笑容了。

　　不知是他给乔浅的感觉太过严肃还是别的什么，乔浅在他身边有些拘谨，那样子完全不像把他当朋友，每回他觉得好不容易有突破的时候，又被一棍子打回原形，大起大落真让人心力憔悴。

　　“在想什么呢？”夏西敲敲叶以默的碗，“想你小情人？”

　　当初叶以默跟夏西说他在国内有个喜欢的人，并且很喜欢，非他不要的时候，夏西以为他只是拿个子虚乌有的情人当拒绝他的借口，直到肖维清给他打了电话，真真切切地说明了乔浅的存在，夏西才总算相信叶以默的话。不过他也不至于灰心，从肖维清的描述来看，似乎乔浅并不喜欢叶以默，只要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恩恩爱爱，夏西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叶以默轻叹了一声，问：“我在想，是不是我追他的方式错了。”

　　夏西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他第一次看到叶以默在他面前示弱，竟然是以这样的话语，他憋着笑，问：“你怎么追他的？”

　　“一起在客厅里看电视，然后逛超市等等吧。”

　　看的出来叶以默真的是认真思考过后才说出来的，那么一张严肃的脸说出他认为很认真实际很搞笑的话语让人捧腹大笑的效果是翻倍的，夏西笑的气都喘不匀了，“拉倒吧，就你这样这辈子就不要追人了好嘛！你起码带人家出去看场电影吃顿烛光晚餐吧！”

　　果然是追的方式错了，叶以默揉揉太阳穴，“因为小浅的性子比较淡，我以为他会喜欢安静一点的环境。”

　　夏西索性把碗一推，瘫在沙发上继续笑，若不是叶以默住的楼层高，同一楼层又没有住户，一定会有人来投诉他的恐怖笑声。

　　叶以默黑着脸等他笑完，他不过是说实话而已，为什么夏西看着他的样子像在看一个白痴。

　　夏西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精明如叶以默，也总算有弱点证明他还是个人类，“别的先不说，我之前告诉你的方法管用不？”

　　这是叶以默不想提及的一个话题，却不得不提起。

　　夏西光看叶以默的表情，就知道效果了，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叶以默不好过，夏西也替他难受，“他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叶以默自嘲地笑了笑，“他连我都不认得了，哪里还记得以前的事。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敢提以前的事，生怕他记起些什么来，或许他遗忘了才是最好的。”

　　“你不想他记起来？”夏西问。

　　叶以默摇摇头，“如果这样他觉得开心，那就不要记起来了。”

　　夏西把脸埋在臂弯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叶以默甘愿放弃所有甚至放弃自我地去爱他，“你对他的爱要是能分我三分之一，我都甘愿跟在你身后一辈子。”

　　夏西真是嫉妒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

　　“你该回去了。”叶以默淡淡地说。

　　“你就这样让我回去？”夏西指指身上的睡袍。

　　叶以默又回房间找了身衣服扔给他，夏西翻了个白眼，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脱下睡袍光着身子换衣服，然后抛给叶以默一个飞吻，“等我再来啊哈尼。”

　　送走夏西，叶以默想给乔浅打个电话，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半，这会儿乔浅应该睡了吧，他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每天是周末，直接去学校找他比较好，当着面好好道个歉，乔浅是个心软的人，不至于真的生很久的气。

　　乔浅躲在被窝里，编辑好的短信删了改，改了删，清空退出短信界面，又进入界面重新编辑，他魔怔地来来回回重复了几十次，也没下定决心给叶以默发出信息，主要是不知如何开口，说错了反而激起叶以默的怒意。

　　“乔浅，你还不睡吗？”

　　周即晨不知何时不声不响地站到乔浅的床边，在熄了灯的房间里乍一开口，吓了乔浅一跳。

　　“对不起，是不是吵到你了？”乔浅的语气带了一丝愧疚。

　　“没有没有，”周即晨假装打了个哈欠，“我不过是去上个厕所，你早点休息吧。”

　　其实他从熄灯起就盯着乔浅了，手机的屏幕光从被子的缝隙里透出来，明明灭灭了几十次，却没听到一丝动静，要么是乔浅压根没联系叶以默，要么是叶以默不原谅乔浅，无论哪种可能，他都乐见其成。

　　乔浅呼了口气，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还是明天去找他吧，虽然可能会被凶一顿，也总比这样僵持着谁也不道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