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复仇》云彦卿

11、矛盾

　　乔浅压低了帽檐，蹑手蹑脚地跟在周即晨的身后，他垂着头，尽量减少旁人对他的注意，周即晨大概没想到乔浅会跟踪他，一路悠闲地走着，还跟路人碰见的熟人打了招呼。

　　事情要从昨晚说起，那时周即晨去楼下的水房打水，手机正好放在桌上，乔浅偷看了周即晨的短信，他原本不想去看，想让周即晨起码保留一点个人隐私。可联想到周即晨的怪异行为，经常背着他偷偷打电话，以往恨不得去个厕所都要拉上乔浅，到最近总是找借口外出，有时候接到一个电话，连专业课都会翘掉去赴约。

　　周即晨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希望在每个人的眼里，他都是优秀的。他懂得如何在陌生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在讲师面前更是表现良好，从不翘课。

　　乔浅原本没起疑心，直到有天晚上，他听到周即晨在打电话，并且气愤地喊出了于晓楠的名字。乔浅稍作联系就知道周即晨的古怪和于晓楠脱不了干系，于是趁机偷看了周即晨的短信，第一条就是于晓楠发来的，约周即晨今天中午十一点在初中后巷一间废弃的修理厂见面。

　　这条粗糙的黄土路乔浅只走过一次，却深深地印在记忆里，有时连做梦都会想起，在那个夏夜幽暗的晚上，他忧心忡忡地跟在周即晨的身后，湿热的晚风在耳边拂过，他紧握着双拳，额上全是冷汗。

　　那时的他很气愤，重重的脚步落在刚下过雨的润湿的泥土地里，印出或深或浅的脚印。那时乔浅的脑子里只想着找于晓楠那几个人渣算账，没有注意到周即晨说话时的眼神飘忽不定。

　　然后……

　　乔浅的背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不敢往下想，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周即晨拐入巷子，空旷静寂的巷子里没有人，他必须小心地隐藏踪迹不让周即晨发现。他有些紧张，不止是怕被发现，还因为这个地方是他的噩梦，他曾经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一步。

　　修理厂比以前更破旧了，顶棚早被掀开，灰白的水泥从墙上剥落，露出里面老旧的青砖，两面墙壁已经倒塌了一半，另外一边写着大大的拆字。冷风从这里穿过，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乔浅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好，透过墙体断裂的缝隙往修理厂的内部看。

　　于晓楠坐在一个废弃的卡车轮胎上，翘着二郎腿在喝酒，他的身边还坐着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跟讲相声似的，是于晓楠的两个跟班，没想到他们对于晓楠还挺忠心，老老实实地跟了于晓楠八年，此外再加上刚到的周即晨，乔浅微微眯起眼睛，人全都到齐了。

　　乔浅的手心全是汗，他贴在墙壁上，闻着裸、露砖块冰冷的泥土味，他离的稍远，耳边尽是倒刮进巷子里呼啸而过的冷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于晓楠在说些什么。他只隐约看到于晓楠脸上的嘲讽以及周即晨的不悦。

　　他一直想不明白，如周即晨这般高傲的人，为什么会跟于晓楠这样的败类同流合污。其实周即晨表面掩饰的挺好，要不是发生了那件令乔浅终生不忘的事，乔浅到死也不会想到原来周即晨和于晓楠是一伙的，自然也就不会知晓周即晨的真面目。

　　乔浅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周即晨做出如此过分的事，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在八年后重遇，还能亲热地勾肩搭背说着乔浅我们是好朋友这类的话，真当他乔浅是傻子吗？

　　对，他乔浅曾经确实是个傻子，只不过傻过一次就够了。

　　于晓楠脖子上的掐痕消得差不多了，用啤酒瓶使劲儿地敲着地上的碎土块，他像是在跟周即晨商量什么事，周即晨很不耐，看得出来他并不想跟于晓楠说话，却不得不回应。

　　不知他们在八年前合谋要捉弄乔浅的时候，是否也是这般情景。乔浅的手猛一收缩，硬生生在水泥墙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小拇指的指甲折断了，指缝里渗出血迹，他不以为意地掰断指甲继续观察，只有疼痛才能令他暂时冷静下来，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

　　乔浅猜得到他们现在所说的多少会与他有关系。于晓楠相当记仇，上学那会儿有一回欺负乔浅被叶以恒撞上了，于是被叶以恒结结实实地揍了一顿，他因此每天都在计划报复叶以恒，却最终没有得手。

　　一想到叶以恒，乔浅的心一紧，叶以恒的样子在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那是一张跟叶以默完全一样的脸，却要比叶以默成熟稳重许多，喜欢挑着一双细长的眼望着乔浅，时不时地飘一个挑逗的眼神，乔浅会因此羞红脸，叶以恒能给他一种别人所不能给予的安全感，他喜欢待在叶以恒的身边，默默地陪着他一天。

　　他们一直维持不咸不淡的关系，直到叶以恒交了女朋友……

　　原来不是忘记了以前的事，而是在心底隐藏得太深，他不愿记起。记起这些无用的事情，只会让自己涂添伤感，而某些人不会因为你的伤感去停止他的精彩生活。他十分感谢叶以恒在他困难的时候所给予他的一切，但是他们两个的感情，不，确切地说是乔浅的单相思，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酒瓶破裂的声音将乔浅从回忆中拉回来。于晓楠敲碎了酒瓶，带着他的两个跟班往这边走，乔浅急忙转身出了巷子，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学校赶。

　　乔浅在学校附近的超市磨蹭了好一会儿，直到周即晨出现，才提着购物袋出去，假装跟周即晨偶然相遇。

　　“你上哪儿去了？我睡醒就不见你人影了。”乔浅笑着问。

　　“有朋友约我出去谈点事儿，”周即晨表现地毫无异样，他接过乔浅手中的购物袋帮他提着，“先去吃饭罢，下午还有课呢。”

　　既然他要瞒着，乔浅也不点破。他们并肩走在一起，像往常一般说说笑笑地到了校门口，乔浅看见了叶以默的车，车里没有人。

　　乔浅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他刚才跟踪周即晨的时候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刚拿出来就看到了叶以默的来电显示，他不知怎地有些心虚地按了接通键。

　　“你在哪儿呢？”叶以默的语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暴躁。

　　就算对着电话乔浅都能感觉到叶以默的火气有多大，“在门口，你的车子旁边。”

　　“你在那儿等我。”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浅老老实实地站在车边等，周即晨站在他身边，其实乔浅本不愿让周即晨跟叶以默对上，他隐约感受到叶以默似乎不大喜欢周即晨，但周即晨既然杵在这儿了，他也不好赶人家走。

　　叶以默从学校里走出来，他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开始打乔浅的电话，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以为乔浅还在睡觉，到了学校之后直接去他寝室找，结果寝室的门锁着，本来就一肚子窝火，现在又看到乔浅跟周即晨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火气顿时就蹭蹭往上冒。

　　肖维清说他面对乔浅就情绪外露，他原本不是急脾气的人，乔浅却能轻而易举地将他骨子里的冲动分子逼出来，明明想给乔浅留点儿好印象，却总抑制不住冲动吓到他。大概是占有欲在作祟，因为想要完全地占有乔浅，所以受不了乔浅太久地离开自己的视线。

　　叶以默黑着脸走到乔浅面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跟我回家。”

　　乔浅根本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以为叶以默只是单纯地跟他闹脾气，“我下午还有课呢。”

　　“跟我回家。”叶以默重复了一遍，他眯起细长的眼，冰冷冷地看着乔浅。

　　乔浅从未被他如此注视过，在他与叶以默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每每叶以默望着他的时候，都是眉眼弯弯带着笑意的，他习惯了叶以默温柔的眼神。

　　也就是乔浅一愣神的功夫，叶以默已经转身走了，留给乔浅一个决绝的背影，就像八年前，乔浅眼睁睁地看着叶以默离开，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乔浅张开嘴，他想说点什么，想让叶以默留下来，但是一开口就吸进一口冷风，他所有的话语都被这口冷风结结实实地压回到肚子里。

　　直到叶以默开车走了，他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回去吧。”周即晨扳过他的肩膀。

　　乔浅的眼神动了动，他的心里隐隐有丝期盼，希望叶以默开着车回来，连他都忍不住嘲笑自己的傻气了。

　　深冬的积雪已经化开了，空气里尽是湿润的水汽，乔浅的脸颊被冻得冰冷，他轻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本章补完==========================

作者有话说

　　QAQ为什么都没有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