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复仇》云彦卿

1、重遇

　　“航班已经到了……”乔浅望着机场的电子显示屏说：“爸，你要接什么人呀，搞得神神秘秘的。”

　　乔爸摸着下巴，没有要揭晓谜底的打算，“你见着面就知道了。”

　　乔浅无奈地笑了笑，一大早就被父亲叫醒来机场接人，结果连接的是谁都不知道，他看着机场里来往的嘈杂人群，一个个都面生的很。

　　肩膀被人拍了拍，乔浅木讷地回过头，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青年人，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面容冷峻，唯有一双细长的凤目稍带神采，直直地凝视着乔浅。

　　“不认识我了？”青年的声音就如同他散发出的气质一般冰冷，他勾了勾唇角，细微的一丝微笑勉强淡化了冷酷面容凸显的棱角。

　　这个熟悉的笑容直接让乔浅的心提到嗓子眼儿，他的心脏剧烈收缩导致脑子有一瞬间的晕眩，声音堵塞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他徒劳地张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两个单音节字，“以……以……”

　　青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揉乔浅刚剃过的小平头，尖尖的头发划刺着手心，有些痒，他很喜欢这种感觉，眯起过于凌厉的凤目，替结巴许久的乔浅说出了那两个字，“以默。”

　　与叶以默不同，乔浅的眼睛稍显圆润，圆且大，有神采时特别晶亮，惊讶地瞪大眼睛时则会显得呆滞以致于他整个人杵在那儿就像根木头。

　　“伯父。”叶以默礼貌地跟乔爸打招呼。

　　乔爸似乎刚回过神，他的目光在叶以默脸上扫过，然后松开紧抿的唇，热情地拍拍叶以默的后背，“诶，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回家去。”

　　然而乔浅还在发呆，叶以默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搭在乔浅的肩上，强迫他迈动脚步跟着自己走。

　　叶以默迈的步子大，慢吞吞的乔浅必须用小跑才能跟上，这寒冷的天气使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呼出的一团团热气，他感觉有点吃力，想要挣开叶以默的钳制，他伸出的手刚触碰到叶以默的手腕，叶以默却灵巧地转动手腕，将他的手牢牢地握住了。

　　叶以默的手心很暖，叶以默侧过头，呼出的热气正好喷在乔浅的耳朵边，乔浅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他能想象到现在自己的窘迫的样子。

　　以前也是这样，叶以默总喜欢对乔浅做些暧昧的动作，内向的乔浅会害羞地脸红到耳根，然后叶以默就在一旁哈哈大笑。

　　然而这次叶以默并没有笑话他，他只是紧紧地握着乔浅的手，用一种深深的眼神望着乔浅，像是要望进乔浅的心里。

　　乔浅感到恐惧，他刻意地扭过脸，不去看叶以默的眼睛。

　　“你们俩的感情还跟以前一样好呀。”乔爸笑着调侃。

　　叶以默挑眉，不予置否。他坐到车后座，往里挪了挪，招手让乔浅坐进来。

　　乔浅却坐到了副驾驶座。他不想同叶以默过于靠近，那让他有点不自在。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和叶以默从小就认识，并且很要好，对，直到叶以默出国深造前，他们都是亲密的无话不讲的好兄弟。

　　然而为什么会在叶以默出国之后就完全断了联系，他想不起来了。

　　叶以默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乔浅的记忆里，他直到乔浅临死前都在国外，不知道是否有在乔浅死后回来参加葬礼。乔浅自嘲地勾起嘴角，总之叶以默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一成不变？

　　这可真有意思。

　　乔浅靠在车窗上，感觉不到温度的阳光照着他的侧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盖过了眸子里闪过的冷光。

　　为了庆祝叶以默回来，乔妈一大清早就开始忙活了，乔浅刚打开家门就闻到一股菜香。

　　叶以默打量着这间三室一厅的房子，格局不大，但是布置的很温馨。除了老旧了一些，跟以前没多大变化，甚至记忆里的某些物品还摆放在原位，他摸着这些东西，觉得挺亲切。他的脚边放着一张矮木凳，以前乔浅就老爱站在这上头跟他比高，还信誓旦旦地说长大以后，就算不垫着凳子也会比他高，事实证明，乔浅那只是年少时的天真妄想。

　　乔妈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立即招呼叶以默说：“诶，以恒，你怎么站在门口呀，快进来，小浅，把以恒的行李拿到房间里去，我昨晚都给他收拾好了。”

　　叶以默站在门口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笑的有些尴尬，“阿姨，我是以默。”

　　叶以恒跟叶以默是双胞胎兄弟，从小就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连亲生父母都会认错。

　　乔妈吃惊地微张着嘴巴看向乔爸，她搓着围裙，这是她紧张时的动作。

　　乔爸在一旁笑话她，“诶，我昨天就说你会认错，你看，你果然又认错了。”

　　乔妈抿着唇瞪了乔爸一眼，没好气地说：“去去去，有什么好笑的，人老眼花，何况俩孩子长的一模一样呢，小浅，你还愣着干嘛呢，快点帮人把行李拿进去再出来吃饭。”

　　乔妈说着又进了厨房，她的汤在锅里炖着，是她最拿手的竹笋炖老母鸡，叶以默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乔浅听话地拉起了叶以默的行李箱，尽管叶以默表示要自己拿，乔浅还是固执地不松手，但是当叶以默的手指碰到他的手的时候，乔浅退开了，快步走在叶以默的前头。

　　叶以默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他看出乔浅的异样，不止没有一点好友久别重逢的喜悦感，还刻意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机场里的时候就有点疏离，又或许是他多心了，毕竟两个人八年不见，其中的隔阂必定会有一些。

　　或许也只是乔浅太过于内向，他是个要酝酿好久，才会支支吾吾地说出自己内心想法的人。当然，八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而叶以默要做的就是了解乔浅这八年之中的改变。

　　“你怎么回来了？”乔浅问。

　　或许是房间的光线太暗，叶以默总觉得乔浅那双眼瞳黑的出奇，他打开窗户，刺骨的寒风猛地吹进这个温暖的小房间，乔浅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栗。

　　叶以默站在窗边，过长的刘海刮蹭着他的眼眸，他撩开刘海，露出饱满的额头，嘴角上翘笑得颇为张扬，“爸爸说我让我学着独立，他在这边正好有间公司，让我回来管理，我一想能见到你，就答应了。”

　　乔浅正在铺被子，晒过的新棉被松松软软的，“八年都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轻笑了两声，“真难得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一辈子都记得。”

　　叶以默四肢大敞仰卧在床上，从下往上凝视着乔浅，他记得乔浅以前的眼瞳黑而亮，现在看上去却很无神，嘴角一直垂着，似乎不怎么开心，样貌倒是没多大变化，就是瘦，两边的脸颊都没什么肉。然而不管怎么，乔浅就活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高兴的事情了。

　　相比起来，反而是叶以默的变化要大一些，个头蹿了一大截，深刻的五官长开之后显出男人的坚毅，少时的张扬锐气转化为沉稳内敛，而乔浅却还是学生时的模样。

　　乔浅的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吵架，一方叫乔浅留下来陪叶以默说说话，另一方则说要离叶以默越远越好，乔浅很矛盾，他想离开，却不由自主地在床边坐下，“你累的话先睡一会儿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叶以默侧卧着握住乔浅的手，一点点地磨砂着他的指尖，乔浅似乎不像早上那么排斥了，他静静地坐着，望着他们交握着的手。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叶以默出现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乔浅发现他的记忆力大不如前，他记不清很多东西，遗忘了很多事情，这难道是穿越时间的后遗症？

　　叶以默揉着乔浅的眉心，直到揉平了其间微微隆起的褶皱，“在想什么呢？”

　　乔浅回过神来，摇摇头，他抽回手，揉揉太阳穴，说：“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

　　叶以默拍拍自己的胸口，笑道：“靠这儿休息一会儿？”

　　乔浅被他逗乐了，“我现在可比小时候重多了，要是给你压出什么毛病来，我爸妈非削了我不可。”

　　乔浅还是笑起来的时候好看，温暖地像冬日里的暖阳，连带得整个人都有精气神了，这才是乔浅应该有的样子。

　　“小浅，以默，出来吃饭。”乔妈在外头喊道。

　　“吃饭吧。”乔浅说，语调比刚才轻快了许多。

　　叶以默照样搭着乔浅的肩，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小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乔浅楞了楞，终究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