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娱乐如今圈》公子德川

3、chapter3

　　韩秦风没有带陆舒去外面吃饭，他是对美食很执着的人，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都不怕麻烦，自己去买菜做饭——即使只有自己一个人。
　　陆舒被韩秦风摇醒来的时候，车里还放着几包菜，趁他睡觉的那么几分钟里，韩秦风跑去买菜了。陆舒十分不高兴，翻白眼：“你把我一个人放车里，万一我闷死了你要坐牢那多不好意思。”
　　韩秦风拿上菜边锁车边一本正经解释：“放心吧，我已经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天已经黑了，北方温差大，陆舒下了车被吹得缩脖子。跟上韩秦风，还不忘刚刚的话题，好奇地问：“你制造了什么不在场证明？”
　　韩秦风边走边和他胡扯：“我已经给隔壁星球打招呼了，你睡着那会，我迅速去外星考察了一回。”
　　俩人说着，就已经到了。屋里黑成一片，韩秦风进去先开了灯。陆舒皱皱鼻子，打了个喷嚏。韩秦风看他一眼，没说话，放下菜，先给他了杯热水。
　　韩秦风自然不会在买菜的时候把睡着的陆舒一个人关在封闭的车里，他把后座的窗子开了个小缝，然后几乎是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去买了菜。
　　可是现在看陆舒眼睛鼻子红红的样子，却让他由然而来一种愧疚感。这种愧疚感来的莫名其妙。韩秦风自己也无法解释，他只是不忍心叫醒陆舒，也开了后面的窗，尽量避免风直接吹在他身上，可是他还是感冒了。
　　陆舒吸着鼻子喝水，一边满不在乎地拿出抽纸擦鼻子，自顾自地开电视看无聊的八卦新闻，表情很认真。
　　韩秦风叹了口气，取了药给他。陆舒配合地吃了药，表情乖乖的，眼睛却还是毫不动摇地盯着电视。
　　八卦新闻还在炒着剩饭热饭蛋炒饭，韩秦风让女主持人的声音吵得头疼。还是乔奕尘和韩星的八卦，其中有段采访，是韩星带着轻柔美好的笑容，在镜头前柔柔说：“乔是娱乐圈的前辈，我很崇拜他。”
　　底下有记者开了个微妙暧昧的小玩笑，那个漂亮的小玉人就在镜头前露出了微微的娇羞和温柔的笑，真是个美人。
　　陆舒又吸了吸鼻子，扔了块擦鼻子的纸巾，表情淡然地评价道：“这女人的演技这么好，是块演戏的好料子，不幸的是，她偏想在歌坛混出一片天。”
　　韩秦风摇了摇头，去挑了个动画片的碟放在dvd里，拍拍陆舒的头，霸气宣布：“在我的地盘得听我的，我不看娱乐新闻，吵得头疼。”说完，又笑了笑，揶揄道：“好儿子，乖乖看电视，爸爸给你做饭去。”
　　陆舒愣愣地看着屏幕上切换到乔奕尘的脸变成了一个眉毛像毛毛虫的粗声音小孩，而后转头看见韩秦风的背影，才惊觉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当了一回别人的儿子，当即脸色狰狞，恨不得用桌子上的烟灰缸砸死那个祸害。
　　可惜，为了满足肠胃和味蕾的欲望，陆舒还是压制了自己的暴力行动，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电视上的五岁小孩那里。
　　陆舒没看过这个动画片，在很长的一个历史阶段里，他都觉得动画片是给小孩子看的，所以他没看过。在后来，当他知道动画片不止给小孩子看，也给大人看的时候，他已经没心情看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幼稚那么黄暴那么不明所以的剧情，陆舒却看着迷了。
　　他看得很认真，时不时笑笑，眉眼弯弯。这个好像真的挺有意思，比起娱乐新闻来说，或许这世界上大多数电视节目都会显得有意思。
　　在某一个时刻，陆舒承认，在哈哈大笑中，他第一次忘记了乔奕尘。
　　韩秦风炒好了菜，端出来的时候，陆舒还吸着鼻子在看动画片。那个叫野原新之助的小屁孩不留余力地激怒着妈妈，陆舒笑得前俯后仰。
　　韩秦风把饭菜摆桌子上，叫了陆舒几声都被无视了，终于忍无可忍关了电视。家里突然安静下来，屏幕上的小新消失了。
　　陆舒面无表情地瞪韩秦风，韩秦风泰然自若，淡定地将筷子和碗塞在陆舒手里。起初认识陆舒，韩秦风是不太能从他那张长期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的。
　　可是现在，韩秦风已经能从陆舒眉毛的挑动幅度，嘴角的上扬下垂角度来判断他的心情了。
　　陆舒咬筷子，韩秦风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吃、饭。”
　　像是管自己小孩的语气和表情，威严而不失宠溺。陆舒问他：“刚刚那个动画片叫什么？”
　　韩秦风把土豆片直接喂他嘴边，没好气地说：“吃饭，吃完了给你说，傻玩意，也不知道乔奕尘怎么养你呢，这么费劲。”
　　陆舒敛了敛眼角，睫毛扑扇下来，留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他拿着筷子乖乖吃饭，总共只有三个菜，但是吃起来味道很好。
　　韩秦风叹了口气，觉得挺郁闷，搜肠刮肚说些好玩得引起陆舒注意，再适时的让他开心。这件事让韩秦风很憋屈，他为什么要绞尽脑汁讨一个傻瓜开心呢？
　　当然最让他憋屈的事，其实不是这个。而是，为什么讨这个傻瓜开心以后，他就有种莫名的成就感呢？——当然，也可以说是喜悦。又当然，他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俩人不怎么安稳地吃了一顿不怎么安稳的晚餐，陆舒像个惦记电视节目的孩子一样，一个劲地往电视那里看。
　　韩秦风是觉得陆舒有些偏执了，明明只是个动画片，他却执著得要看个结局。等韩秦风洗完了碗，陆舒还认真地看着电视。
　　野原新之助独特地笑声在房间里飘荡，陆舒时不时给个伴奏，起起伏伏地笑声在屋里，倒也不显得寂寞。
　　韩秦风觉得今天把陆舒的注意力从电视上拽下来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只能随他而去，自己拿了剧本在一边看。
　　他虽然天性懒散，可是对于剧本的问题，他从未怠慢过。或许是拥有优越出身的一种自然而然的矜贵，他不能原谅自己对自己不忠诚。所以他爱他所爱，也忠于他爱的事业。
　　陆舒看电视一直看到整张盘放完了，才伸了一个懒腰，大大得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他转头看坐在沙发角上的韩秦风。
　　有点昏暗的灯光下，韩秦风带着眼镜，表情认真，拿着支笔写写划划。本来想喊韩秦风的陆舒，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呆呆地看他，心里某个温柔的角落突然被触碰了一下。
　　他悄悄从口袋拿出了小本子，也开始歪着头写些什么。
　　“那是一首诗，一首漂亮得让玫瑰羞涩的诗，眉宇间跳动的灯光温柔，他笑得融化了词句……那是他写过的，最漂亮的一首诗，因为，冠着他的名字……”
　　凌乱的词句，慢慢汇成了一首歌。陆舒不再看韩秦风，手中的钢笔飞速地在小本子上移动，漂亮的字迹跳跃着。
　　韩秦风的表情在他的歌词中，韩秦风的笑容在他词里，还有他嘴角翘起勾起的涟漪，还有他的眼神……
　　一切一切，变成了陆舒的一首歌。
　　那首歌，名字叫做《他写的诗》。陆舒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韩秦风很帅了，因为心里有认真执着和一直不变的信仰的男人，什么时候都是很帅的。
　　这一天晚上，韩秦风改好了剧本的第一幕。而陆舒完成了电影第一首歌。
　　韩秦风手上的稿子告一段落后，这才惊觉已经是半夜了。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看陆舒，那人坐在沙发脚下，睡得十分安稳，嘴角甚至还留着可以的水渍。
　　悄悄地绕过去关了电视，韩秦风捏捏陆舒的鼻子，嘲笑他：“你要睡觉就直接去睡，躺这里我也不会把你抬过去的。”
　　陆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又迷迷糊糊站了起来，依靠着所剩无几的意志力走到了卧室。然后韩秦风就听到“哐”一声，什么重物摔倒的声音。
　　韩秦风见怪不怪，跟着进了卧室，把陆舒从地下平移到床上。闹钟指向三点十五，韩秦风关了灯，躺在陆舒的身边，听着他嘟嘟囔囔的声音，很安稳地睡着。
　　在韩秦风和陆舒认识的第二十一天，两个人是纯洁无比的朋友关系。这个时候，他们做了所有能做的纯洁的事，无论是盖着棉被聊天，还是盖着棉被睡觉。
　　韩秦风和陆舒认识的第五百零四个小时，陆舒还是个脑袋不大健全的精神病患者，韩秦风还不知道一切一切关于陆舒的故事。
　　这个时候，乔奕尘在香港酒足饭饱，厌倦了莺莺燕燕，莫名烦躁着，焦头烂额打着陆舒的电话。
　　可惜，凌晨三点，陆舒的电话是静音，无声的响。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