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赘姑爷的第二春》鬼**生

26、尹秋雁

　　再次醒来时，我俯在地上。跌倒时兴许撞了头，现在额头生疼。我按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头晕目眩地爬起身，兀自不知发生了何事。四下看看，秋雁依旧坐在原处。
　　只晕了一瞬？怎回事？

　　四周静悄无声。再一看，秋雁坐在餐桌前，面上表情十分古怪。略微凹陷的眼睛睁得很大，停留在了惊恐的那一刻，一动不动。房间很黑，点的蜡烛快燃完了。灯火如豆，在她惨白的脸上映出了诡异的阴影。
　　我走到她身边，她兀自不动，更不看我，只是惊慌而僵硬地看着前方。那是一种僵硬得甚至有些狰狞的表情，目中深深映射着绝望。

　　我试探叫道，“娘子殿下？……秋雁？”
　　没反应。
　　我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深色家具立在房间的阴影里。并无其他。

　　窗口吹来一阵冷风，吹得桌上的烛火发抖。我蓦地反应过来，吃饭时才点上的蜡烛，现已快燃完了。心里咯噔一下，朝窗口望出去，果然，天全黑了。我晕了不止一瞬。

　　那一刻，莫名的不祥笼罩了我的心头。

　　我心里有点慌，又叫了一声秋雁，轻碰了一下她的脊背。秋雁苍白的脖颈上突然出现了一条深色细线。
　　我缩手，看着那条细线慢慢变粗，有什么黑色的液体从线里溢出来。

　　那并非线，而是脖子上的一道缝，又扩张成沟。越来越多的黑色液体涌出来，伴随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看清这一点时我脑中变得一片空白，浑身的血几乎凝注。
　　我那时才知人怕到极点的时候真的会动弹不得。我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她。那一夜我见到的场景对我的震撼，以及被这巨大的恐惧笼罩的感觉在之后的很久都像噩梦一样缠着我，只要想起来便从骨子里感到寒冷。

　　又是一阵风，如豆的灯火噗地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秋雁脖子上的沟嚣张地变深，将她洁白的脖颈撕裂成两段。血从她体内如泉喷涌。那颗盘着发髻的头甚至被顶飞起来些许，在桌沿磕了一下，轱辘一声滚落到地上，洒了一地的黑色液体。
　　秋雁的身体还坐在凳上，有什么力量让她体内的血从断口不断地喷涌，喷到了天顶上，洒了我一脸一身。还是热的。

　　我完全懵了，怔怔看着地上那颗头。秋雁的眼睁得很大，嘴微微张着。映着月光，那亮得诡异的眼里不仅是惊恐，还有怨毒。直直瞪着我，好像要张口对我说话。

　　黑暗中，那股毛骨悚然的恐惧强压住我。我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突然反应了过来，拔腿往门口跑。背后发毛，直觉得有人要追上来。惊慌失措地推门，脚下被门槛一绊，腿软摔在地上。
　　走廊上被月光照着，稍亮。我再爬不起了，回头看一眼黑洞洞的房间，便撑着地干呕。

　　直呕到吐酸水，我的四肢不断发抖，强撑着站起来。眼瞥到一个丫鬟走过来，我跌跌撞撞上去拉住。不料丫鬟见我竟是尖叫，拼命挣开我逃走了。

　　对……我现在满身是血……
　　我摸了把脸，脸是湿的，血腥味刺鼻。天地都成了血色，我辨不出手上颜色。浑浑噩噩往前走，手脚不住打颤。

　　一边走，我一边试着让自己思考。首先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我的几步开外，秋雁被人杀害了。她或许向我求救了，而我甚么也不知道。所以他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睁眼闭眼都是她那颗头，双目瞪得大得可怖。
　　我崩溃地抱住头，一路走着，听到好多丫鬟的尖叫声。忽然有个女声劈头道，“尹宝绪，你在做甚！”
　　我听到自己的名字，迷茫看过去，却是几个女侍卫朝我走过来。
　　我终于见着能帮忙的人，得救似的说，“秋雁死了……我……”低头无措地看着满身鲜血，抬眼时，发觉她们也在看我。我隐约发觉她们的目光不对劲，下一刻，她们全数抽出剑来，怀疑道，“你做了甚么？”

　　我未及答话，只觉肋下一紧，被人从后头抱住，立刻被带着跃出好几步。眼见得那几个女侍卫大喝“别跑！”便要来追。目中景物上下起伏，耳旁风声阵阵，女侍卫越追离我越远，一会儿就在这七回八绕的街巷中不见了。

　　身上一松，我被放回地面。一个黑影从身侧掠过，消失在一棵树的后头。我被带跑了那么远，被风一吹，有些冷静下来。冷静后就变得愤怒，对那棵树喊道，“小乙哥你将我带出来做甚！他们会以为是我干的！”
　　树后传来小乙哥的声音，“你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会以为是你干的。”
　　我，“为何？我还甚么都没说！”
　　小乙哥，“尹府的人，从前就不拿你的话当回事。你晕倒的时候媳妇被杀，他们不会信。”
　　我，“……”

　　不得不说，事实上小乙哥并不如他所说的那么呆愚。他这么一说我无话可说，忽觉我的处境远比死了媳妇要糟。我感到自己的手在抖，牙齿也在打颤。用手捂着嘴抑制打颤，等身体稍平静，又问，“小乙哥，是谁？谁干的？你看见了对吗？”
　　小乙哥，“……”
　　我大喊一声“告诉我！”便朝那棵树跑过去。树后黑影一掠，他又躲到了墙角后头。我只能立住了脚，喊，“说话啊！只要知道是谁，这事就同我无关不是吗！”

　　小乙哥，“对不住。”
　　我，“甚么？”
　　小乙哥，“那个飞贼是我。”
　　我蓦地想起同秋雁吃饭时有人喊捉贼，居然捉的是他，惴惴问，“……后来呢？”小乙哥，“我主子关照我，如果你要碰谁，不能让你碰。所以，你要碰你媳妇，我就扮作飞贼。等我回到你媳妇房前，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就吓坏了，来看你情况。发觉你只是晕过去。我就退到屋顶上守着你。然后你就醒了。”
　　我心凉了半截，“你也不知是谁……”细一想，愈发觉得事情不好，“你不觉得这很怪吗？小乙哥，我们被人算计了！那人趁你不在把我弄晕，然后杀了秋雁！”
　　小乙哥，“……唔。对不住。”

　　我觉得很无助，蹲下身来抱住头。心中充满着强烈的恐惧感和压迫感，压得我胸闷气急。觉得腹中搅成一团，只想吐。
　　小乙哥的声音出现在我后上方，“对不住。”
　　我，“别对不住……你不在事情还是会发生，或许更糟……”
　　小乙哥，“唔。”他的声音离我又近了些。我感到一只手迟疑地碰了碰我，而后慢慢放到我肩上，他道，“小乙哥从此以后寸步不离。”

作者有话说

　　姑凉们小伙们（?）周六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