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骑士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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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我们在开采石英的时候偶然挖到它，推测是千年之前的魔动巨兵……应该叫古代巨兵吧。”赫兹尔带着莱卡特走到魔动巨兵面前，“西琼花了很大力气在它上面，所以我才叫你来。你看那个……”
古井的地底，除了古代的魔动巨兵外，还有一具干瘪的尸体被放在一旁。赫兹尔无趣地看着望着干尸无动于衷的莱卡特，“你都不害怕吗，莱卡特？”
“这有什么可怕的？”
赫兹尔无言地看着在战场上看过二十年各类尸体、正满脸疑惑的前人类英雄。
“那是搭乘在里面的古代人。”赫兹尔说，“令人吃惊的是，这个古代人没有任何使用过石英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架魔动巨兵不是依靠魔力驱动的。虽然出动了我国的高阶魔动战士，却没有一个人能开得动它。于是有魔动技师提出了这样的看法……”
“据过去的历史研究，千年前的古代人是没有魔力的种族。所以，古代人说不定是靠别的方法来驱动它们的魔动巨兵的。”
“所以，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理由了？”
赫兹尔轻轻点头。
“莱卡特，能不能请你帮忙这项研究？如果能解明这家伙的话，或许能提升我国魔动机的实力。”
莱卡特沉默。
曾经的他对赫兹尔的请求毫无疑问地接受了，但其实他的心里一直存在着一个疑问。
“赫兹尔，提议由我来参与研究的，是你，还是西琼？”
赫兹尔的脸上闪过一瞬的难受，随即笑着说，“是我。”
莱卡特笑了。
拘泥于到底是谁将他拉入战争的漩涡，其实根本没有意义。整场在整片大陆爆发的战争早晚也会蔓延到培根山上，如果他没有来过王都，也只会像当年的村民一样遭到集体屠杀。
何况，赫兹尔所说的“是我”也不一定是事实，爱着西琼的赫兹尔、嫁给了赫兹尔的西琼……不管问他们之中的任何人，恐怕都只会得到“是我”的答案。
因为如果处在相同的立场，莱卡特也会这样说。
“我答应你，赫兹尔。”莱卡特直视着朋友的墨绿眼瞳，“但是相对的，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赫兹尔却没有答应，只是直视着面前的好友，“我还以为你会说‘敌我实力那么明显，投降不就好了’。……这次见面，你好像变了很多，莱卡特……”
“人总是会变的。”看着朋友为难的脸孔，莱卡特缓缓说，“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不要为把我牵扯入战场的事情自责。”
“这不是由你掀起的战争，任何过错都不在你身上。你一直在做的，只是用尽力气保卫自己的国家和重要的人，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莱卡特坦然的蓝色眼瞳就像能看透赫兹尔内心的自卑。
“但是……如果不是我太大意，让亚帝尔斯的敌军——欧蓝德的军队以演习为名通过国境……”
“就算不是这个理由，你以为亚帝尔斯就不会发动战争吗！？”
如果说之前莱卡特的冷静是让赫兹尔困惑，那此时的发言就完全是让他愕然了，他瞪大眼看向好友，但是回应他的只有他所不熟悉的莱卡特的冷静眼睛。
“全克鲁森大陆上石英产量最大的地带，是克里修纳——仅此而已，但已经足够大陆所有国家不计手段地争夺了。”
平静地说道，对曾经站在克里修纳军事巅峰的莱卡特来说，这些事情都只是理所当然的理论罢了——是就算他这样的傻瓜，只要动脑筋想想也能明白的事情。
“而且——”直视着身着王袍的友人，莱卡特的双眼充满坚定，“决定发动战争的是亚帝尔斯，决定留下来战斗的是我自己，如果你这样还要去自责的话，那只说明了你是个大傻瓜！”说着，莱卡特笑了，“如果你真的是个傻瓜国王，为了我的前途和我弟弟的性命着想，还是早日弃你而去的好，这样子你也没有怨言吧。”
虽然心里仍然一片震惊，但赫兹尔也被莱卡特逗笑了，而且莱卡特一如既往的开朗笑容也让他在内心莫名松了口气。
“什么没有怨言，担心我把你肃清啊，混蛋！”
“那就这样约定了！”莱卡特哈哈笑着，随之收起所有笑容，认真地单膝跪地，把赫兹尔又吓了一跳。
“喂！？——莱卡特……”
“我——莱卡特·亚罗，誓言将守护赫兹尔·克里修纳，以及赫兹尔·克里修纳的国家，至死不渝。”
抬头看向瞪圆了眼的挚友，莱卡特忍不住笑出声。
“喂喂，剥削阶级第一位的国王陛下，有愚民自动跑来当奴隶，你不欢天喜地地接受就算了，干嘛还摆那样一张苦瓜脸啊！”
“莱卡特……”赫兹尔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你是我的朋友啊，你不需要……”
“我需要！”莱卡特用坚定的声音打断了赫兹尔颤抖的话。
“赫兹尔，你不知道吧？虽然你喜欢和平的个性的确适合当一个平民，但是你却早已被王室教育养成一位国王了。”
“——而且，是最好的国王！”莱卡特直视着他说，“你的本性仁慈，这是世上几乎没有多少王者能拥有的高贵品质；同是，王室教会了你当机立断的取舍……到了危急时刻，即使再痛苦，为了国家的利益，你也会把作为好朋友的我召唤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相反的，你作对了！你做了一位国王所应该做的事情！既仁慈、又坚定、而且有着足够的人格魅力……还有谁能比你更胜任为王吗？”
是的，只有经历过赫兹尔死后混乱了十来年、接着持续堕落的克里修纳的人们才能理解，一位能够吸引他人、同时具备贤明和善良的国王，是多么难得。
失去了能够统领一国的君主，是比丧国还可怕的灾难！
望着面前的年轻国王，莱卡特再一次在心里立誓，“赫兹尔，只有你才能当克里修纳的王！我只承认你——我唯一的王！”
这双蔚蓝色的眼睛，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充满了他完全不知道的毅然？——赫兹尔不知道，他只知道，莱卡特此时的眼神就像剑刃一样能射穿他所有隐藏的懦弱和自卑，让他得到莫名的强大力量，但又让他痛苦不已。
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拒绝！这双完全看透他同时信赖他的坚毅双眼，即使赫兹尔是国王，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认同——绝对的忠诚，这是对王者最大的诱惑。
“莱卡特……我……”
忽然，轰然的爆炸声让整个大地剧烈摇晃起来，承受不住如此打击的古井上方出现了塌陷！
“国王陛下！请到这里来！”慌张的士兵立刻下来扶住了赫兹尔，但莱卡特所站的位置却刚好被落下石块砸塌，失足的莱卡特掉到了黑暗的古井深处。
“莱卡特！——”赫兹尔惊呼着冲上前，却被迎面而来的士兵们挡住。
“陛下，您没事吧？”
“莱卡特他——”
此时的赫兹尔根本听不到士兵们的声音，只是不断叫着莱卡特的名字。
“不可以，陛下！如果您出事了，我们只有以死谢罪了！……”
“赫兹尔，我没事！”莱卡特的及时出声拯救了一众士兵的命。
赫兹尔定睛一看，果然，莱卡特虽然不幸掉了下去，却又幸运地掉到了古代魔动巨兵上，踩在石英岩块上的莱卡特正朝着他们望来。
顿时，赫兹尔剧跳的心回到原位，士兵们也喊道，“亚罗大人，支持住，立刻过来救您！”
“你们在做什么？——”但是莱卡特对士兵们的好意全不领情，严厉的声音让正赶去援救的士兵全身一僵，只见站在魔动巨兵上的金发青年满脸怒色，“居然让国王陛下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是想被处死吗？——”
前人类英雄、克里修纳沙场老将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在场士兵只觉得心头一缩，莫名地畏惧。
“但、但是……亚罗大人您……”
“我不要紧，立刻就会上来。马上将国王陛下送到安全的城内！”
“是……是！——”可怕的气势让所有士兵下意识挺直军姿，用尽力气大吼着遵守命令。
“你们几个，留下来帮忙救援。只需要两个人跟我上去就够了。”赫兹尔却回头对几个士兵下令，接着对莱卡特大喊，“莱卡特，我一定会立刻派人下来救援，你要撑住！”
站在古代魔动巨兵上，莱卡特回头，只见赫兹尔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看着好友，莱卡特笑着挥挥手。
“知道啦，快去吧，你可是国王！别担心，我们待会上面见！”
看着赫兹尔离开了古井，再看看头顶渐渐增加的救援士兵和塌陷越发厉害的周围，莱卡特摇摇头，熟练地按住古代魔动巨兵的按钮，瞬间打开魔动巨兵的驾驶舱，背对着众人的惊呼跳了进去。
抬头看了看熟悉的密闭空间，莱卡特把手掌放在启动的把手上。
光芒在启动把手上一闪骤逝，随即闪过光芒的，是映入所有士兵眼里的古代巨兵的眼睛。
而魔动巨兵的内部此时已经一片明亮，莱卡特飞快地在德尔菲因格发光的操作面板上做着操作输入，轻轻扭手，古代巨兵的手也随之轻轻抬起，打破一地璀璨的石英，古代巨兵在所有士兵震惊的眼里站了起来。
轻轻抚摸着古代巨兵驾驶舱内生命一样的闪光，莱卡特的双眼闪过剑出鞘一样的光痕。
“动吧，德尔菲因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骑士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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