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初代]你们，铐杀！》烟花末夕颜

14、黎明前夜

　　白日的阳光有些炫目，阿诺德并不喜欢过于明亮的日光，所以办公室的窗帘一般都是拉着的，但是目前已经没有人能够帮他拉窗帘，泡咖啡，拿文件了。阿诺德静静地望着死亡记录上一行苍白的字。翻来覆去的看着，心情突然很不愉快。
　　国家秘密情报部文书室——维奥莱雅殉职。
　　他蹙眉将档案合上，淡然无波的神情依旧，只是莫名的生出了几丝怀念。接着他拿起手铐，点燃了云之戒的火焰，猛然增长的火焰让手铐瞬间增殖，他却没有停止释放火焰，直到首席办公室充满了增殖的手铐。
　　果然，云的火焰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觉悟，而是——愤怒。

　　或许有些人的存在会成为习惯，成为生活中理所当然的一部分，会有这么一个人为你操心为你着想，阿诺德并不认为维奥莱雅是他喜欢的人，她是一名很优秀的下属。
　　他从来将情报部划分为他的地盘，所以每一名下属的生命都是弥足珍贵的，尤其是维奥莱雅这样可遇不可求的优秀下属。情报部人员各司其职，内心坚定不可动摇，凝聚力空前的强。所以当维奥莱雅死亡时，有一半的下属愤怒了。
　　即使他们间谍的情绪不可捉摸，甚至连平日都戴着面具示人，远离亲属和家庭，但不代表他们没有心，没有同伴情。
　　“明明是这种可笑的情绪。”阿诺德自嘲道。可也就是这份对情报部的在乎，才让这里成为一个紧密的团体，无论如何利诱都不可分割。

　　“A1，将这次想要和我一起去莱卡因的人名单给我。”
　　“是的，阿诺德先生。”塞纳递上了一份报告，这是战斗部的参战请愿书。“因为维奥莱雅小姐的事情，和她走的比较近的战斗部联合请愿……”
　　“批准，并且整队一概听从我的调遣。”
　　“可是彭格列的瓦里安暗杀部队首领，Sivnora先生叫我们听从他的指挥。”A1想起那个黑发的凶恶男人，并没有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而是恭敬地低下头去。
　　“情报部游离于彭格列之外，除了我谁都没有资格调遣。”阿诺德冷笑一声，手执银色的手铐，想来就不把传说中拥有愤怒之炎的二世放在眼里。

　　“阿诺德，该走了。”靛青色的火焰在室内燃烧起来，出现的青年挺拔的身躯包裹着黑色的军服，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哦呀，我似乎听到了什么隐秘的消息。”
　　“这是事实，戴蒙•斯佩多。”阿诺德看见他，觉得心情更不愉快了。“下次的出场请选择正确而合适的位置。”
　　“这么排外，Giotto会伤心的。”斯佩多摸着下巴，半倚着墙。明明穿起来很严肃的军装，配上他的长筒靴灯笼裤，怎么看怎么碍眼，再加上恶趣味的头型，连平日里没有表情的A1都皱眉。

　　“我可是充分的办到了游离于家族之外，你有什么意见吗？”阿诺德的手铐似乎会在斯佩多说出有意见的时候，立即铐住他的脖子。斯佩多瞟了一眼咔咔作响的手铐，很知趣的没说话。
　　“那么很好，以后遇到企图调遣你们的，不必客气，挖出他家祖孙十八代。”

　　“吾等遵从您的意志，先生。”塞纳很幸灾乐祸的笑了，接着他流利的报出了面前荡漾着的雾守生平履历。“戴蒙•斯佩多先生，为军官世家斯佩多伯爵幼子，七岁随母离家远走，信仰异端，十二岁掌握全族，现在的功勋头衔继承其父为伯爵。”
　　“作风放荡不羁，曾多次出入威尼斯红灯区，疑似为活跃于罗马的宝石盗窃者，曾犯下消灭黑手党异端的罪行被首席列入猎物范围，现为彭格列雾守。据说有一腿的人足已排满三个文件袋，若是首席您想听的话我可以完全复述。”
　　塞纳想，首席是情报部的共同偶像，是不能被这个家伙骗走的。情报部的兄弟将首席的贞操保卫任务交给了他，一定得不辱使命才可以。

　　“喂，阿诺德，怎么你的手下连这个都查？”斯佩多顿时笑脸一僵，对于阿诺德的手下简直吐槽不能，若是再深究下去，他怕是能够将时间地点人物都能说出来。
　　“情报部是无所不能的。”阿诺德拍了一下塞纳的肩膀，表达了对于提拔的A1强悍情报能力的赞叹。
　　“那么，先生，我先退下了。”如愿的为情报部兄弟们出了一口气的塞纳君功成身退。

　　接着室内一片寂静，阿诺德不做声的盖着章，斯佩多被晾在那里受不了了。
　　首先打破平静的是斯佩多，他看着阿诺德隐隐有些烦躁的眼神，轻嘲道：“马上就开战了，你还是这样莫名其妙的焦虑，我相信若我是敌方一定能够让你去见上帝。”
　　“怎么，你是不毒舌会死星人？一天到头不冷嘲热讽就活不下去吗？”阿诺德捂着眼睛，极力平静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你最自豪的就是你无与伦比的理智。”
　　“谢谢，我最自豪的是我无论对方是谁都能铐杀的实力。”
　　“嗯~那么你现在来铐杀我试试看？”斯佩多突然接近，手中的小镜子温柔的搭上了他的脖颈，阿诺德心神一乱时却被制住了手腕。

　　极度靠近的暧昧姿势。蓝发的雾守轻柔的环住他的脖子，手上的小镜子边缘锋利无比，只要一动就能割破他的喉管。而另一只手制住了阿诺德即将掏出的手铐。“嗯~不擅长体术的幻术师都能轻而易举的夺去你的生命了呢。”
　　斯佩多的杀意并不是假的。阿诺德明白这一次他犯了大忌。
　　他们的强大，建立在战斗经验和理智上，绝对冷静的思考是取胜的关键。

　　“现在你冷静了吗，我可不想Giotto给我内定的搭档是会拖后腿的。”斯佩多戏弄的表情让阿诺德更想将他扔出情报部。
　　阿诺德将目光深深的望向斯佩多永远看不到底的海蓝色眼睛，渐渐的恢复了冷然。“我知道。”永远都保有理智是他的最大杀招，也是他憎恨的地方。往事已经渐渐模糊而陌生，连苏然的样貌都已经记不起来了，这都是所谓的理智强行从他的记忆中删除的部分。
　　他只会因为亲人而软弱，可是本能却打算连这个也剥夺。因为失去的东西始终不会再回来。他们早就存在于不同的世界。
　　阿诺德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即使得到了从前的平凡生活不敢奢望的力量又怎么样，性格已经被融合，人格也变得不同，连价值观和善恶都被扭曲。变成力量至上。
　　但是他不能后悔，也不能停止脚步。

　　“即使你的方法让我很想铐杀你，但是看你出自好意的份上，姑且抵消一次你的命。”阿诺德扭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渐渐平静的眼眸让斯佩多有种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的感觉。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命了？”斯佩多摊手，他觉得很无辜。
　　“你还在情报部的猎物单里，性命迟早要没掉。”
　　“阿诺德，你还真是不近人情。”

　　Giotto给了他选择权，让永远贯彻己道的浮云选择搭档，与其与神父大少爷，暴躁忠犬或者天然黑搭档，还不如唯一剩下的较为熟悉而且处事和他胃口的斯佩多。
　　即使这家伙恶趣味而变态，有过共同作战的经验，也比较好上手。阿诺德向来公私分明，不会把一些怨气带上工作。

　　焰瞳的金发男子在额顶冒起橙色的温暖火焰时，往日温柔的气场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威严和女王气势。
　　专属一世的披风包裹住他不算强壮的身体，阿诺德颔首。
　　这个人，就是他所承认的大空啊。

　　斯佩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他对人性的研究，知道阿诺德可能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意大利不能说得上光明，连Giotto也是落魄贵族出身。贵族一夕之间覆灭的惨剧也是他们光明的大空心里的伤。就是因此才用了彭格列作为家族名，以此纪念那曾经的辉煌。
　　“算了……”斯佩多向前一步，双手环住阿诺德脊背，将他的下颚靠在自己有些坚硬的肩膀上，军服的纹章和流苏并不让人感觉累赘，金黄色纹章反射出的阳光有些让人眼睛刺痛。
　　“戴蒙，你在干什么？”阿诺德猛地一惊，刚想推开男人的手，却被强制按了下去。
　　“借你肩膀靠一下而已，我们相处这么久了连个朋友都不算吗。”

　　斯佩多的动作温和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修长的指尖碰到了铂金色的发，柔软顺滑。孤傲的浮云身上沁透着令人窒息的薄凉。
　　似乎朋友这个词让阿诺德的心里有些震动，亦是安静了许多。
　　“抱歉，我并不需要朋友……即使有也不会是你吧。”
　　“这可真伤人心，嘴上软一点会死人吗？”

　　斯佩多很是无语，接着他就吃痛的叫了一声，“阿诺德……我的头发，别拽了再拽发型会坏掉的。”
　　“太没有美感，你的品位真令人无法恭维。”
　　“戴蒙，阿诺德，马上就要进攻了你们还在愣着干什么。”敲门声响起，接着推门进来的是Giotto，他实在是认为这俩人不怎么合拍在一块不太安全，所以正打算让阿诺德和他一起行动的，但是看到屋里的一幕顿时傻了。

　　他的雾守和云守，正在相亲相爱的拥抱着顺便说着什么。
　　神啊这不是真的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惊悚了啊。Giotto内牛满面。纳克尔你在哪里？我还是和你一起去侍奉主吧，这个世界太危险了。阿诺德怎么可能这么乖顺，难不成斯佩多对他做了什么。Giotto脑补了，他越脑补越蛋疼最终哀婉无比的望着两股杀气的源头。
　　“阿诺德，放心，我不会妨碍你们自由恋爱的。”Giotto捂着肚子，接着无视掉了阿诺德死掐斯佩多的动作，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不是你完全搞错了吧，Giotto。阿诺德表示他很有压力。
　　然后，金发的男子又呆滞了几秒钟，继而淡定说道：“打扰了，你们继续。”顺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阿诺德终于风中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