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香》浅醉独梦

6、第 6 章

　　路行之抬眼看他，“你今日的问题怎么这么多？”
　　苏默给自己冲了杯茶，道：“谁让你知道的多，不问你问谁，再说，你将我的事说书说了多少件了？”
　　路行之白了一眼苏默，伸出一只手，在苏默面前一摊。
　　苏默不解。
　　路行之半眯着眼，轻轻一笑，道：“昨天辛红焰打碎的桌子碟子是我赔的钱。”
　　苏默刚拿起杯子想喝，被烫了下。然后放下杯子，郑重的看着路行之，道：“行之，你我相交也有这么多年了，没有必要算的这么仔细吧。”
　　路行之收回了手，脸上仍带着微笑，没再开口，不但没开口而且把嘴闭很紧。
　　苏默剜了眼那紧闭的嘴唇，从怀里掏了锭银子，放在桌上。
　　路行之慢慢腾腾的将银子收在怀里，那动作一点也像一个贪财之人，倒像读书人将书收在怀里一样，动作极其自然。然后慢慢开口道，“听闻十一年前，有人闯入煜泽山庄，杀了凌夫人和凌盟主的得力手下，凌盟主六岁的女儿凌染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人下毒的，都说那时候凌盟主为她请遍名医，毒被解后但却无法再发出声音了。”
　　“这些我十一年前就知道了，我问的是你还知不知道别的？”苏默道。
　　路行之听到十一年前这几个字看了眼苏默，见他端起杯子，以喝茶来掩饰面上表情，轻笑一下，也不多问，道：“别人都认为她是被解毒后才变哑的，可事实上，那时没有一个人能解她身上的毒。”
　　“什么？那她……”
　　路行之端起茶杯，道：“因为她那时中的是哑毒，无人能解，自然就成了哑儿。”
　　苏默思忖一会，道：“那人既然在煜泽山庄连杀两人，为何对一个小女娃只是毒哑？”
　　路行之没有接他的问题，他只说他知道的事，从不猜测。
　　苏默又问：“那你可知闯入煜泽山庄的人是谁？”
　　路行之摇头，“不知道。”
　　“连你都不知道吗？”
　　路行之无奈的摇头，“苏默，我路行之不过是个说书的，不是神仙，何况连武林盟主凌沧洌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又从何而知？”
　　顿了一会，又道：“还有件事，当年事发之后，凌沧洌并未派任何人查捕那人。并在那之后闭门谢客有一年之久。”
　　苏默靠在椅背上，沉思着，有什么人会在妻子被杀，女儿被害后而不去查找凶手的？那武林盟主凌沧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凌染？
　　“怎么，突然对武林盟主的女儿这么兴趣？”路行之问道。
　　苏默抬眼看了下路行之，道：“我现在住在煜泽山庄，见过她两面。”
　　“两面？”路行之勾唇一笑，道：“莫不成她有什么特别之处，要不然怎么能引得你的注意？”
　　苏默脑中浮现出凌染清冷的容颜，轻笑道：“何止是特别。”
　　路行之满眼兴趣浓厚，道：“能让你说特别，我到是好奇，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苏默笑笑，“千万别对她好奇，要不然就等着体验下那半身如冰的日子。”
　　路行之一怔，问：“难道，那毒是她施的？”
　　苏默点头。
　　路行之柳叶眉轻轻一挑，道：“是吗？这倒是更让人好奇了。”
　　苏默低笑，“恐怕到时只怕不止中毒。”想起昨夜沂名黑面神似的脸色，纵终那漆黑的夜色也及不上。
　　可苏默的表情在路行之看来却是别一层意思。
　　“莫不是苏不追，竟想要为她破例吗？”
　　苏默后一愣，然后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后，苦笑一声，垂下眼帘，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缓道：“我与她？我想这辈子都不可能。”

　　午后。
　　苏默回到煜泽山庄，经过花园，走着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正打算转弯回自己的房间时，却停下了脚步，满院的绿色，加上光滑如镜的清澈池水，显得那抹静静的白更加醒目，远远望去，如同一画唯美的画卷，连风都不忍将其惊扰。

　　苏默站在那，静静的望着。
　　眼中凌染的背景似乎缓缓的变的模糊……

　　热闹嘈杂的宴会上，从她踏进门的那刻倏然安静，小小的身体牵着她父亲的手，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她身上，她抬起了那粉雕玉琢的小脸，看了看她父亲，又跟着她父亲慢慢的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停在自己的面前，她漆黑灵动的双眼跟盛了水一般，看着自己，大方一笑，双眼就像两道弯月，在那似水的弯月里看到自己发呆的影子。
　　没有听清楚边上的大人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她对祖父行了一礼，接着用软糯的声音说道：“染儿祝苏爷爷寿比南山，身体安康！”
　　只听到祖父连声称好，又与她父亲说了些话。
　　直到头上一痛，抬头一看，是祖父叫我与哥哥带她去玩。
　　满心雀跃的向她伸出手，同时，旁边一只比我略大些的手也伸了出来，是哥哥。
　　她看了看我们俩，甜甜一笑，道：“两位哥哥在前面带路就好，我跟在后面。”

　　回过神。苏默眼前的背影不知何时已转身，凌染略斜着头正看着他。
　　苏默一怔，马上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掌握成拳，指甲掐了下掌心。
　　然后对凌染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回到房内，长吁了口气，心境平复后，坐到桌边倒了杯水，还未送到嘴边，就听到一声摔物重响。不用猜，一定是那边的辛红焰，苏默摇了摇头，将水倒入口中。
　　才刚咽下，又是一声巨响，然后一声接着一声……
　　眼角瞥到窗外，几人下人正抬着木桶往辛红焰的房里去。

　　苏默推开门，跟了过去，见他们将木桶中倒入了满满一大桶的热水。
　　那冷也不是，热也不是的辛红焰来到木桶边，看到桶内冒着滚滚热气，朝边上的人一瞪，“这么开的水，你们想烫死我啊。”
　　那人回道：“辛小姐，您的手臂已寒也那样，不弄热点的，怕是暖不起来。”
　　辛红焰看着自己左臂，咬了咬牙，将手臂浸入热水中，可才浸进去，辛红焰就后悔了。
　　桶中热水在辛红焰手臂浸入时，瞬间结成一桶冰块，连带她的手臂也冻在了里面，怎么也无法拔出，生生急出了眼泪。

　　看着门外的苏默心中大惊，跑了进去。
　　木桶上仍冒着白气，只不过已是寒意逼人的寒气，苏默碰了下桶中的冰，才一接触就收回手，比冬日里的冰要寒上百倍。照此情况看来，凌染决非是毒术火候不够。
　　看了眼辛红焰卡在里面的手，内力运到掌上，用力一击，将冰带桶震个粉碎。
　　辛红焰的手臂却未伤分毫。

　　辛红焰收回手臂，看着苏默，原以为苏默进来是取笑自己的，没想到反而帮了自己，一时间倒不知道说什么好。转念一想，自己被弄成这样，都怪那听雪阁里的凌染。抓起桌上红鞭，便朝外走。
　　苏默上前一步，拦住了她，问：“你去哪？”
　　辛红焰恨恨的道：“谁把我害成这样我就找谁去。”
　　苏默急道：“她并没有解药，你去了也无用。”
　　辛红焰道：“我不信，就算真没解药，那我就杀了她。”说完也不管苏默，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