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苏恭]凤凰翎》宝宝酱

5、江都

　　第二日清晨，众人行至珍珠滩，正赶上去江都的船家。
　　舟行江上，风光正好。百里屠苏立于船头，只听空中传来一声长啸，阿翔落在他肩头，收起翅膀，亲昵地用头蹭蹭。
　　“你饿了？……等到了岸上，给你切最好的五花肉。”
　　阿翔满意地叫了一声。
　　甲板另一头站着红玉与晴雪两人，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
　　“呵呵，晴雪与红玉二位姑娘，真可称得上是侠义之辈。”欧阳少恭缓步走近，对百里屠苏说道。
　　“先生何出此言？”
　　“先前在舱内，红玉姑娘问起我们此行目的，我见她们两人心地纯良，便将一切据实相告……”
　　百里屠苏心头一惊，不由得抬头看向欧阳少恭。只见他眉目含笑，望向不远处那两个娇俏的身影。
　　“……她二人得知此事，即刻答应与我们同去寻找玉横。能得她们两人相助，实在于我们是极大的助力……”
　　“……先生……”百里屠苏低下头，身形有些摇晃。
　　“百里少侠，发生何事？可是体内煞气发作？”欧阳少恭连忙伸手想扶住眼前之人。
　　百里屠苏一手将他推开，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
　　“百里少侠！”欧阳少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调里似乎带了几分焦急。
　　百里屠苏漠然一笑，微微转回头：“无事，先生不必费心。”说完便跌跌撞撞走入舱内。
　　“屠苏哥哥~”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船尾跑过来，一头几乎撞进少恭怀里。
　　“呵，襄铃当心，怎么如此莽撞？”
　　“咦，我刚才还看到屠苏哥哥……哪里去了？”她四处张望着。
　　“百里少侠……他……”欧阳少恭抬眼望向船舱，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远处水天之间，大明寺高高的塔顶已隐约可见。

　　江都城依旧如记忆中一般繁华喧闹。摊贩的叫卖声，孩童打闹嬉戏，从身边欢快地跑过，一切都仿佛是春日下午的短暂梦境。
　　众人跟在欧阳少恭身后，沿着九曲石桥向树影深处的花满楼走去。白日的花满楼静谧幽深，楼内慢慢走来一位盛装女子，轻言曼语。
　　百里屠苏望着少恭同那女子作揖施礼，不由得转过头，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阿翔肚子上的羽毛。阿翔舒服地咕噜了几声，抖了抖翅膀。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既然姑娘如此厚爱，那阿翔便托付给瑾娘姑娘。”他伸手让阿翔飞到他手臂上，低语几句。
　　阿翔尖利地叫了一声，将头埋进翅膀里。
　　“……听话。”
　　他转过身：“劳烦姑娘了。”
　　瑾娘喜形于色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好好待阿宝，大鱼大肉招待着，不会亏待它的。”
　　风晴雪在身后低声疑问道：“这么威风的大鸟，怎么说给人就给人了……”
　　“瑾娘……”欧阳少恭急道，“这海东青是百里少侠的珍爱之物，你怎么能……”
　　“无妨，就让阿翔留在这里。”
　　方兰生挠挠头，嘀嘀咕咕地说道：“还大鱼大肉……比木头脸还夸张，这肥鸡哪里好了……”
　　“瑾娘，最后尚有一事相托。”欧阳少恭正色道，“可否请你一开天眼，为这位百里少侠卜算命途凶吉？”
　　“不必！”百里屠苏眉头一皱，厉声说道。
　　“百里少侠！”欧阳少恭走上几步，“你我虽相识不久，但在下深知少侠并非凡夫俗子，日后必有一番大事要做。翻云寨中相救，少恭无以为报，只希望能借花献佛，替少侠卜算一番前程。”
　　百里屠苏并未看他，只冷声道：“先生不必费心……百里屠苏的命运，毋须他人评说。”
　　“屠苏哥哥，你怎么了……”襄铃小声地问道。
　　欧阳少恭凝视他半晌，末了开口说道：“……既是如此……”他转身望向瑾娘，“打搅瑾娘了，我们这便去客栈住下，明日上路寻找玉横碎片。”
　　瑾娘喜滋滋地看着阿翔，刚将众人送出门，转身便喊道：“翠儿，快，快拿水来，萍儿，拿吃的来，都给我好好伺候着……”
　　红玉掩口笑道：“这瑾娘姑娘，还真是有趣。”
　　欧阳少恭四处望了一圈，见百里屠苏一个人已然走远，便转身向众人作揖道：“在下先去寻一寻百里少侠，红玉姑娘，小兰跟襄铃就麻烦你照顾了，你们先去客栈住下。”
　　“什么？为什么要女妖怪来照顾我呀，我可是个男人！”方兰生一听这话就跳了起来。
　　“呵呵，是是是，猴儿是个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女妖怪，你……”
　　“女妖怪什么呀，真讨厌……”
　　欧阳少恭从花满楼一路寻至市集，仍不见百里屠苏身影，他却也并不着急，只慢吞吞地走。
　　若说到找寻，他有的是耐心。
　　一日，一年，十年。
　　他走过街巷，转身走上大明寺寺前的石桥。
　　抬眼间，一抹玄色背影撞入视线。
　　他嘴角上扬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望向那人背后的血红色断剑。
　　走近了，百里屠苏并没有回头，只继续凝视着前方。
　　欧阳少恭顺着他视线看去，只见塔影婆娑，青灯古寺。
　　“欧阳先生可信命？”他突然开口问道。
　　“命？”欧燕少恭轻笑一声。
　　“在下自然相信。在下以为，命乃天定，人力虽可扭转运势，却无法更改天定之命。”
　　“……”
　　“百里少侠想说什么？在下自然洗耳恭听。”
　　“……天命孤寡，如坠深渊，永无出期……”
　　“……什么？百里少侠？”
　　“……无事。”百里屠苏转过身来，直视着欧阳少恭，“先生来找我，可是有事？”
　　“呵，红玉小兰她们已去客栈住下，百里少侠现可在城中闲逛，待逛得累了，便可去客栈找他们。”
　　“多谢先生相告。”
　　欧阳少恭凝视他走远，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物，默念咒法。

　　百里屠苏由大明寺出来，正看到一个蓝色的身影。
　　“好奇怪……都没有卖虫子的么……”风晴雪一手托腮，困惑地四处看着。
　　他皱了皱眉，随即走上前，迟疑地问道：“晴雪……姑娘？”
　　“……咦？”风晴雪疑惑地转过头来，见是百里屠苏，“是你呀，你是那个叫……叫屠苏的……你找我有事么？”
　　“晴雪姑娘，你离开家乡，可是为了寻找你的大哥？”
　　“是啊……不过哪里都找不到……家乡的祭司说算不出他的凶吉，就连今天这么厉害的瑾娘也说算不出结果来……”她神色有些暗淡，“或许，或许大哥他不在这里，我得到别处去找他，唔……”
　　百里屠苏看着她陷入思考的样子，闭了闭眼睛。
　　“晴雪姑娘，你……一定能找到你的大哥。”
　　“咦？你怎么知道？”风晴雪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他，“难道你也是一个厉害的祭司么？”
　　“……晴雪姑娘，请你……凝神听着……”

　　入夜，城中灯火阑珊，静谧无声。
　　欧阳少恭闪身出客栈，向着城外走去。
　　不多时，他停住脚步。
　　一个身影踉跄着出现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走到欧阳少恭身前。
　　“呵，两年不见，千觞倒是越发的逍遥自在。”
　　“哎，还不就是这样……”那人挠挠头。
　　“如何？今日，可有见到那位百里屠苏？”
　　“这个……咳，不瞒少恭你说，那个百里屠苏身形极是诡异，我几次都是转个眼的功夫就把他跟丢了，后来……还被一个奇怪的妹子给缠住了……”
　　“千觞是说，你并未与百里屠苏碰面……”欧阳少恭的声音变得缓慢而又奇异。
　　“确实如此，不过……”
　　“无妨。”他打断道，“你只需继续跟着百里屠苏，将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在心里，有任何事情便告知于我，如此便可。”
　　“这……”
　　“如何？千觞还有何话要讲？”
　　“哎，也没什么，我记下了。那我走了。”
　　那身影穿入巷中，转眼便不见了。
　　欧阳少恭伫立在原地良久，方才转身向客栈方向走去。
　　待他走远，一旁树影下闪出一个人影，正是百里屠苏。
　　他深深地望了欧阳少恭的背影一眼，转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