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苏恭]凤凰翎》宝宝酱

4、芳梅林 夜

　　入夜，众人在一天的奔波后，都各自入睡。不过多时，百里屠苏悄然起身。他望向身边躺着的两人，侧耳细细听了一阵，那二人皆呼吸均匀，想是睡的正熟，便站起来往梅林深处走去。
　　梅林夜间虽然平静，却也有些诡秘的声响，似是有猛兽在远处呼嚎。百里屠苏走到僻静之处，突然拔剑驻足。
　　“谁，出来！”
　　几步之外的树影后出现两个身影。
　　“少恭，你看，我就知道这个木头脸不是好人！”方兰生气鼓鼓地说道，“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爬起来，还不是想带着玉横碎片逃走？”
　　“小兰莫急，且听百里少侠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这人一定没安好心！”
　　“小兰，若百里少侠真是为了玉横，当初在翻云寨中便不必救我们几人，况且我看少侠为人，一身正气，绝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方兰生急急忙忙地还在争辩着，欧阳少恭摇摇头，说道：“小兰，你先回去睡吧，此事我会向百里少侠问个清楚。”
　　“那……好吧，”方兰生看了看面无表情站在不远处的百里屠苏，叹了口气：“少恭你不要被他骗了才好……唉，真是少恭不急兰生急……”他老气横秋地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慢吞吞地走远了。
　　欧阳少恭嘴角含笑，目送方兰生的背影。
　　“百里少侠，此间……”他转过身来，突然被人大力圈住身体，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靠在一个人身上，被带至路边一棵梅树树影下。
　　“少侠你这是……”
　　“噤声！”百里屠苏一手圈住欧阳少恭，一手迅速捏了个法诀，口中轻声念几句咒语。只见面前一步之外，突然出现一层水幕，水幕之外的事物，都变得模模糊糊，看不分明。欧阳少恭心下疑惑，扭过头看向百里屠苏，只见他面色沉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外面。
　　欧阳少恭心中疑窦丛生，刚想开口询问，忽听得不远处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
　　“哼，明明刚才还看到百里屠苏这个叛徒，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走来，不停地四下寻找着。
　　“他残害同门，罪大恶极，此次又私逃下山，自然不敢与我们正面接触，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躲着呢！”另一声音如此答道。
　　欧阳少恭不由得微微一笑，继续凝神看向水幕外那几个紫衣青年。
　　“胡说！”一个娇俏的少女从几人身后走出，“师兄才不是你们说的这种人！他才不会杀肇临师弟！”
　　“师姐，如果他没有杀人，又为什么要逃出门派，这还不是因为心中有鬼？”
　　“不管怎么说，先找到师兄，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几人渐渐走远，百里屠苏松开禁锢着欧阳少恭的手，收起法术，水幕渐渐消失。他从树下走出几步，说道：“欧阳先生，你还有什么想问我？”
　　欧阳少恭仍站在树下，表情阴晴不明：“少侠行事，虽异于常人，但在下认为……少侠绝非奸邪之辈。”
　　百里屠苏冷笑一声，不置一词。
　　“百里屠苏！你果然在此！”
　　几名天墉弟子突然出现，剑指二人——冲突一触即发。

　　天墉众弟子与百里屠苏拔剑相向，眼看便要交手，欧阳少恭见情势不对，抢身上前，做了一个揖，朗声说道：“各位，在下欧阳少恭，乃是青玉坛门下弟子，不知各位与百里少侠有何误会，为何要干戈相向？”
　　“百里屠苏此人禽兽不如，杀害同门。我们此次下山，正是要清理门户！”
　　另一人不耐烦道：“何必与他多说，这人与百里屠苏是一伙的，一道抓了回天墉，由戒律长老处置！”
　　闻言，欧阳少恭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一动，低垂的发丝正掩住他嘴角泛起的一抹残忍笑意。
　　众人手中的霄河剑剑气逼人，幽幽地发着蓝光。欧阳少恭一时有些目眩，便闭上了眼睛。
　　只一瞬，耳边微风拂过，剑锋交错之声不绝。再度睁开眼，只见黑衣少年手持一把赤红断剑傲然独立，脚边横七竖八散落着几把剑。片刻之间便失了手中佩剑，天墉众人皆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四下寂静，只听得远处林间夜风吹过。
　　欧阳少恭不动声色收起手，默默站立于一旁的梅树之下。
　　“百……百里屠苏，你……你胆敢对我们动手！”那人并不知晓自己方才已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仍是嘴硬道。
　　百里屠苏将剑收起，对众人厉声喝道：“收起剑，滚回天墉去！”
　　“百里屠苏！你如此有恃无恐，这便是你对同门说话的口气么！等大师兄来了，有你好看！”
　　“师兄！”一人快步从林间跑到众人跟前，“你们竟敢对师兄动手！”那人一跺脚，气鼓鼓地说道，正是先前那紫衣女弟子。
　　几个青年乱了手脚，一边纷纷从地上捡起佩剑，一边七嘴八舌辩解道：“芙蕖师姐！不是我们动手的……”
　　见百里屠苏与天墉众人皆收了兵器，那个叫芙蕖的女弟子与百里屠苏言谈间神色亲昵，欧阳少恭心道此间定不会再起争执，便安心转身向来处走去。行至一处林间空地，欧阳少恭停下脚步，从袖中摸出一件物事，凝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握紧拳头——身为自己的半身，明明一身武艺，竟隐忍至此，处处受制于人，明明内心似火，外表却如此波澜不惊，倒如一潭陈年的死水……他将手掌摊开，掌中只剩一些粉末，夜风一吹便趋于无形——也罢，看他能忍到何时，离了天墉，煞气发作本就愈加频繁，况且，来日方长……欧阳少恭想至得意之处，只掩饰不住面上笑意。
　　“欧阳先生。”身后脚步声靠近，欧阳少恭转过身，见百里屠苏面色平静，并不看得出什么特别。
　　他走到欧阳少恭身旁。“先生，夜深了，也该回去了。”
　　欧阳少恭目光灼灼，开口问道：“百里少侠，在下并非有意窥探少侠门中事务，只是刚才所见，似乎少侠身上，背负极多。在下以为……少侠如此能耐，不知究竟所遇何事，才会落得如此地步？可否告知在下，若有能相助之处，也可报答少侠翻云寨中相救之恩。”
　　“……先生误会了。”百里屠苏停下脚步，“此间事宜，皆是百里屠苏一人之责，并无其他。”
　　“既是如此……倒是在下多虑了……”
　　二人各怀心思，一路默默无语，至众人露宿之处，见方兰生早已睡熟，不远处襄铃红玉等人休憩之处也都静寂无声，便各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