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岁岁年年平平安

59、我没碰到你的包子，也没有钱

　　“一个，两个，三个……”
　　巷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拽着一个撑起来比自己还要大的编织袋子，撑开口子数着什么。
　　仔细一看，原来袋子里装的都是饮料瓶子。
　　“三十二个。”数来数去，终于是数清楚了，小重阳拍了拍自己的小手，衣服倒是很干净，主要是一直都比较小心，生怕弄脏了，回福利院挨训。
　　默默的算了算，等卖掉以后，加上自己之前攒的钱，自己也算是有一笔不小的“巨款”了，也许就可以买的起娃娃了？
　　不过，小重阳可不是为了买娃娃，她只是想要攒钱，她不想等万一哪一天福利院也不要自己了，自己会无家可归。她也想攒钱去找自己爸爸妈妈！
　　她之前有一个娃娃的，是她捡到的。
　　捡到的时候，脏兮兮的，洗了好几次才洗干净，又找来针线，将它缝好，那是她曾经唯一的伙伴。
　　只是很可惜，在一次自己放学回到福利院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它了。
　　自己和福利院的阿姨说，她们只是随意的说道，“哦，可能是小丽那孩子带走了吧！”
　　小丽是她在福利院的室友，一个屋子四个人，其他三个人都先后被领养了，小丽就是那第三个人。
　　小重阳很想哭，但她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也没有闹，因为她知道，闹也解决不了问题，娃娃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
　　自己那么好心把娃娃借给她玩儿，为什么她还要带走呢？
　　她明明都有家了，为什么还要带走自己的娃娃！
　　小重阳想不明白，那天晚上她是哭着入睡的，醒来以后就像往常一样，好像那个娃娃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现过一样，只是偶尔，她依旧会像是抱着娃娃一样，抱着自己。
　　“三十二个了，再捡十八个，凑够五十个就回去吧！”
　　小重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饿了，也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因为袋子重了，都感觉快拎不动了。
　　张望着脑袋，四处看着，找寻着被扔在地上的瓶子，也找寻着垃圾桶。
　　“温重阳，没爹娘，生来就是没人养；温重阳，白眼狼，谁家养了谁上当！”
　　一个小男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一边朝小重阳跑着，一边嘴巴里唱着。
　　小重阳拽着袋子的手都紧了一些，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晦暗了许多。
　　见小重阳没什么反应，小男孩儿也有些恼怒，他就是想要看温重阳生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的，现在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算怎么回事儿！
　　想着，就直接上手要抢温重阳手里的袋子。
　　温重阳自然是不肯，两人就逐渐扭打在了一块儿！
　　“温重阳，你敢打我！”
　　“你放手我就不打你了！”
　　“我不放！”
　　这让温重阳心情更不好了，本来就因为想起小时候被抢走娃娃的事情难受呢，现在又来抢自己的瓶子。
　　“你走开。”
　　也不再留手，撒开拽着袋子的手，两只手一起动起来。
　　很快，就决出了胜负，小男生哭着跑了，嘴巴里不断嚷嚷着，要找妈妈。
　　找妈妈！
　　小重阳摸着自己脸上的淤青，抽了一口冷气，她也想找妈妈，但是很可惜，她没有。
　　嘴巴里却倔强的说着，“切，胆小鬼，挨了揍就只会找妈妈。”
　　小小的她也只会用胆小鬼来形容那个男生。
　　看了看四周散落的瓶子，小重阳憋着眼眶里的泪花，弯下身子一个一个重新捡了起来，结果却发现，自己好不容易维持了这么久没有弄脏衣服，现在却脏兮兮的了！
　　她不敢回福利院，害怕那个小男生真的找家长了，到时候去福利院找自己算账。
　　她不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明明是别人欺负了自己，福利院的阿姨却要怪到自己头上。
　　自己脸上的伤，还有脏兮兮的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打架了，福利院的阿姨才警告过自己，再打架就不要自己了！她更不敢回去了！
　　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拎着有些破旧的编织袋子，带着那不时碰撞发出声响的瓶子，在街角游荡，又累又饿，身上还很疼。
　　宛若一个孤魂野鬼，无家可归……
　　当啷当啷的瓶子撞击声回荡在这落日余晖的巷子中。
　　一阵香味不知道从哪里来，飘进了她的鼻翼，勾起了她的馋虫，肚子也咕咕响了起来。
　　耸动鼻子，香味儿仿佛在她的眼前实质化了一般，顺着就跑了出去。
　　走过了几个路口，终于到了终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新开了一家包子铺。
　　门前摞着好高的蒸屉，白色的蒸汽从顶上冒出，伴随着的还有那迷人的香气。
　　望着蒸屉里的包子，温重阳咽了咽口水，真的好想吃，她真的好饿，又累又疼又渴又饿。
　　“咕嘟”，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咕噜噜～”肚子的哀鸣，它饿了，她也饿，但是她身上没有钱，存下的钱也没带在身上。
　　抬手看了看自己拽着的袋子，也不知道，这袋子瓶子能不能换一个包子。
　　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么香的包子，应该很贵吧，自己买不起。
　　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围裙的男人朝外边走，温重阳再次咽了咽口水，随即闭上眼睛，坚定的转身，生怕犹豫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
　　“等等！”
　　身后突然有个声音！
　　她听到了，但没有转身，以为是在喊别人。
　　“那个小女娃，等等！”
　　这次，她听到了，应该是在喊自己的。
　　转过身来，就发现男人正一瘸一拐的朝自己走过来，似乎有些跛脚。
　　小重阳警惕的攥紧了拳头，小腿也微微蓄力，准备着跑开。
　　看到小重阳看了看他的脚，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缩了缩。
　　小重阳也发现了男人的窘态，却并没有收回目光，依旧是警惕的看着他。
　　“我就站在这里闻了闻看了看，我没有碰到你的包子。”说完又仿佛生怕自己说的话没有说服力，又连忙补充道，“而且，我也没有钱。”
　　小重阳梗着脖子，昂着小脑袋解释着，生怕男人会讹自己。
　　她之前碰到过，只是看了看别人家的衣服，自己伸手想要摸，还没有摸到，那人就骂了自己一顿，说自己摸脏了，就没法儿卖了，除非自己买下来，但是自己哪里有钱啊！
　　男人听了温重阳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怕是把自己当成讹人的了。
　　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要讹你！”
　　说完笑着拿袋子装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艰难的蹲下，与小重阳目光齐平，“还没吃饭吧，饿了吧，来，拿着，这几个包子，我请你吃。”
　　小重阳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包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自己就真的能吃到包子，并且吃饱了一样。
　　“我没有钱买你的包子的。”
　　说完，就想要转身，她觉得，自己都说的这么明显了，男人应该不会再想做自己生意了吧！
　　男人却再次笑了笑，“拿着吃吧，不要钱。”
　　直接将袋子放到了小重阳空着的那只手中。
　　“以后，你要是饿了，都可以来这里找我，我请你吃包子……”
　　没过几天，人们就发现，新开的那家店里，原本是只有夫妻两个人的，结果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就多了一个手脚麻利的小姑娘，小姑娘还有着眼熟，不像老板老板娘那样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