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自知》岁岁年年平平安

58、温重阳的“白月光”

　　之后她们没有在去什么地方游玩儿，而是沿着温重阳长大的地方，一步一步地丈量，走了走她长大的路。
　　鲁迅先生有过作品，叫做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现在她们则是从福利院到包子铺。
　　福利院已经有些年头了，门口的砖墙缝隙中还有着小草在顽强的生长。
　　“从大门这里看，二楼最右边那个背阴的房间，那是我的房间，还有另外三个小孩儿，忘记他们是男是女了。”
　　没有进去，温重阳就站在门口，手指指向她所说的地方。
　　这个地方她一直住到上小学，七八岁的时候。
　　“那时候我每天就是沿着这条路去上学。”
　　她的视线又从大门向外延伸。
　　林安宁顺着看了过去，周边的房子也都有些年头了，街角的车辆川流不息，即使是这城郊区域，也是这般。
　　“这以前是一个便利店...”
　　“这里以前有一个卖烤红薯的老大爷......”
　　“这里，我在这条巷子里，和别人打过架，原因是那个男生掀女生的裙子。”
　　“我在这里被一只流浪狗欺负过，后来让我拿着棍子吓走了。”
　　“这里......”
　　一路走，一路介绍，几人走着温重阳走过的路，听着她对于过去的讲述。
　　“到了。”温重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眼前是一个店铺，上边的牌匾告诉众人这里是一个包子铺。
　　“包子吗？”林安宁呢喃一声，这里还开着包子铺吗？王叔叔他们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您好，想吃点儿什么？”一进门，几人就听到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在柜台里边有一个小姑娘。
　　走近一看才明白过来，那个小女孩儿刚才正在柜台里趴着写作业。
　　“妈妈，来客人了。”小女孩对着后厨大声喊道。
　　一个妇人闻声走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用身上的围裙擦着手。
　　“你们好，吃点儿什么。”母女二人的说话方式如出一辙。
　　温重阳看了一下墙上的菜目表，又看了看其他几人。
　　“你们吃什么？”
　　“听你的。”
　　几人异口同声。
　　温重阳点了点头，“那就四万馄饨，一碗不放香菜。然后再来......”
　　不要香菜的是给林安宁的，她不喜欢吃香菜，温重阳都记得。
　　最后端上来了十个大包子，说是大吧，也没有那么大，也就是成人拳头大小。
　　温重阳吃了一口，还可以，里边还有汁水流出，香味浓郁，用的材料也是比较好的，不是像网上说的那样的边角料或者淋巴肉之类的。
　　不过，和自己记忆中的包子的味道，还是差了一些。
　　有句话说得好，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是因为这个人或物代表着一种理想化或可望而不可及的形象。
　　而曾经的包子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或者说包子背后所代表的人。
　　“嗯，味道不错啊，这包子。”
　　林安宁浅尝一口，发出由衷的赞叹。
　　用勺子舀起一颗馄饨，吹了吹，咬了一小口，细细品尝，鲜肉馄饨，味道也不错，确实是鲜肉的，不是那种用大量调味剂掩盖腐朽气味的不新鲜的肉，而且料也很足。
　　“啊，阳阳，我来喂你吃一颗。”
　　温重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也有。
　　“来嘛来嘛，试试嘛！”
　　拗不过林安宁，温重阳张开嘴巴，让她喂了一颗。
　　“嘻嘻，好吃吧！”
　　温重阳笑了笑，确实好吃。
　　也不知道是因为林安宁喂的，还是确实如此。
　　吃着吃着，也许是触动了温重阳脑海里深处的记忆，也许是被辣的，亦或者是吃太快，烫到了，她的眼中氤氲了泪花。
　　“妈妈，那个姐姐是哭了吗？”小姑娘好奇的问着自己的妈妈。
　　妇人笑着看着女儿，“那个姐姐啊，一定是想家了吧！”
　　在这个清明时节，谁能不想起自己的亲人，不想家呢！
　　“去，跟爸爸说，再拿几个包子给那几个哥哥姐姐”，说完，又仿佛自言自语一样，“吃饱了，不想家啊！”
　　小姑娘听话的就跑去找爸爸了。
　　过了会儿就端着几个包子，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几人的桌子前。
　　“小妹妹，我们没有点这些啊！”林安宁先是接过小姑娘手里的东西，怕她摔倒或者烫到，然后才温声提醒道。
　　小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知道的，爸爸说这几个包子是送给哥哥姐姐们的，妈妈说，让姐姐多吃点儿，而且妈妈说，吃饱了不想家。”
　　很明显小姑娘听到了妈妈的自言自语。
　　说着话，小手指了指温重阳，眼睛也看向了她。
　　温重阳一愣，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刚才的异样被发现了啊，“吃饱了不想家。”多么熟悉的一句话。
　　曾经的她，就听到秦阿姨这么说过，王叔叔和秦阿姨她们本来也不是这里的人，是因为一系列的原因才到了这里。
　　而自己也一样，这里与其说是家乡，不如说只是长大的地方而已。
　　有的时候自己会靠在门口一个人发呆，秦阿姨就会递给自己包子，伴随着的还有王叔叔的那句，“阳阳，吃吧，多吃点儿，长得快，吃饱了，也就不想家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是想家的，也许她们也曾经想过吧！
　　温重阳看向老板娘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老板娘笑了笑，对着自己女儿招了招手。
　　小姑娘听话的就跑了回去，不再打扰她们几人吃饭。
　　“吃饱了不想家！”
　　再次在心中响起这个声音，温重阳拿起一个新端上来的包子，吃了一口，突然就觉得，味道似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了，似乎，有了那么意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乎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包子的味道，重合了。
　　细细品味一下，鲜肉，茴香，是自己喜欢的馅料。
　　“据说之前这家店也是一对夫妻经营的，也是卖包子的，我就盘了下来，收拾的时候还发现了意外之喜，有之前老板留下来的一些配方，我一做出来，发现确实挺好吃的！”
　　老板笑着从后厨走了出来，现在客人少，也就不用老在后厨憋着，出来透透气，也好！
　　温重阳默不作声地又吃了一口，看向漂着香菜叶子的馄饨，碗上飘扬的热气，目光逐渐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