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邻居绝对有问题》江笠舟

10、靠近的萤火

　　然而苏引清并没有霍尔·里帆想象中的那样难控制，相反比平时看上去乖巧多了。
　　往山脚下的路并不好走，霍尔·里帆怕喝醉的他会走不好，就走在前面牵着他：“抬脚。”
　　苏引清看着脚下崎岖不平的路，抬脚踩了上去，霍尔·里帆顺势拉了他一把，但是苏引清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后倒了一下，被霍尔·里帆察觉后拽了过去。
　　苏引清也借力抓紧了他的手让自己站稳些：“霍尔，我头晕。”
　　“回去睡一觉就好了。”霍尔·里帆说着，将人扶稳了些。

　　幸好醉得不厉害，脑袋还是比较清醒的。

　　回去以后，霍尔·里帆让他躺在帐篷里休息，自己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发觉袖口被拽了一下。
　　他低下头，只见苏引清那双映着暖黄色灯光的蓝色眼睛视线散漫，没有合上。
　　他的手指尖紧紧拽着霍尔·里帆衬衫的袖口，看样子差一点就没抓到。
　　“你……”苏引清试图调动着自己尚不灵活的脑袋组织语言，“这里人多，你再陪我一会儿吧？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好不好？”
　　有人是带着装备专门来这边露营，所以在这一块空地上安营扎寨的人不少，出了帐篷看其实还挺热闹的。
　　“好，你睡吧。”霍尔·里帆盘腿坐在了他旁边。

　　看着躺在身边的人很快陷入熟睡，睡颜祥和，能看出来这会儿是真的没什么防备心了。
　　霍尔·里帆抬手将头顶的灯光调暗了些，眼神落下来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
　　等他再睡熟一些，霍尔·里帆悄悄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苏引清这一觉又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周围比睡着前安静多了。
　　眼前的灯光能看清东西也不晃眼，旁边就坐在正翻着书页的霍尔·里帆。
　　霍尔·里帆感觉到动静抬头朝他这边看了一眼：“醒了？”
　　随后又将手边的晾着的温水递给他：“喝点热水，会好受些。”
　　苏引清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捧着水杯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回想着从醉意上头开始有没有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确定没有后，又回想起了霍尔·里帆在这期间有没有透露出其他意图。
　　确定什么都没有后，苏引清反而有点好奇起来，到底放松到什么程度才能引他露出马脚呢？

　　又或许还不是时候……

　　苏引清脑袋里的念头还没落下，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哈欠声。
　　他回头看过去，看到霍尔·里帆眼下的困意浓重，哈欠声一下接着一下，或许是实在困得不行了，他合上了书。
　　苏引清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凌晨2：16。

　　“你怎么……不睡？”苏引清看着他那副哈欠连天的样子不禁问道，“平时也是这个点睡的吗？”
　　霍尔·里帆轻轻摇了摇头：“怕你醒来找不到水喝，索性温了一杯水在这里等你一会儿。”
　　随后霍尔·里帆把打来的水放在什么地方、生火用的东西、小优给的小手电放在了什么位置都给苏引清说了一遍，确定苏引清记住了以后自己放下书，也躺下睡了。
　　苏引清把杯中的水喝完就关上了头灯的顶，也跟着躺下了。

　　他这一觉睡得有点早，醒的又有点晚，这会儿再躺下也没有丝毫睡意。
　　在翻了几个身还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后，他摸出智能机，将蓝光屏幕投出来的莹莹蓝光调暗了些，又回头看了一眼霍尔·里帆，似乎没有被打扰的样子才关掉了声音刷了一会儿新闻。
　　可他的手还没刚翻两下，又忍不住探过头去观察霍尔·里帆的动静，最后还是怕打扰到他，又关上了智能机。
　　他也没想到霍尔·里帆这个人能事事这么上心，这让苏引清有时候都会觉得不自在，可是……

　　繁杂的思绪扰得他到后半夜也没能睡着，就这么翻来覆去几个小时，硬是看着外面天色亮了起来。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就嘈杂了起来。
　　霍尔·里帆也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
　　他坐起身先是朝苏引清这边看了过来：“后半夜没睡着？”
　　“你怎么知道？”苏引清的眼神朝他那边挪过去。
　　“我每醒过来一次就能听到你翻身的声音。”
　　“对不起，吵到你睡觉了……”
　　“没有。”霍尔·里帆说，“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离得这么近睡觉，有点不适应，跟你没关系。”
　　“……”苏引清沉默了片刻，无端来了句，“你总是这样，算起来我们也才认识没多久，可你的好意总能让我不知所措。”
　　霍尔·里帆听后笑了一声：“那就全然接受就好了，就当做是某种交换。”
　　“你想换什么？”苏引清也坐起了身。
　　霍尔·里帆思索了一番，只是笑道：“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苏引清鼓起了一边的腮帮子看着他，像是在考虑。

　　大概是这个问题有点费神，苏引清还没想出答案来就先饿得受不了了：“我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饿了，这会儿外面有没有卖早餐的？”
　　“不清楚。”
　　“我们上去看看？”
　　“好。”霍尔·里帆说着，从一旁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一件外套递给他，“这会儿外面正是冷的时候，别着凉。”
　　苏引清惊讶地接过衣服：“你什么时候把行李箱带过来的？”
　　“以防不备之需，就把两个行李箱里的东西腾一下，先带回来一个。”霍尔·里帆说，“不过怕走的时候不好带走，我没在里面带多少东西。”
　　“哦。”苏引清应着，还探过身子朝行李箱里看了一眼，看看他都带了什么东西。
　　结果只看到了一些他们两人的衣服。

　　穿上外套他们就去附近的村镇上吃了点早餐，回来的时候半宿没合眼的苏引清就起了困意。

　　等他们开始往夜吟峡的方向开始爬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中午了。
　　两人边往上走边游玩，反正距离不是很远，天黑前也来得及上去。
　　一路上，霍尔·里帆会时不时地拉苏引清一把。

　　快到夜吟峡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附近的水流越来越小，蝴蝶越来越多。
　　它们携带艳丽的颜色飞舞在这秀丽的山水间，为春日的画卷增添了一抹极为鲜艳的色彩。
　　越走近夜吟峡，这些色彩就越多，直至它们形成一抹自己的风景取代了山水间的风景。
　　看到数不清的蝴蝶栖息在此处，艳丽的色彩似墨般泼在了这峡谷间，所见之人无不发出一声声感叹，苏引清也望着它们出神了好久：“这比照片上带来的感觉还要震撼。”

　　他们找了个地方稍作休息，静静地看着头顶飞舞的蝴蝶，等天黑。
　　夜里的蝴蝶所带来的风景一丝都不逊于白天。
　　它们的翅膀在这漆黑的暮色里散发着颜色各异的微光，头顶的夜幕坠满了繁星，峡谷的清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苏引清下意识裹紧了衣服。
　　霍尔·里帆就这么陪他看了一会儿后，轻声问了句：“越待下去越凉，我们走吧？”
　　“我还想再看一会儿。”苏引清朝霍尔·里帆那边挪了一下。
　　霍尔·里帆注意到他的动静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抓住了他带着凉意的手就握在手里，帮他暖着：“只要别生病，想看多久都可以。”
　　霍尔·里帆的一举一动都被苏引清悄悄留意着，察觉到他没有感到反感后，苏引清又悄悄往他那边挪了一些，可能还是怕他介意，苏引清说了一句：“你身上比我身上暖和多了。”
　　话音落下有一会儿，身边的人都没有动静。
　　就在苏引清怀疑霍尔·里帆真的感到介意了，正打算往旁边挪一下的时候，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绕过他的后背，将他揽在了怀里。
　　这一下比眼前纷飞的夜光蝴蝶都要吸引苏引清的注意力。
　　他的眼睛还在看眼前的蝴蝶，每一条神经的神智都落在了霍尔·里帆这一动静上。
　　或许是察觉到了苏引清精神有些紧绷，他开口安抚道：“你们迪亚纳人太容易生病了，只要别生病，我在这里陪你看多久都行。”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很好的安抚话语，如果他愿意他还可以说出更合适的话，但是偏偏是这句在这个时候确实莫名其妙地安抚住了苏引清紧绷的神经，因为他能感觉到这句是霍尔·里帆的真心话。
　　也因为如此，苏引清才可以放心的把整个人赖在霍尔·里帆的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这还是苏引清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贴近他，能从他的身形感觉到他是有锻炼过的，比自己的身体状况健康太多了，也难怪他不容易感觉到冷。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他们才往山下走去。
　　因为天色已晚，山路崎岖，他们的步子比来时慢了些。
　　他们也不急，先走稳脚下要紧。
　　当苏引清快要到山脚时才反应过来，他这一路上为保证安全都是牵着霍尔·里帆的手走下来，这让苏引清更加感到有些无地自容，走到了平坦的地方就松开了他的手。

　　或许是察觉到了苏引清的不自在，到了山脚下时，霍尔·里帆朝苏引清悄声提醒了一句：“往前看，那边有萤火虫。”
　　这一句话确实吸引到了苏引清的注意，平时他在城市里住很难见到这些东西。

　　见他有点看不太清楚，霍尔·里帆又带着他来到人少的地方。
　　身后是水流砸入潭中的声音，身旁是林立的树木，他们走进林子间看到了似星光般萦绕的点点萤火。

　　这一夜，苏引清和霍尔·里帆各自睡了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