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之羽》君子如器

43、第 43 章

　　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路旁的冬青上，冬青的叶子如翠玉般碧绿。

　　潮湿的路面，坑洼之处已有片片积水。

　　几片青绿色的梧桐叶落下，紧贴着地面。

　　本就阴沉的天，在夜幕垂临之际，雾气腾腾，变得更加阴郁和迷离。

　　雨伞、雨衣下的是形色匆匆的路人，马路上疾驰的小轿车载着水滴，在下一秒转动的车轮上抛洒飞扬。

　　蓝黑黄白相间的格子伞下，一个阳刚的青年在夜色的催促下疾步向前走去。

　　路灯如蒙了一层暗黄的纱，还好它的光线还能照亮脚下的路，能让人避开路面的积水。

　　他迈开大步，跳开坑洼，走到一个小菜馆前，也不进去，就在店门外的左侧等着。

　　他面前的是一家卖冰淇淋和饮品的店铺，下雨天可能生意不好，门已上锁。

　　他立在那里，左手插进黑色的裤兜，右手撑着伞，望着旁边的小菜馆。

　　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几个正在吃饭的顾客，他挪了两步，想再往里看，去寻找熟悉的身影。

　　只是，角度的问题，他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小馆一角的景象。

　　他又退回两步，看向路边的雨雾笼罩下的黑夜。

　　小馆里的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在擦桌子，有的扫地，有的在数钱结账，有的在收拾碗筷。

　　小馆里仅有的三桌客人已经走远，桌椅已洁净如初，他们纷纷解下围裙，脸上没有倦容，也没有喜乐。

　　老板和老板娘望了望窗外的天气：“唉，看来今天不行啊。”老板娘叹着气。

　　老板也叹了口气：“刚刚我出去的时候，看两边的邻居都关门了，咱们菜馆呢，还凑合吧，总算有几个人。”

　　“是啊，我看今天的生意，还真的就数咱们菜馆好，早上，我路过最右边的第一家米线店，门上的锁都没动过。等明天，天晴了，一切就都好啦。”老板娘宽慰道。

　　秦阿姨安慰着他们说：“你们两口子呀，别愁眉不展了，下雨天除了卖伞，卖雨鞋的，其他的生意都一个样，嗯?你说呐。”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老板娘，一脸慈爱的笑。

　　“您老说的对，人要学会知足，呵呵呵……”老板娘看着这位脸上充满精气神的老人，烦忧一笑而散。

　　“秦阿姨，小羽，你们快点回去休息吧。”老板娘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丈夫，又转过头来说：“咱们也难得清闲，今天大家都早点休息，等明天天一晴，就又有咱们忙的喽!”老板娘眼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好，那我们走啦。”秦阿姨和乔之羽异口同声的说，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老板娘也笑道：“看这一老一少多么默契。”

　　老板娘笑着和李阿姨还有乔之羽一起走到门口。

　　乔之羽推开门，清凉的空气涌来，老板也走了过来，停在老板娘的身后。

　　路上密密的细雨唰唰的下着。秦阿姨撑开一把彩虹伞。

　　“秦阿姨，你路上慢点走，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老板浑厚的声音响起。

　　“不用送，不用送，我腿脚硬朗着呐，今天我坐公交车，你们放心吧，路上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秦阿姨爽朗的笑声渐渐远去。

　　“小羽，你没有带伞吗?”老板刚问一句，转向自己的老婆：“小琴，你给小羽找把伞吧。”话音刚落，一把伞已经移到了三人面前。

　　当然伞下还有一位硬朗的小伙子，乔之羽对他会心一笑，赶紧上前说道：“张哥，琴姐，不用给我找伞了，这是我朋友，他来接我了。”说着朝他走去。

　　老板老板娘两人片刻的震惊之后，互相看了一眼，两副已明了的面容。

　　“张哥，琴姐，你们好，经常听小羽说起你们，谢谢你们长期以来对小羽的关心和照顾。”让人沉醉的声音响起。

　　乔之羽的内心被这个沉稳的声音填满了安全感，此刻正笑眯眯的望着这个令她心醉的人。

　　“小伙子，别说这客气话，在这茫茫人海能相识就是缘分，更何况像小羽这么好的姑娘，我们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啦。”老板娘和蔼的笑着说。

　　“小伙子在哪里上班啊?”老板问道。

　　一丝窘迫划过脸颊，但那只是一瞬间，随即他便坦然的回答道：“张哥，我工作，目前还在找。”

　　“噢，那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老板又问。

　　“先能维持基本生活就好。”他淡淡一笑。

　　“嗯嗯”，老板沉思着点点头，片刻之后，突然说道：“你最近都有时间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王洋不解的看向乔之羽，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这几天我都在到处乱跑找着工作，也没什么别的事可忙，张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王洋答着，虽然不知道具体帮什么忙，但他想竭尽全力也要帮自己女朋友的老板完成，以报答他们对小羽的关心和照顾。

　　老板立刻接道：“那可太好了，我前几天就和你们琴姐商量，我想着出趟远门，看望几个朋友，可这店里吧，就我一个男的，我这一走，怕她们几个女人扛不动那些燃气罐和其它很重的一些物品。”老板停了停。

　　然后又接着说：“你看啊，像那些大桶的食用油，还有天天去市场进的食材，除了零散的物品之外，恐怕只有我们男人才能搬的动。”说话间疼惜的眼神投向了自己的妻子。

　　“你们琴姐吧，看着体格不错，其实身体也有一些当年跟我一块打拼吃苦落下的病根，你要能来店里帮忙，那我就真的放心了。”老板看向王洋赞赏的点了点头，这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仿佛悬着许久的心，终于踏实的着地了。

　　老板娘也欣慰的笑着：“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们张哥就不用天天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啦，小羽，你朋友叫什么名字?还不给我和你张哥介绍下。”

　　“噢，你看我，光听你们说话了，都忘了介绍了。”乔之羽不好意思的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张哥，琴姐，他叫王洋，是我的……男朋友。”她有些害羞的低了低头，脸上微微发烫的红晕四散开来，好在路灯是昏黄色的，才不至于让大家察觉到她羞红的脸。

　　　“你们两个明天能一块来店里吗?店里的一些事物，也好让你们张哥给王洋说道说道。”老板娘问。

　　“小伙子明天能和小羽一块过来吧?等你熟悉店里的事情以后，过两天我就得赶紧走了，这样我才能早去早回。”老板也问道。

　　三个人同时带着询问的神色看着王洋，只见王洋侧头看了一眼乔之羽，便点头回答：“明天，我和小羽一块来店里帮忙，好多事情我可能都不会做，还要张哥多多教我才行。”

　　他开始有些佩服这个张哥了，短短相识的几分钟，他便能放心的把店里的事物托付给自己。

　　于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心尽力的去帮助张哥他们，为了这张哥对他的赏识和信任，也为了他们对小羽的无微不至照顾的感激之情。

　　对他和小羽好的人，他会铭记在心，必当全心全意回报。

　　“那行，你们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见。”老板娘开心的笑着对他俩说。

　　“对对，天气也不好，你们快回去吧。”老板也笑着说。

　　“张哥，琴姐那我们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乔之羽笑着说道，此刻她很开心，是为他开心。

　　“张哥，琴姐明天见。”王洋心里也止不住的兴奋。

　　“好，明天见!”老板沉稳的声音回荡在细密的雨天里。

　　乔之羽开心的挽起他的胳膊，伸出左手迎接着细细的雨滴，她嘻嘻的笑着。

　　王洋的左手从右手里拿过伞，往她那边挪了挪，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向住的方向走去。

　　停住脚步，合上伞，余光看到她发丝上的一滴滴细小的水珠，他抬起手轻柔地为她抹去水珠。

　　“冷吗?”他关切的问

　　“不冷。”她笑笑摇着头。

　　公寓楼上的窗紧闭，闷闷的空气哪还有半点雨天里泥土的味道。

　　他们走过窄窄的长廊，没有一个人，但却格外的吵闹，各个房间里各种说笑、玩牌、电视...等等杂乱的声音，就像一个热闹的菜市场。

　　两个人都蹙了蹙眉，加快了步伐，来到他们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一股闷热的气息扑来，王洋按开墙上的灯，乔之羽走到窗前抬脚踩上椅子正要开窗，而他却早她一步。

　　“我来吧。”大手向里拉开那扇小窗，看着丝毫不费力气。

　　乔之羽“嗯”了一声，正要从椅子一侧下来，他却忽然转身回头，两人之间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她已经迈出的一只脚又偷偷的缩了回来。

　　她站在椅子上刚好能和他平视，因为身高的差距，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和他平视过。

　　那张越看越让人看进心里的刚毅的脸，此刻在她的面前放大了好几倍，那简短的黑发，那浓密的眉，那深色的眸，那挺挺的鼻梁，还有那厚薄均称的唇，那嘴角星星点点的短短胡渣，在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让人厌烦的感觉，反而增添了他一些成熟男人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喜欢，越看目光越不舍得移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深情相对的两个人眼眸反射着异样的风彩。

　　此刻你才是我眼里的唯一风景，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