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日不落帝国》回渡南风

5、废土·“死车队”

　　“那个……此处经过鉴定已经可以被确认为安全区域，”福特端详着面前的人，他收去官威架子语气平和地说，“外加我已将这里的情况上报给了‘天眼’，安排其在三天内对‘绿洲’进行加护。”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不过经我初步判断刚刚的异形体异化程度应为M2级别，目前使用的扫描机器可能还暂时扫描不出M3级别的异形体，为了以防后期出现的不必要损失，现在可能还要烦请请福科长动用M3的排查力度重新对这里进行排查。 ”

　　他说着上前从福特左胸袋中抽出那只短烟握在手中:“福科长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况且这里是‘绿洲’，这个东西我就替你带走了。”

　　顾朔眉头微蹙他明白基地的规矩森严，但作为人的处世之道，他这么做是不是这么太没人情味了点？

　　只听福特嘴里发出一声不爽的“啧”，转身向着其他检查人员说:“回去换装备，重新再排查一次。”

　　顾朔眼见这里没自己的事，他动身追上即将走到门关的夏浔，试图再套个近乎。

　　“你住哪？顺路的话我送你一程。”
　　夏浔关上腕表瞥了眼他语气冰冷地说:“什么时候顾大队长也有义务献身送陌生人回家？”

　　“嘶……现在有了可以吗？”

　　顾朔眉眼轻挑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他手半搭在夏浔肩上整个人像挂在他身上般东倒西歪:“我记得基地中的律法好像并不包括送陌生人回家这一条，我这不算犯罪吧？”

　　“那这个东西不是你的？”

　　夏浔微扭过头对上他的脸，举起手上的短烟:“你刚刚的行为似乎好像在犯罪，我认为我可以向上举报你，我缺点积分。”

　　“可以，不过现在它在你手里，还有这个。”

　　顾朔笑着用垂在他右胸膛的手，轻触他那坚硬的马甲外壳点到为止。

　　“咱们两个现在是同伙了。”

　　顺他手点的方向看去，赫然入目的是一只短烟不知何时夹在马甲缝中。

　　“你……”

　　“好了不逗你了，要上车吗？”

　　顾朔抽出那枚短烟连同他手头上的那枚簇拥他向前。

　　“车老，人不老，要赏个脸坐坐吗？”

　　他看着面前这俩被称为老的车，一时也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
　　车从轮廓上看应该辆机车只不过被其主人一通乱改造到现在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型号，车尾坐外露的零部件上挂着幽蓝色条纹，而车前却破烂得几乎让人以为上头的零部件是拼接而成。

　　“怎么，看不上这个老伙计？”

　　顾朔走到车前用力地拍着车身，试图向夏浔证明这位“老伙计”的结实。

　　“它我看得上。”
　　说着他走到车前也学着顾朔的样子拍了下车。

　　“你就不清楚了，我认为我们之间的信任程度都还不至于让交出我的住处。”

　　“是吗？”

　　顾朔半依在车身上注视着他语气有些上扬:“还以为我之前说的砸钱交个朋友被你默认了，这么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
　　“多少钱？我给你。”

　　夏浔打开腕表对上他的目光，再次重复了上面的话。
　　“多少钱？我给你。”

　　“一个车费报销。”

　　顾朔身位前倾伸手攥住夏浔的手腕将他拉近。

　　“怎么样合理吗？”

　　“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顾朔被打断。

　　“算了，不瞒你了，我其实是参加了一个由‘死车队’开展的活动，第一名会有一笔丰厚的奖金，只不过这个活动需要俩人参赛，队里没人，我朋友少新认识的就你一个，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

　　他说完瞥了眼夏浔的反应，还是没什么表情真是叫人看不透。

　　“你很着急娶老婆吗？”

　　夏浔漫不经心地说着，稍微一使劲挣脱出被他束缚的手。

　　“你当队长的经费不够吗？还是说你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开销大？”

　　“没，队里缺钱，这么多人张着口向我要吃的我身为他们的头要担着。”

　　他说着一只脚已经跨上了车娴熟的取下头盔带上启动发动机。

　　“活动什么时间？”

　　听着声音他感到身后一沉，顾朔知道是夏浔心软了，但让他就这么陪自己上赛场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三天后，你着急回去吗？不急我带你去买身装备，你的命贵着呢。”
　　“……不急。”

　　此时夏浔发现这车上没有抓点，目前唯一能保持稳定的东西只有面前的他。
　　“不抱我吗？”

　　顾朔回头隔着头盔看他眼神里满是戏噱。

　　“我的车比较老，可能你抓不住，要抱我吗？”

　　拿他没辙夏浔只能向前靠近一个身位几乎与他重叠的抱在一起，整个面庞也因姿势压在他的衣服上，隔着衣物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顾朔那微搏的心跳。

　　转瞬间他的耳廓处便已泛起了红晕。

　　这车看着老实则速度并不慢，夏浔坐着能明显感觉到自己飞驰在基地建设的道路上，飞速冷冽的风如同有灵魂般从衣服缺口处灌入惹得人发冷打颤。

　　——
　　基地没有关于速度的限制也正因如此诞生出一群热爱飞车的人，他们对于年纪的要求必须最小年满十八，接着向上没有上限，其中绝大多数的车辆都不是从正规渠道获得，换句话来说，他们只要求速度的上限以至于大多数车辆都处于奇形怪状的边界线。
　　——

　　他眼见周围的环境从繁华地区换到基地中较为落后的地区，直到停在一个巷口前。

　　巷口外设置有栏杆，杆两端站立着俩名外表强悍满脸胡茬的黑衣男子，衣服较新像是刚买不久，成色看去也不错——他们应该不属于这片地区的人。
　　“‘乌鸦’，我要见头子。”

　　顾朔说着向俩人分别丢去两只长烟将车熄火在原地静静等待里面人的同意。
　　大约等了有三分钟夏浔听到巷子里传出一道铃声，铃声不大听着像某种银质风铃被人轻撩起发出的声响。

　　顾朔轻声说:“夏浔走了，抱好我。”

　　巷道的环境复杂每隔七八米左右都有一个拐角，好在顾朔的车技不错，加上他对于地形的熟悉应付起这些拐角也显得游刃有余。

　　巷中的路程算不上远，车子很快就到了地方彻底熄火。

　　车停在一栋四层楼房前，白净的瓷砖墙壁上镶嵌着玻璃向外透出昏黄的光线，不明所以的人第一眼看去可能会觉得温馨。

　　下车后，顾朔放好头盔转而如耍流氓般伸手摸向夏浔的腰侧。

　　“你想做什么？”

　　夏浔一把打掉顾朔那僭越的手，蹙眉压低声音质问着他:“你别告诉我这也是交易中的一环。”

　　“没有，你的身份在这里很危险。”

　　顾朔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伸手摸向他的腰间，见他没反抗便熟练地解开马甲上的活扣。

　　“把这层马甲脱了做一回无身份者，这样你才能体会到这里的人其实不错，当然对这马甲上的身份来说则相反。”

　　他脱下夏浔的马甲露出里层贴身的保暖内搭，明明这身是在正常不过的穿搭，现在看去却有些刺眼。

　　如果他不是有着与自己几乎同等的身高，或是肌肉线条的流畅让人忽视掉他的瘦那就是太瘦了。

　　夏浔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伸手在顾朔面前晃动了两下:“我身上有什么吗？你看这么久。”

　　“倒也没什么就是你这样子有些招风，要不把我的外衣套上遮遮风？”

　　顾朔压低眼底的笑意，从车尾改装的夹层中取出一件薄棕黄色衬衫放在他手上。

　　夏浔打量起手上的衬衫看着还算干净便套在身上，对他来说衬衫不大偏向宽松款，上头也难得没有这烟匹子留下的气味痕迹，淡淡的皂粉香融入衣布中让他分不清是什么味道。

　　上了楼他跟着顾朔来到位于三楼靠右边的房门前，门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正中央猫眼的位置挂着一个由红绳牵引的银质铃铛。

　　顾朔上前抬手在门板上轻叩了三声，又撩动猫眼下的铃铛，他做完一切向后退了一步把夏浔自然的挡在身后。

　　“你要……”
　　夏浔再次被他打断只不过这次少了后续传来的话语。

　　“嘘——”

　　顾朔侧头将食指举在嘴前比出禁声的姿势，碍于不方便出声，他只能希望夏浔看得懂唇语。
　　夏浔眯着眼仔细观察他的唇边运动轮廓。

　　“他，喜欢，安静……不要，吵醒，她。”

　　就在他弄懂缓慢的唇语时，面前紧锁的大门突然随着一道“咔嚓”声从内向外打开。

　　开门的人是一名年过半百的老翁，老翁身上挂着一件漂洗到发薄的汗衫脸上布满皱纹却清爽。
　　他发愣地抬起头用双阴阳眼看着俩人，随后走进屋中朝俩人招手示意跟来。

　　屋中如在外头看到的温馨不同，满地散落摆放着不同的机械零件，空气中也冲斥弥漫着不同型号机油的气味，杂乱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极具冲击力。

　　老翁慢悠悠地坐回木质沙发上，他伸手示意俩人坐到正对面的客椅上，他拿起桌上的水壶从台下掏出两玻璃杯倒上水推向他们。

　　顾朔赏面地拿起玻璃杯轻抿一口，口腔在接触到液体的一瞬间一种强烈的苦涩感便蔓延开来，这个不是水，应该是某种无色无臭的有机液体。
　　见状夏浔蹙紧眉头面露不悦将手摸向腰间准备拔枪而起结束这个面见选购。

　　顾朔脸上赔笑，他一手放下玻璃杯，另一只手则悄悄压住他那蠢蠢欲动的动作。
　　他安抚好这头又以流畅的手语与对面的老翁进行沟通。

　　老翁见状回复得也很迅速，三人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这么一场无声的谈判而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