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血战雄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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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11:20。
混乱、混乱。
战场上所有都搅在一起变成浑水。第五十二魔神安洛先被突然袭击的人类捶进地里之后，魔族变得群龙无首。
绕至后方打算夹击人类的第六十一魔神赛共试图回援，可他的位置实在太靠近驱魔关了。在那边等候已久的高阶刺客提前察觉它的意图把它堵住。它才成为了那个进退两难的家伙，被人类的将计就计牵制。
“杀————！”
战线最前方，光耀天使骑士团处。军事总长圣灵心立刻抓住机会，剑指最后也是最弱的第七十魔神系尔，开始冲锋。
这就是最后了！
数百战马扬蹄嘶吼，铁甲碰撞的金属声铿锵有力，战争机器再次发动，碾碎自乱阵脚的魔族。
巨型火焰魔傀饶是六阶都要避开骑兵的锋芒，骑兵冲撞下不少火焰魔傀跌落在地，然后就轮到了潜伏于暗影中的刺客出手。
……潜伏？
“——霸王刺！”清冽的声音落下，数道黑光从某只火焰魔傀手臂上闪过，由岩石和岩浆组成的手臂断成数块。
圣采儿轻轻弯腰躲开火焰魔傀一记乱拳，顺手又释放技能，如法炮制废掉它的腿。不攻击核心的话区区岩石压根防不住她穿透力极强的斩击。
与夜悠依靠后天练成的剑意实现削切不同，圣采儿纯粹是凭借天生特殊的灵力性质，将她觉得可以切开的东西一刀两断。
因此哪怕圣采儿完全放弃隐匿暗杀，全部正面作战，杀敌效果也不丝毫弱于夜悠。可以说除了拿着短剑这一点，今天圣采儿没有任何与刺客相同的地方。
喂，这满到溢出来的天赋令人连羡慕都羡慕不起来了啊。
夜悠不知道多少次感叹着，和后退的圣采儿错身而过，接替她的位置一剑砍断火焰魔傀仅存的腿。
“这里有缺口！”夜悠看向背后的骑兵，一边举手指引，一边指挥团员往前跑，倒下的火焰魔傀很快被骑兵的铁蹄淹没。
两支猎魔团第三次并肩作战，配合得比想象中好得多。战术没怎么变，他们依旧把远程职业围在中心提供输出空间。不同的是人数上去了，火力变的更强的同时，攻坚能力也更强。
不可否认的是其他近战职业也起到了重要的防守作用，但毕竟本届进攻最强的选手就在这里呀。
和圣采儿并肩向前奔跑，夜悠适当劈出几道剑气利用她更广泛的攻击范围作掩护。她从手持双剑的状态切换回仅使用右手单手剑，提升单次斩击的威力。
她一直擅长的都是单手剑，练双剑不过是为了准备猎魔团大比并将其作为一张底牌。说实话还挺有用，在决赛明显超出了圣采儿的预料；但圣采儿的实力又何尝没有超出了她的预料呢？
她预感般向那位轮回圣女看去。
杀意更甚，圣采儿脚尖点地身形消失，留下几道起落的凌厉刀光，同时数只魔族喉咙飙血，断线木偶般的倒地。死法相似，全部一刀斩首毙命。
几米内的魔族失去战斗力。经由这次爆发的清理，他们的前进路线更加明确。
“呼……”圣采儿落至夜悠另一侧，不断调整着呼吸恢复消耗过多的灵力。两位团长交换眼神，夜悠上前替换她的职责，同样强悍的剑意骤然亮起。
这次冲锋结束，战争就要分出胜负了。所有人都清楚这点，没有保留的拼命着。
法师的远程支援打退了趁机涌过来的小兵，召唤师则一直担任天上洞察战场的眼睛，牧师的增益与治疗更是没有停过，护盾一个套一个。
士级一团和二团的效率实在太高，跟着他们的那队骑兵转瞬间就与军事总长圣灵心带领的精锐齐头并进，形成另一把尖刀直插第七十魔神柱的亲卫队里。
出于考虑，圣采儿有意往某个军事总长那边靠拢。不仅仅为了安全，她还有另一层想法……
猛然有双刀魔从地上跳跃，高高扬起前肢，面目狰狞，作势要划向军事总长。这只双刀魔头生金纹体型庞大，快要突破六阶，它算是亲卫队的统领，遵循兵对兵将对将的原则它当仁不让地找上了带头的人类。
不过，就凭它？
军事总长圣灵心刚准备出手，与他灵力性质相似的突刺却先一步对魔族发难。
刀柄在指尖翻转，圣采儿将黑金匕首由正握切换为反握。灵力汇聚于刀锋被压缩形变，由灰白转为漆黑，杀意锁定之时产生的凝滞感几乎让空气滴水成冰。
“噗！”
那不能被称为光；横向迸发，空间像是被割开缝隙，缝隙爬行在金纹双刀魔后颈处，切进构成颈椎的骨骼间，挑断它的神经。
隔着魔族的尸体，圣灵心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他微微睁大眼，惊异地感知到了区别。
他看到了。是霸王刺没错，但霸王刺强悍的冲击力被圣采儿巧妙地压缩然后用于切割，攻击由点变为线，扩大范围的同时威力不减。
那是通过更改释放瞬间的灵力形态而达到的。
这是天才般的设想！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这么做过。大家都认为刺客就是刺客，追求低防御高攻击集中一点极致爆发就好，朝其他方向发展的都是异端。
只因为千年前的轮回之子这么做，建立刺客圣殿时初代殿主这么做，所以后人都被这种模式套牢，惯性思维下刺客圣殿的技能树近千年没有更新。
圣灵心似乎找到了什么；似乎触摸到刺客圣殿停滞不前的原因。他心中涌上热流，他的女儿触发的例子就在眼前，而且是可行的！那是否就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打破刺客职业限制？
冰冷的瞪视传来，暗含催促之意，圣灵心一怔，随即哈哈大笑，同样压缩灵力对前方的敌人来了一次横扫，可惜七阶的威力难以控制没有达到效果，只能将魔族扯得七零八落。
什么情况？疯了？
圣采儿自然是不知道自己随手一刀激发了军事总长那么多思绪。她只是皱眉，觉得这军事总长的指挥能力仅此而已。
因为太简单了，不管是指令还是战术。或许还有别的考虑，但展现出来的效果就是全都直来直去毫无技术含量：冲锋就完事。让人感觉圣灵心之所以站在那里，只是仗着他有七阶的实力横冲直撞罢了。
不过换句话说，实力越强，就越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小伎俩、吗？
明显在魔神面前七阶是绝对不够强大的。那么到达九阶够不够看呢？
……
答案是，够。
王向——作为直面魔神最典型的典型——立刻用他的拳头回答了。
正拳直击，他背后的神祇虚影骤然变亮，对面的狮魔神又是被打退数十米。
“咕……”狮魔神身形摇晃，双脚在地里犁出长痕才停住。没有刚才那么被动，它还来得及交叉双臂于身前硬抗，可惜这并不意味着它能与王向抗衡。
它重重喘着粗气，血液从鼻孔流出，胸口的金甲居然被砸到变形凹陷，不知道肋骨断了几根。
狮魔神抬头，只来得及瞟了一眼自己放在远处的魔神柱，下一次攻击已然到来，它踉跄着后退，身上的装备连防护的效果都起不了。
离魔神柱太远，狮魔神无法借用其中的威能。它只好无能狂怒，狮嘴大张猛然咆哮，居然也是抡起双臂，以拳对拳迎上去。
王向依旧沉默，不发一言。他召唤的神祇却觉得地位受了挑战亦放声怒吼，人形之躯发出虎啸之声，如雷轰鸣。
虎啸盖过狮吼。
“砰！”
沉闷巨响。
百分之一秒内一人一魔双拳相接，风压扩散掀起尘土，脚下大地再次碎出无数裂痕，灵力奔涌波动又掀起大风。
极具破坏力的力劲顺着手臂上移，甚至钻入肌肉骨骼下四处乱窜，双方都没有更改对拳的姿势，僵持在那里，任凭破坏的力量在身体里搅乱灵力流转，双方都在忍耐对方造成的伤害。
单从身形上来看，狮魔神无疑更具优势，它本身就是以外灵力见长的魔族，比王向壮了不止一圈，壮硕的躯干和手臂上隆起的爆炸性肌肉相当骇人。
可是暗色血液从狮魔神嘴里涌出。它的双膝像是突然间失了力气，“咚”地一下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在力量的对拼上，它输得彻底。
它算是领教到这个人类的厉害了。全盛时期狮魔神未必就能战胜同样擅长近战肉搏的王向，更别说它之前受伤导致实力有损。
怎么办呢？
“……要是杀了我，魔族都会知道你不在东南要塞。”低沉的嗓音夹杂着血泡破裂的咕噜声，狮魔神看着脸色同样苍白的王向，试图交涉。
“到此为止吧，我看你也濒临极限了。今年的秋攻已经结束，我回去还能对魔神皇陛下有个交代。如果我没回去，难说新换上来的下个魔神更激进。”
“若是我们执意进攻，五年前的事还会在驱魔关上演……到时候你也会成为一样的罪人，王向！”它威胁着，试图用一个虚幻的可能让王向望而却步。
“……”听到“罪人”这个词的时候，王向眼底闪了闪。原本因脱力而松开的拳头再次握紧，甩出暴雨般的高频率砸拳。
“安洛先！”唯一没被攻击的青妖骑魔系尔，一边忙着接替另外两位魔神指挥，一边防着人类可能的偷袭，已经分身乏术。眼瞧着狮魔神又结结实实挨了打，当场慌得大叫出声。
它只有八阶，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只能默默祈祷早先受了伤的狮魔神撑得久些——至少在它撤离之前——
青妖骑魔咬牙，没有再看彻底失利的狮魔神，也没有继续发令。它类似人的俊美脸庞上表情狞恶，手中青光大盛凝为矛状，瞄准了冲锋在前的人类。
它的背后是人类九阶，而正面向他冲锋的大军最强不过七阶。从哪里突围更容易，显而易见。
青妖骑魔系尔一拍跨下青色魔马，那魔马竟是脚踏虚空，凌空虚度。它发出一声爆喝，右手中的青色长矛短暂蓄势，身体微微后仰，下一刻，青色长矛已经带着雷霆霹雳一般的声音冲向了领头的七阶刺客。
“闪避！！！”
早在它有动作时，军事总长圣灵心就手臂一挥下达指令，骑兵立即拽住战马的缰绳往两侧拉，大军迅速如潮水般分开，恰好绕过青色长矛所指之处。
然而之后的没那么好躲。
轰！轰！……
青妖骑魔在空中翻身投掷，跨下青马四蹄翻飞，第二支、第三支青色长矛携暴风而来，不管不顾、不分敌我，朝着骑兵军队乱扎。顷刻间人仰马翻，魔族哀嚎，摔作一团，屈从于魔神的威势。
不愧是八阶，在青妖骑魔不计损耗的轰击下，倒地的人与魔天然形成路障，绊住后来者的路造成拥堵，效果比之前低阶魔族拼命的阻拦还要好。
所幸士级一号与二号猎魔团没有深陷拥挤中，但他们负责开路引导本身就冲在最前面，自然成为了最先的目标。
“不能停，冲过去！”军事总长对自己女儿的方向大吼。
不用你说也知道。圣采儿瞥了一眼左侧的军事总长，所有感官超载分析，冷静地领着其余11个人快速前行于青矛掀起的沙石中，穿过每一瞬攻击的间隙。
她可不敢大意，胸口的轮回灵炉保持着运转状态，随时准备打偏躲不开的攻击——
眼前青芒扩大。
“夜悠！”她短促地呼唤临时盟友。黑发的战士立即洞悉她的意图，相互配合下二人第一次同步动手，剑光与黑光并行，撕裂空气。
团长们尽全力的跨阶攻击卓有成效，青芒偏出，在她们身后爆破。加上骑兵的掩护，两支士级猎魔团有惊无险地穿过青妖骑魔的攻击范围，也渐渐越过军事总长圣灵心。
不。应该是圣灵心放慢了脚步。
暗沉的天幕下，圣灵心停住。他仰头凝望青妖骑魔。灰色的灵翼在他背后成形，狂暴的杀意直指天空，但在魔神的威压之下依旧微小如萤火。他可以后退，可以移开，却唯独选择直面魔族最巅峰的力量。
因为刚才青妖骑魔分明想要转身，对着越过它的猎魔团和骑兵们发动下一轮无差别轰炸。
还能够做些什么的时机就是现在了。
“——你的对手，是我！”
作为统领和父亲的职责让圣灵心战意怒燃，血管与骨髓里的勇气蒸发沸腾，让他朝着比他强出整整一阶的敌人，放声咆哮。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血战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