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大盗她被收“编”了》禾苗别助长

29、棺材

　　按照西泽走过的路混入营地守在账外。

　　不知是错觉否，总觉得帐子里在往外冒臭气。虽然现下身处荒坟堆，有点臭气也属正常现象，但这味道不像是外头飘来的。

　　透过帘帐缝隙，乞儿侧目往里瞟了一眼，视线被挡了大片，但是能听见里头有笑嘻嘻的声音，秦宴倒是逍遥。

　　为了视线更开一些，又微不可查的往边上蹑了点儿步子，总算能见着帐中央的景象了。

　　不过只看了一眼就让她拧起眉，眼前的一幕十分辣眼。

　　帐内的景象是秦宴正用他那攀上纹的脸在石榴胸膛前面蹭，他满脸惬意，但石榴脸上满是嫌弃。

　　这一幕本就不忍直视了，何况乞儿知道那里头的石榴是西泽假扮的，也不知那两个发面馒头够不够软，反正看这样子秦宴是觉得十分满意的。

　　早知道就做一对逼真点儿的给西泽安上了，也不知这对假的能不能撑住。

　　乞儿暗自想着，心中莫名升起几分担心来。

　　但这种事情谁能想到？这石榴明明是婢女，秦宴如今与婢女都能搞到一起，那就没法了，只能祈祷那对馒头能坚持住。

　　紧接着视线又在能见范围内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帐子里头二人嬉闹的铺边儿用屏隔开的木箱上。

　　准确来说不是箱子，而是一个被立起来的棺材。这棺材十分简易，瞧着不是专业的人做的，所以密封性不太好，以至于里头的味道都散了出来，但是基本的特征还是让人一眼便知其作用。再者，那外表上附着的黑泥一看就是才挖出来不过两个时辰。

　　乞儿拧眉，对秦宴这人的劣性又有了新认识。都说司祁部敬仰鬼神，但就算不是司祁部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刨人坟堆的事情，这秦宴算是又一次让她开眼了。

　　“啧。”

　　乞儿没出声，闻了声响才移回视线目视前方。是帘门另一边儿的人低声道：“别管闲事，等会儿另一具挖出来就要走了，别惹些不必要的事情出来。”

　　“……”

　　两具尸体，看来挖的是“邓锦书父女”的尸体。

　　乞儿在他又出声时将头转过去看着男人，是个端正笔直的男人，面上肃然，与她此刻假扮的这个有种说不出的相近气质。硬说是什么的话，像是正义感。

　　她又将头转回去，只听苍老夹烟的笑声不断从屋里头传出来，她心中作呕，但始终没再回头，只在心里默为西泽祝好。

　　夜里的狭沟本就不断有凉风贯衣贴面的吹过，如今又杂糅着阵阵尸气，这些加上凸起得毫无规律的坟堆，俨然是一副诡异灾难之景。更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乌鸦鸣声，展翅拍羽发出悚然的声气，乞儿都快要觉得是有孤魂前来索命了。

　　不过可惜的是她等了许久也没见着孤魂索命，就连一直等着前来杀秦宴的人也没见到。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他的目标其实不是秦宴？但是西泽也说了，他听到那人说了荒坟堆，通州方圆十里，叫这个名字的只有这一个地方。

　　如此一来，乞儿也有些摇摆不定了，却还是打算再等一阵儿。

　　突然，原本嬉笑声不断的帐内传了几声剧烈的呕吐声。

　　“发生了何事？”

　　在外把手的二人几乎是完全相同的动作，转身反手握住腰间佩刀，另一手掀帘而入，神色肃然望着屋内二人问出了声。

　　“你们进来做什么？滚出去！”

　　秦宴一个头顶染了白的人前一秒还面上担忧地半蹲着给地上的人顺背，下一秒见了二人闯入便换了服面孔。

　　二人闻言松开把在腰间的手，抬到身前一拜，往后退了。

　　临走时乞儿抬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西泽。他是真的想吐，眼看着眼珠子都红了，见她要退出去了，祈求般张嘴要说什么，被她瞪一眼抵了回去。

　　见不得言，西泽绝望的想往外爬，但石榴的衣裳本就是勒着才给他穿上的，这会儿有点阻碍行动。

　　秦宴见他要走，一把将人捞了起来：“小石榴，你要去哪儿，是不是今日叫你一人去买糖饼生气了？还是累着了？去铺子上歇着吧，老爷陪你休息！”

　　“……”

　　听了这话，西泽又一副要吐的模样，那秦宴也不嫌，立马去取了杯子递上。若是忽略老夫少妻和秦宴妻妾成群这一点，二人还真有几分像一对儿了。

　　“咦……”

　　想到这儿，乞儿打了个寒战。

　　她都在想些什么？说秦宴像被石榴抓了什么把柄都比像夫妻合适。

　　二人退出后又在外头等了一阵儿，还在不见人来。乞儿往边儿上看了眼，那人依旧端正，跟军队里的士兵似的。

　　难道是因为两个人在这儿看起来守卫太森严？

　　不应该吧好歹是私养的暗卫……

　　乞儿左右扫了几眼，见大家各行其是，她也迈步要走。

　　“又去哪儿？”边儿的男人转过头，总算又开了口。

　　乞儿回望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道：“撒尿。”

　　“……”

　　男人没回话，由她去了。

　　乞儿装着样子在草丛里抖了抖，离开时却没直接回营帐处，而是折道顺着一路点着的火把子找了过去。

　　回到府内能比在这儿遇到杀手的胜算大吧，说是最后一具尸体挖了就走，但一具尸体需要挖这么久？秦宴肯定不可能就带一两个人去挖，既然都挖出一具了，哪第二具不是该更有经验，很快就挖出来吗？

　　她根据尸臭的味道判断距离，直到靠近不足五十米时终于懂了秦宴为何要将营帐支这么远，这地方实在是太味儿了，亏得她夜里没吃饭，否则胃都得呕出来。

　　隔老远，便瞧见一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只是站位分散，时不时传来尖锐的声音。

　　不是说只有一具吗？但看这样子倒像是在挖不同的地方。而且这动作也太不走心了。

　　她好奇走近，影影绰绰的景象渐渐明晰，直到见眼前有人“嗬”一声喷吐鲜血而倒后，她陡然睁大眼，腰间长刀“铮”地拔出。

　　这哪里是拿铲刨地？分明是持刀乱斗！

　　方才隔远，又因视线被夜色阻了不少，以至于隐约的残影让她误会了。

　　原本在挖尸体的人倒地大半，偶有几个四散要跑的也被埋伏在四周的拦截抹了脖子，还剩下些有功夫的与几个黑衣人搏斗。

　　乞儿举刀加入，在黑衣人长剑即将断了其中一人脑袋时将其拦截住，才保住了这颗脑袋。

　　男人本抵挡着身前，惊恐转身才发现受了她救命之恩，原本失措的脸上顿时展露惊喜。

　　“管武士，你终于来了！”

　　乞儿手上一扬，将剑挡了回去，看他有几分面熟，但想不起来，转过头：“怎么回事？这是写什么人？”

　　“尚不知晓。”男人手上不停，与之配合着将人击退，还不忘回答。“他们背后突袭，兄弟们一时松懈让他们钻了空子，被阻在此不得报信。”

　　闻言，乞儿神色定了定神，厉声道：“杀出去。”

　　“是！”

　　男人得令，一下子信心大涨，竟有些越战越勇之势，前一刻还节节败退，如今已是有来有回。不过残于几人虽士气大振，但也是以少敌多，实在胜算渺茫。

　　来人的招式都是统一的一套剑法，一看就是出自一师，虽有优劣之分，却配合默契。

　　乞儿与余下几人被围在圈内按着打，好几次险些被命中要害，好在侥幸躲过。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些人一看就是想拖住他们，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人已经杀到营帐处去了。

　　乞儿心中盘算着如何破局带余下的人攻出去，转眼便见身边的男人出刀将其中一名黑衣人持剑的手刮了一道口。

　　男人本是带着些颓气挥出的，却不曾想黑衣人一时轻心被他钻了空子。

　　乞儿见状忙横起一道砍过去，黑衣人旋身躲过，就此完美的包围圈缺了道口。

　　男人也瞬间懂她的意图，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将缺口破大，刀口横切而来，黑衣人或侧身躲开，或用剑刃相迎，但都免不了要退后几步。

　　眼看完美包围散开，乞儿转眼要叫人撤。话未出口便被一道猛力推出数米。

　　“老爷危机，武士速回！”

　　男人说完便重新投入战斗。

　　眼看黑衣人又围了上去，她来不及思考要回去帮忙还是转身离开。黑衣人已经分出几人前来追赶了，她如今只有一个选择，跑！

　　身后兵刃声不断，男人怒吼的声音传来，随后是体力不支倒地的声音。短暂安静片刻后，是更密的脚步声朝着她赶来。

　　没想到秦府里竟有能舍身护主的人，乞儿心中替他们不值，为这种人卖命不如出去独立一门。虽然这样想，但脚下不敢停步，正盘算着该往哪儿引走这些人，身后的声音却渐渐淡了。

　　她觉奇，慢下步子，快速往后扫了一眼。

　　空无一人。

　　见此情景，她顿时心下一紧，下意识往秦宴扎营的地方瞧去。虽然四周静的诡异，但她总感觉目光所及的地方有似有若无的惨叫在往她脑子里钻。

　　不及多思考，她调转了方向便往回赶。

　　一路上呼救的声音都在耳边萦绕着，直到抵达目的地才成了切切实实。

　　不远处，地上已经躺了不少尸体，与她一同守帐的男人正挡在前头以一敌十，秦宴缩着身子躲在其身后，手里依旧搂着石榴不肯松开。乞儿暗道他色心不死，下一秒便冲出加入其中，将试图越过的人一一击退。

　　秦宴本在后头瑟瑟发抖，见她回来了立马炸声：“你跑哪儿去了！我可不是带你们郊游来的，其他人呢，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吗？还不快将人叫回来！”

　　“闭嘴！”

　　乞儿想到方才的男人竟是因为这种人丧命就觉世道荒诞，直接递过一记冷眼，不耐道：“谁会来坟堆上郊游？”

　　除了他这个畜生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