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实验室的目的 ...
-
不知道过了多久，诸伏月见从昏迷中渐渐苏醒。
感觉全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样，每次呼吸肺部都像被打湿的风箱一样沉重，大概是因为她在海里喝了太多水，嗓子又疼又痒，嘴唇也干到裂开。
这种身体上的痛苦非但没有让她崩溃，反而还有些高兴。
有感觉，代表至少她还活着。
她想看看自己在哪，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只能隐约听到有人说着什么加大剂量，继续注射的话。
这是在医院吗？
诸伏家的噩运改写了吗？
站在手术台旁的人发现女孩眼皮微动，手指轻抬，有恢复意识的迹象，毫不犹豫给了她一针。
很快手术台上的人就又没了动静。
这次诸伏月见再醒来时。
她整个人都已经被泡在了一个巨大的培养皿里。
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被固定在培养皿中央，只能靠脸上绑着的供氧设备呼吸。
这种感觉比她刚醒来时糟糕多了。
尤其是泡在液体里的时候，很像外守一带她同归于尽跳海的感觉......
那时的她瞬间被咸腥的海水淹没，鼻腔口腔里全是海水，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憋气，呛水后就只剩黑暗无尽的海底在等着她。
虽然还活着她很高兴，但是她现在的处境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儿，但肯定不是医院。
哪家医院把病人当泡菜泡的！
在培养皿里一番尝试下，她发现她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透过培养皿的玻璃往外观察，培养皿下面好像有个操作台，远处影影绰绰好像还有人影在晃动。
这些人影是和她有心灵感应一样，径直朝着她的方向就过来了。
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这几人看到她睁开了眼，那只稍微愣怔了一下，就在原地兴奋的拍手击掌拥抱，虽然因为液体阻隔了声音，她听不到这些人在说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表情就能猜出是高兴的意思。
至于高兴的原因，诸伏月见很快就知道了。
这里居然是一个隐藏的实验室，在悄悄做着活体实验。
后来通过白大褂之间的互相闲聊得知。
她被发现时已经在海岸边重伤濒死，正好被这帮人捡来用来做了人体强化实验，本来这些人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就这样，注射的东西让她保住了小命，但强大的药效副作用也很大。
比如让她沉睡了整整两年。
这期间实验员为了防止她的肌肉萎缩，保证她的生命体征，才把她泡在溶液里供养着她。
眨眼两年时间过去，这些人都对她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时隔两年她居然醒了......
所以这帮人才这么兴奋。
诸伏月见坐在实验室里，静静看着单面玻璃里倒映着的陌生的人影。
不知道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在培养皿里泡了两年的缘故，
她的头发比起之前长得很长，原本紫色的瞳孔也变成了很浅的粉色，连皮肤都变白了许多。
感觉她整个人都掉色了一样。
在沉睡了两年苏醒后。
诸伏月见除了有点不适应突然长大了的身体，还有每天被人研究的苦恼。
这些研究员像疯了一样，不但剪了她及腰的长发研究，连指甲睫毛都不放过。
头发被剪到肩部，指甲眉毛一长出来就剪掉，每天还要测量数据，抽血，注射不知名药物……
注射的针管粗的像给牲畜用的，每打一种药物都疼的她浑身战栗，蜷缩在角落里。
原以为超高强度的实验会让她折在实验室里。
但几个月时间过去，诸伏月见发现这些药虽然很疼，其实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甚至还给了她远超常人的强悍身体素质。
虽然她看起来很瘦，但她能很好的控制全身的肌肉，不管是力量，速度，都远超同龄人。
遗憾的是，不光她发现了自己的异常，这些研究员也很快发现这让人惊叹的变化。
不但给她戴了防逃跑反抗的电击设备，还给她上了更严格的实验计划。
于是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如同地狱。
需要时就敲骨抽髓，不需要时就关在实验室的特制玻璃房里全天监控，这里没有任何人类的尊严可言，只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任人宰割的小白鼠。
暗无天日的实验室生活让她学会了伪装自己，伪装自己的情绪。
痛的想死的时候就回忆在诸伏家的快乐回忆，安慰自己最起码还活着，只要活着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去见她最想见到的一家人。
另一边。
被她当成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的诸伏一家，因为她的失踪而陷入悲痛中无法自拔。
事发当天，诸伏拓斗因为抢救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警察也很快来了，根据诸伏妈妈提供的线索很快锁定了嫌疑人外守一，并对他进行了追捕。
长野县不大，人口比之东京之类的大都市又简单很多，搜查难度并不算大，诸伏一家也都报着女儿一定能安全回家的希望。
但是一切搜捕进行到发现海岸公路被撞的缺口，和潜水员发现海里的汽车时戛然而止。
根据车牌看，车子是外守一的，而外守一的邻居当晚听到他开车出了门，很显然他是开车带着诸伏家的小女儿逃跑的。
现在车从离开长野县的海岸公路旁的海里找到，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唯一算作安慰的是车上没有尸体，不能说明两人已经死亡。
本应在车上的外守一和诸伏月见完全没有一点点踪迹。
面对这样的情形，警方做出推测就是两人遇难后，尸体被洋流卷走了。
毕竟每年都有坠海身亡尸体都找不到的案件，找不到尸体也并不奇怪。
于是警方就以坠海死亡结案了。
但诸伏夫妇无法接受小女儿坠海而亡的结果，哪怕所有证据都指向大海深处，他们依然坚信，是外守一把女儿绑架了，带走了，故意把车推进海里想迷惑所有人的视线。
他们的女儿一定还在世界上的某一个地方好好活着！
刚从夏令营回来的诸伏高明也没想到，一回家面对的就是刚抢救回来的父亲，神情恍惚的母亲，极度自责而患上失语症的弟弟，和被警方以坠海下死亡通知书的妹妹。
这一切都是因为外守一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死了，来他家强行掳走了和他女儿有点相似的小妹。
导致他家悲剧的居然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诸伏高明原本从夏令营拿了奖牌准备送给小妹，却没想到回家以后，除了妹妹的东西还在，东西的主人却再也没回来。
弟弟诸伏景光的情况也不太好。
因为他觉得妹妹被外守一掳走全是他的错。
如果他没有和有里一起玩，外守一是不是就不会盯上他的妹妹了。
如果他在妹妹睡觉的时候把房间门锁好，妹妹就不会因为中途睡醒出来而被外守一发现并抢走了。
如果不是他送的蝴蝶结，月见就不会因为戴着蝴蝶结的样子像有里而被抢走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妹妹就不会……
在等待警察搜捕外守一时，诸伏景光还没这么严重，直到警方下达了死亡通知，才刺激的他直接患上了失语症……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前一天还拉着他手的妹妹就这么消失在了世界上。
从那天起，诸伏景光就经常做同一个梦。
梦到事情发生的那天下午。
他握着妹妹诸伏月见的的小手说会保护她。
画面一转，拿着刀的外守一就进来抢走了妹妹，梦里只剩下妹妹凄厉的喊他的名字，责怪他是骗子，还说再也不要见他。
不可否认他就是个骗子，妹妹那么相信他，而他却……
每每被噩梦惊醒，诸伏景光都会去诸伏月见的房间发呆。
房间的布置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一丝一毫没有变过，好像房间的主人从来都没离开过一样。
诸伏夫妇每天都会打扫女儿的房间，她不想女儿回来看见房间布满灰尘的样子。
同样的，看到女儿心爱的玩具，各种生活过的痕迹也会让两人触景生情，暗自垂泪。
就这样诸伏家度过了煎熬的一年
期间诸伏夫妇伤心小女儿遭遇意外，但也没有忽视同样经历了这一切的小儿子的精神状况。
为了治疗诸伏景光的失语症，也因为想暂时换个环境，夫妇俩带着小儿子到东京求医，而诸伏高明则留在长野县的亲戚家暂住。
一方面是要上学，另一方面诸伏高明担心，万一小妹回来了，家里没人怎么办。
其实诸伏高明也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打开门，妹妹就站在门口，抱怨他开门太慢害得她等……
父母都认为妹妹还活着，他也这么想。
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
就这样春去秋来，在时间的不停轮换下。
算上她昏迷的那两年。
诸伏月见已经在实验室度过了五年的光阴。
实验室貌似认为她是基因药物改造的最佳人选，三年来不断的给她服用和注射不同药物来测试新药。
靠着出色的适应性和坚韧的求生意志，她一直顽强的活着。
也是唯一一个这么长时间还活着的人。
她醒来后的三年，不少和她一样的试验品都倒下了，有鼓励她的大叔，年龄比她大的温柔姐姐，还有一直都很坚强的小男孩......
他们有的是为了钱迫不得已把自己卖了。
有的是被拐骗来的。
只有她来路不明，是在岸边发现的。
这几年她一直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懵懂小孩，导致这帮实验员要说什么也不会避开她，让她偷听到了不少实验室的机密。
这个实验室不光在研究人体改造，好像还在寻找永生的秘密，通过药物延缓衰老，青春永驻，从而达到长生不老。
永生不是酒厂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吗？
这太可怕了。
虽然她不确定这里是不是酒厂的实验室，但她担心殃及家人，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不会轻易开口说话。
不行就装失忆装傻瓜。
酒厂的狠辣她是一点不敢赌。
好在因为她年龄小，又昏迷了两年，这帮人也没多心。
随着药物的研究进度进入新阶段，实验也越来越频繁，每一天对诸伏月见都是新的折磨。
她这几年一直在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但实验室戒备森严，她一直没能出去。
终于在某天。
诸伏月见窥到了一丝成功逃跑的希望。
实验室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具据说是异能者的遗体，导致全实验室的人都激动起来，其他实验通通放手不管了，全部精力和重点都放在研究异能者身上。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名柯世界会有异能者，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和她有同样想法的实验品还不少，大家都想逃。
没人想在这个人间地狱待下去。
于是，在诸伏月见准备在看守换班的时候去钻通风管道时，原本调去研究异能的负责她的实验员一脸兴奋的跑回来找她。
几个人五花大绑把她带走，逃跑计划直接原地流产。
她被带到一个完全密闭的房间里进行新实验。
测试异能者数据合成的药物和普通人类的配适性。
前几个都失败死亡了。
于是在一众研究员的讨论下，选了目前为止机能最稳定的她。
面对死亡率这么高的新药她也亚历山大，但是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小白鼠没有拒绝的权利。
......
在这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零散的记忆里全都是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
四散逃离的人群，被倒塌房梁压住而哀嚎的实验员。
还有一个黑衣人把唯一的逃生门关上了。
很快四周连惨叫声都没有了，只有火燃烧的声音，好像除了她，所有人都死了……
另一边。
异能特务科检测到大面积异能波动信号，疑似异能力暴动。
他们怀疑是不法异能势力有预谋的犯罪活动，于是派出专员赶到现场。
根据信号检测他们到达了一个不知名小岛，岛上只有一个挂牌工厂。
坂口安吾自打进入异能特务科以来，也跟着种田山头火长官执行了不少任务了。
但是如此惨烈的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
整个工厂被大火燃烧殆尽，四处散落着断壁残垣和焦黑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人体被烧焦后难以言喻的气味，尸体数量之多让见惯了大场面的他都有些忍不住想吐。
稍作休整后，所有人都进入工作状态，开始搜索和清理现场。
虽然这场大火几乎烧光了所有能用的东西，但身负异能的特务科成员还是从中挑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一台被压在横梁下面没被烧毁的电脑主机，还有一部分锁在保险箱里而逃过一劫的文件资料。
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这场突然的火灾里居然有一个幸存者，就躺在废墟中间。
是个银发的小姑娘。
衣着完好，一点没被火烧到的痕迹，和她周围烧成焦炭的躯干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根据检测，她就是本次异能力暴动的源头。
“种田长官，从部分残骸上检测到了异能，怀疑该事件是高危异能者屠杀事件，是否就地处决。”
“先带回去，调查以后再下定论。”
“可是......”
还想说什么的队员在种田山头火的注视下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干活去了。
“坂口君，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火势太大烧的都差不多了，工厂的出入口似乎是人为堵死的，而且根据现在清理出来的物证。”
被称为坂口君的少年单手推了一下眼镜，靠近了上司压低声音说：“这并不是一个食品加工的工厂，而是‘人体’加工的工厂。”
种田山头火听着下属的报告眉头紧蹙。
人体加工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但是现场这种情况，他不得不怀疑这个工厂是想人造异能者，实验成功后又被做出来的怪物反杀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带着下属先撤出了现场，事情比他先前预想的复杂多了，得好好调查才行，异能者要是被批量生产那离世界末日就不远了。
……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实验室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