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不事农桑》拾廿九

40、归家

　　仲芒听了南伯的话，也是深有感触，不怕苦，就怕没钱。“出门在外，很多事情都无法预料，咱们还是得好好商量一下的，并且也要在村子里挑一些人，慢慢带着他们出去，等以后就有更多人可用了。”
　　“是，该带着小辈出去的。把小辈拉起来。”
　　“那您就让我去吧，我也想出去看看，今天还是我头一下来县城呢，我以后还想去更多的地方。我想出去走走。”仲涛再次说了自己想出去，那就不是一时冲动，南伯听了仲涛的话也沉默着，没有继续说什么。

　　“出去走走看看是好的，不过你经历的事情还少了点，不如先把书读好，把字认全了。明事理是很重要的，不然很容易被外面的世界影响。”没有人说话的时候，暮商开口了。
　　“我不会的。”仲涛眼神中有着少年对外面世界的憧憬。
　　“这两天你在县城看到了比村里好百倍的生活，你以后会去更大的城市，会看到比村子里好千倍万倍的生活，一旦有人用能更快挣到钱的理由骗你，你自己问问自己，会不会心动。”
　　“那万一真的能更快的挣到钱呢？”仲涛问。
　　仲涛能问出这样的话，其实暮商已经知道答案了，但没有否认他，而是更好的去引导。“确实真的有更快的挣到钱的方式，但是你首先要学会分辨才行。”

　　仲涛思考了一会儿才接了暮商的话。“我知道了，我那可以先跟着其他人一起出去，路上我也会认真学字，认真读书的。”
　　“但是你要明白，不能把出去的最终目的当作赚钱。虽然你现在可能不懂，但你以后若能想起这句话也是好的。”

　　暮商的话，让驴车上的几个人都有了不同的思考。就连小麦也似乎在想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一刻也不敢歇息，还是摸黑赶了一段路，远远的就看到村口有火光，就知道有人在等他们，走进了才看清人，是里正和仲海。

　　从他们两天前出门，里正就一直担忧着，说了就去两天，今天傍晚的时候，南大娘仲海和里正就来村口等着了，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等到人，南大娘就先回去等了，里正和仲海还一直在村口等。

　　听到有动静，村口的火光也向着他们慢慢移动过来。两拨人终于汇合了。
　　里正看到人就放心了，啥话也没多说。“终于回来了，赶快回家吧，这一路上辛苦了。”
　　南伯倒是忍不住炫耀起来了。“我们把两罐黄豆酱都卖出去了，还接到了两个客栈的订单呢，五天后去给送货。这可是大生意。”

　　“正卖出去啦？还又订了货？”这下倒是把里正吓住了，主要之前每天出去卖豆腐都卖不掉，也就镇上一个客栈在用，小芒还让每天继续做黄豆酱，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早就着急的不行了。听到黄豆酱有了订单，终于松了一口气。“卖出去了多少，可有说以后要不要用？”

　　“先卖出去了五罐，还没说以后呢，不过我觉得应该能继续卖。”南伯这会对自家作坊里的黄豆酱特别有信心。
　　“好，好，好。”里正听了南伯的话，一连说了三个好。“时候不早了，先回吧，剩下的事明日再说，来得及。”
　　“先回，先回。”

　　几人走着说着，就到了村子里，要分开走了。仲芒让南伯先把驴车拉回他家里，她自己抱着睡着的小麦回去就是了。明日再把驴车赶回去，正好南伯家里也有现成的草料也可以吃，去仲芒家还要再单独喂。

　　仲芒和暮商继续往里村子里走，暮商帮忙背着睡着的小麦。仲芒举着仲海给了火把。走了小路口就看到了仲良也在小路口等着。没带火把也没有油灯，就站在月下等着。看到有人影走过来也不害怕。
　　“小芒姐，暮商哥，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听到有动静就出来看看。”
　　“那你们快回去吧，我就带着小麦回去啦。”仲芒伸手打算把小麦从暮商的背上接下来。
　　“我们送你回去，这路上太黑了，又远。小良走吧，我们一起去。”
　　“好，走吧。我来举火把。”
　　没等仲芒拒绝，仲良和暮商已经往前走了。仲芒也赶快跟上。

　　“暮商哥，县城大吗？好玩吗？咱们的黄豆酱卖出去了吗？”小孩子对县城还是有着大大的期待的。
　　“黄豆酱你小芒姐卖出去了，还收到了新订单，县城大不大不知道，好不好玩就等你自己去看了。”暮商只是告知了黄豆酱的事情，县城还是等着仲良自己去探索了。
　　“我哪能去的了县城呀，我爷都还没去过呢。”仲良则是觉得自己应该走不出小镇了。自己爷爷没去过的地方，自己是去不了的。
　　“只要你想，哪里都能去。”
　　“真的呀？等我把豆腐卖到县城去。”仲良没说要仲芒或者暮商带他去。
　　仲芒也鼓励着仲良多看书走的更远。“你也可以加油读书，等你书读好了，能去的地方就更远了。”
　　“我不想去更远的地方，我爷奶还在家里呢。”仲良说出了一句让仲芒没想到的话。
　　“嗯嗯，那咱们就把豆腐和黄豆酱卖到县里。”仲芒肯定了仲良之前的说法。

　　次日辰时。
　　大家该忙活的都忙完了，仲芒南伯仲海仲涛还有山伯一起聚到了里正家院里。仲芒和仲涛先说了这两日去城里的事情。仲芒又把她的想法说了一遍，她想把黄豆酱的售卖渠道掌握在自己人手里。

　　豆腐已经铺开销路了，太远的地方也卖不到，但黄豆酱能卖到远一些的地方，谈成一次几乎就是长期的生意了，每次赚的钱也是多的。自己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小芒说的有道理，若是以后卖的人不干了，我们等于自己把自己捂死了。豆腐了不得就是临近的村子，但县城的或者周围的镇子，让咱们自己去找，还真要费些功夫。”山伯平时几乎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但今天他头一个支持了仲芒。

　　“我和仲涛可以出去跑，一是我认路，二是带着仲涛，我们出去就算卖不出去黄豆酱我们还能原封不动的把酱拉回来。”南伯也转变了自己的想法，愿意带着仲涛出去了。仲涛听到他爹这么说，当时就露出了笑脸。

　　“咱们卖黄豆酱不能再用卖豆腐的模式了，要和作坊里的人一样，算成自己的人，也领一份固定的钱，这样才能和作坊算是一条心。村子里各家各户都有人在作坊里做工，所以还算放心。”仲芒再次补充了自己的想法。

　　“那咱们来算算村里可用的人。”里正听了大家的话，终于发话了。
　　算村子里的人，仲芒就没有一点用途了，就在旁边听着就是了，算来算去能出去，或者说里正觉得愿意出去的，也就不超过五个人。但仲芒觉得应该还会有更多人愿意出去的，只是以前没有机会，现在能看到机会，那很多人说不定都愿意尝试的。但仲芒没有把话说出来。

　　“不少了，咱们现在也用不了太多人，卖的多了作坊也跟不上的。咱们现在只去临近的镇子和县城，来回跑是来得及的，并且人多了咱们也没拉货的车呀。”南伯说了很现实的问题，作坊跟不上，没有骡车驴车。

　　“等咱们给县里的两家客栈送了货，就能回来一些钱了，要是愿意出去卖货，那就算作坊里买的驴车，到时候把我家的和南伯家的也都买了，算作作坊的。这样行不行？”让人单独买骡车驴车，显然不太现实，仲芒就提出了新的想法。

　　“那这样卖豆腐就不愿意了，卖豆腐的又要自己担着去买，挣的钱还不够买黄豆酱的多。到时候也不好办呀。”山伯听了小芒的想法，也有了自己的想法。里正听到明显眉头微微皱起。

　　“那不如就给他们没人一些样品，让他们出去卖货，然后我们统一安排送货，把送货的排开，这样大家就不知道谁卖了多少，也看不到驾着车出门卖货的了，等大家挣的钱都能买得起骡车了，再让他们自己买了骡车自己赶着骡车去买货。”仲芒脑子转的快，但是不加思考，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咱们还是先去问问人愿不愿意吧，现在想了也不一定能行。”南伯没有仲芒那么乐观。
　　“那就先去问人吧，骡车的事情，我再想??想。”里正一锤定音。

　　关乎整个村子的事情，里正不跟轻易决定，况且在村子里大家最怕看到的就是不公平，可以大家一样穷，但是不能单单几个人过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里正和仲芒都懂。但实行起来就稍有些难。

　　不过现在黄豆酱卖出去了，豆腐每天也能售卖固定的量了，这个月家家户户也都改善了伙食，大家脸上的笑脸都多了起来。日子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南伯和山伯准备先去这几人家中问问情况，若是愿意出门买黄豆酱，就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