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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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老式居民楼并没有通往顶楼的楼梯，只有几个粗糙焊接的扶手歪歪斜斜地延伸向通风口，以供居民们攀爬上楼晾晒衣物。
随着之前租户的搬离，现在已经没人会登上顶楼，常年无人使用的扶手，已经锈迹斑斑。
通往顶层的通风口被一块木板盖上，用以遮挡冬日的寒风和夏季的烈日。
江迹直到确保自己手上没有血迹才开始攀爬。
踹门声越来越强烈，江迹左手抓着扶手，用受伤的右手去举起沉重的木板。
钥匙晃动着开门的声音传入耳中，解锁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与此同时，江迹迅速攀爬上顶层，一脚踹向木板。
木板移动，遮住乍泄至楼道的月光。
铁门碰撞墙壁发出的巨大的杂音遮掩住木板移动带来的轻微噪音，江迹半蹲在顶楼，侧耳聆听楼下发出的声音。
“妈的，跑得真快，快追。”男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随后被顶楼凛冽的风声吹散，“让兄弟们堵住小区出口，今天老子一定把他弄死。”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江迹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微微屈膝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手指冻得麻木，江迹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没有拨回去，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后拨通班主任的电话。
贫民窟里报警等于石沉大海，但是名栩不一样，名栩绝对舍不得让他死。
电话刚响便立即接通，班主任和颜悦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江迹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清楚，班主任的语气也逐渐严肃，再三交代江迹不要乱跑，她立刻就到。
电话挂断。
失血过多让人浑身没什么力气，顶楼的寒风吹散了身体上为数不多的温度，能勉强防风的校服此时还在手腕上充当绑带的作用。
江迹背靠着身后一米多高的护栏，若有所思地垂眸。
【刚才为什么要被他砍一下。】系统问道，黑暗中那两个人看不清楚，它可清楚得很，江迹明明能躲开，却偏偏要挨那么一下，明明左手离得更近，却偏偏要用右手去接。
简直像是故意的一样，不！不是像，系统笃定江迹就是故意的，连接刀的角度都是刚刚好，避开了主要血管，虽说伤口看着狰狞，但实际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最多留个疤。
“他们只是持凶，并没有伤人。”江迹敷衍道，“不砍我怎么算行凶。”
【撒谎！】系统气急败坏，机械合成的声音第一次破音，【你敷衍我！】
系统念经般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它甚至开始翻旧账，细数江迹人身攻击它和敷衍它的次数。
直到江迹不耐烦地抬起眸子，它才缩头闭嘴，生怕江迹真的生气。
“光脚不怕穿鞋的。”江迹终于舍得开口解释，“那两个人一个是我亲妈，就算砍了我能关多久。”
【那你还……】系统嘟嘟囔囔道，【既然这样还不如不挨这一刀，还得掏医疗费。】
江迹目前的财政状况称得上捉襟见肘，所有的钱都在黄橙橙老板那边，等高考结束启用新身份才会打过来。
这间出租屋的房租和水电费提前已经付到明年七月，眼下出租屋被拆成毛坯，家具被砍成烧火棍，六个月的电费被每天二十四小时连续开一周的五级能耗空调耗光光，如果再进一次医院，系统不敢想江迹兜里能掏出多少钱，怕是真的要去沿街乞讨了。
提起医疗费，江迹脸色一变，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彻底雪上加霜，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在月光下观察还在渗血的伤口，自顾自地低声开口，“这个我应该可以自己缝。”
系统：【？？？？！！！！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都砍到骨头了，你拿什么缝，拿你房间里那个年纪比你还大的绣花针吗？】
江迹：……
【今天黄橙橙不是说可以借你钱？】系统提议道。
“他我留着还有用。”江迹严词拒绝，“现在薅有点亏。”
系统：哈？人家把你当朋友，你把人家当肥羊？
自己到底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宿主啊！！！
“至于医疗费——”江迹苍白的唇角微微弯起，脸上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期末考试要到了，我觉得交白卷挺好的，如果名栩不帮我解决我的人身安全问题的话，高考交白卷也不是不可以。”
名栩虽然看重他，虽说是学校但归根结底也是商人，即便江迹提前去求助学校，学校也不可能会为了他去对那两个人做些什么，最多只是警告一通了事。
距离高考还有六个月，他总不能时时提防这两个求财的亡命之徒。
既然要闹，不如把事情闹大，只有触及到名栩真正的利益，才会有人帮他解决问题。
想了想被算计的名栩和待宰的黄橙橙，系统默默地打了个寒颤缩回系统空间，它觉得自己还是少说两句话，少得罪江迹为好，免得也被收拾，遭受什么无妄之灾。
贵族高中不仅要贵，还要成绩，在江迹到名栩之前，S市不少暴发户都争抢着要把孩子送进市一中，哪怕每年花上名栩好几倍的费用当个借读生，也不愿意去名栩。
没有成绩、排名倒数的贵族高中跟大型文盲中心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去好学校熏陶一下，省得学一些乱七八糟的坏毛病。
这种事情在江迹到来后略有改观，毕竟无论是全市联考还是全省联考，榜单上第一名的学校永远都是名栩。
招生一年比一年容易，生源越来越好，江迹给名栩带来的收益要远远高于付出的那些奖学金和助学金。
系统曾经问江迹为什么不提前高考，毕竟以江迹的成绩根本不用拖到高三。
江迹当时可能心情比较好，没有人身攻击系统，反而笑盈盈地给它比了个数字。
“名栩一年给我这个数，如果可以，我想在名栩复读到80岁。”
寒风呼啸，江迹的脸色愈发苍白，连带唇色都雪白一片，失温失血带来的症状迅速蔓延。
冷，又有点困。
江迹微微垂眼，月光的映照下，他浓密的睫毛在在脸颊上打出一片翩然欲飞的阴影，遮住了水光潋滟的眸。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江迹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打起精神去接电话，他已经将自己的位置告知老师，想来脑子如果没问题的话不会频繁打电话找他。
S市，临海俱乐部。
“谢哥，还没人接？”牧会随手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香槟，斜倚在窗边，“这么晚，学霸可能已经休息了，不如明天再打？”
谢斯和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拿着自己刚拿到手的按键手机，对着小小的屏幕不知道在按什么。
牧会大着胆子瞧了一眼，平日肆意妄为的小谢董还在重复输入删除输入删除，按了半天一条短信也没发出去。
[下午放学去找哥哥，哥哥怎么不在学校？]删除
[哥哥睡了吗？我刚才打电话会影响你休息吗？]删除
[哥哥，这是我的号码——谢斯和]删除
牧会：……
“谢少，大家等你半天了，再打一局呗。”同在俱乐部的另一个纨绔子弟抱着手中的台球杆，同谢斯和套近乎，“赌局而已，浪费时间在一个贫困生身上做什么。”
“前段时间我去名栩逛了一圈，特意去看了眼江迹，成绩的确不错，只不过成绩再好，在S市不也得看谢家脸色吃饭嘛。”纨绔笑着拍马屁，“他是不知道谢少的身份，如果知道了还不是上赶着找谢少，那群贫困生我见多了，都是招招手就来的玩意儿。”
说完，纨绔还配合着哈哈笑了两声，等笑声停下，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周围除他之外无一人应和。
室内鸦雀无声，几个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纨绔子弟此时各做各的事情，急于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连刚才在旁边忙碌的服务生都不见踪影。
“上次的聚会上有多少人？”谢斯和抬眸，视线扫过室内的几人，随后落在牧会身上，他漆黑的眸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下显出几分寒意，随后唇角微挑，露出一个冷沉沉的笑，“查查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OK。”牧会干脆利落地答应，顺便瞪了一眼那纨绔。
这丫找了不少关系才勉强组局约到谢斯和，这下马屁排到马腿上，提谁不好非得提江迹。
本来谢斯和打电话没人接就心情不好，还有人往枪口上撞，这下好了，大家一起全都得跟着倒霉。
“至于你。”谢斯和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纨绔，合上手中的翻盖手机，“既然看不上贫困生，那就去当几年贫困生，好好体验体验生活。”
“顺便帮我转告传给你消息的人，管不住自己嘴的话，我可以免费帮他把舌头割了。”
纨绔战战兢兢地应下。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断断续续一直在重复，江迹的眼皮抬了抬，又沉沉地睡过去，不知道冻醒第多少次，手机依旧还在震动。
江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僵硬的手指按了几下才勉强按下接听键，江迹把手机放在耳边，没有说话。
对面扭扭捏捏沉默片刻，才开口喊了声“哥哥”。
江迹瞳孔收缩，总算是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中打起些精神，他低声“嗯”道，“这么晚不睡觉吗？”
“准备睡。”谢斯和唇角上扬，“只是想和哥哥说晚安。”
“晚安。”江迹懒洋洋道，“快睡吧。”
凛冽的风声从电话那头传来，谢斯和眼睛眯起，没有挂电话，追问道，“哥哥现在在哪儿？”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