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里道丰年》芣枝

16、十六

　　卖完桑葚，时间也差不多来到了中午，方梨几人将东西收拾好，就准备离开了。

　　背篓中还剩下一小捧桑葚，方梨用剩下的芭蕉叶打包装了起来，准备送给隔壁摊位的大娘。

　　“不行不行，我这怎么能要你们东西呢。”大娘看到方梨递过来的桑葚，连连摆手。

　　“大娘，没多少，您就收下吧，刚开始要不是您，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交摊位费呢。”方梨拿起桑葚直接放到了大娘的摊位上。

　　“嗐，就动下嘴皮子的事，你也太客气了。”大娘见推辞不过，笑着说她也太客气了，擦了擦手上的水，收了下来。

　　把摊位上的东西收拾好后，几人便和大娘告别离开了。

　　走在路上，行人明显比早上少了许多，街道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估计是因为现在是中午，太阳晒在身上，没一会儿就发烫起来了。

　　忙活了一个上午，几人现在是又累又饿，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吃个午饭。

　　方东提议去西市的飘香面馆吃，这家面馆味美价廉，就是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有些远，在西市的南面，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那里。

　　穿过一条街道，方梨看到了一条河流，河水流经整个泉山县，河提用青石搭建，两侧岸边的青石板上还能看到洗菜的娘子。

　　再往前不远处，方梨看到了一座石拱桥卧在水面上，飘香面馆就在河水的对面。

　　几人正往石桥处赶过去，忽听得那石桥旁边有什么掉下去了，发出好大的一道咕咚声。

　　方梨最先反应过来，这动静好像是一个人掉进了河水里面。

　　“不会是有人掉水里去了吧？”小刘氏听到这动静吓了一大跳。

　　方梨快步往前赶过去，在石拱桥的下面，果然看到有人落水了，还是一个小孩，在水里头扑腾着，双手向上扑着水面，嘴里发出呜呜的求救声，整个人眼看着就要被河水吞没了。

　　方梨自己不会游泳，看到水中的孩子顿时着急了起来，只好向周围大声喊道：“有人落水了！”

　　方东和小刘氏听到方梨着急的喊声，连忙赶过来了，看到水中的小孩，方东将身上的短衫脱了下来，一个猛子向水中跳了下去。

　　他水性不错，一下子就游到了小孩的旁边，抱着人就往岸边游了过来。

　　岸边在方梨刚才的呼喊声下，瞬间就聚集了一小堆人，方东一游到岸边，方梨和其他人一同帮着将小孩救上了岸。

　　小孩全身被河水浸湿，面色苍白的躺在地上，双眼紧紧地闭上了，似乎是被水呛到晕了过去。

　　“这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掉水里去了。”

　　“估计是呛到水晕过去了，赶紧送医馆去吧。”

　　周围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说着，可就是没有人愿意上前，都害怕被小孩的家人讹上。

　　方东从河水中爬了上来，将身上湿透的衣服挤了挤。

　　眼前的小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有人提议说拍拍肚皮，把水拍出来人就会醒来。

　　方梨问着周围的人附近的医馆在哪里，一位好心的大爷说这周围没有医馆，最近的医馆走过去也得一刻时辰。

　　太远了，估计来不及，这孩子口腔里面有水，要是不快点吐出来，估计会有生命危险。

　　方梨看着眼前的小孩，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伸出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肚子，孩子太小，方梨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按了几下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方梨见孩子没有吐出水的迹象，有些着急起来，不由得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忽然，孩子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口水，吐出水后，孩子的肚子也不似刚才那般鼓地高高的了。

　　方梨捏起袖子，擦了擦小孩脸上的水渍，孩子的眼皮抽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方梨看到孩子终于醒过来了，脸上不禁露出喜色。

　　孩子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方梨，忍不住地咳嗽了一声，从嘴里又吐出了一些河水。

　　“欸，太好了，醒了！”周围的人看到小孩醒了过来，惊讶又开心。

　　小孩听到声音，眼珠往周围转了转，看到了围在一旁的人群。

　　“小郎君，你没事吧？”方梨看着小孩的脸色慢慢恢复了过来，柔声问道。

　　小孩圆溜溜的眼睛看了过来，想起了自己刚才为了去捡掉到水上的纸鸢，差点就要够到了，结果脚一滑，直接掉进了水里面，就在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听到了一道呼救声，自己被人救上了岸。

　　看到眼前的方梨，心里想着，应该是这位姐姐救了自己，想到这里，小孩摇了摇头。

　　“小郎君，你家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孩穿着月白色锦缎直裰，这套衣服的料子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听到方梨问他家人，眼神有些闪躲，沉默不语。

　　他今日是自己私自跑出来的，本是想玩下新得到的纸鸢就回去，现在纸鸢没玩到，自己也差点掉到水里。

　　方梨看到这小孩的样子，也差不多猜到了他估计是偷跑出来的，便也没在追问。

　　“你们这里是有小孩掉水里了吗？”一道着急惊惧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位小厮从石拱桥上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众人看到小厮，直接让出了一条道来。

　　“小少爷，真的是您！您这是怎么了？”小厮看到方梨怀中的全身湿透的小孩，直接吓地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从一边爬了过来。

　　“我没事，是这位姐姐救了我。”

　　小厮从方梨手中把孩子接了过来，朝着方梨几人弯腰道谢，又担心小孩因为落水生病，着急忙慌地就抱着人离开了。

　　众人见状也散开去了，一下子这里就只剩下了方梨几人，方东刚才跳水救人，身上现在都是湿哒哒的，幸好现在是夏季，在太阳底下晒一晒，身上的水汽也晒干了不少。

　　走过石拱桥，又绕进一条巷子里面，终于看到了飘香面馆，面馆不大，里头摆放着五六张桌椅，现在正是中午，里面满满当当地坐着不少人。

　　店小二看见门口有客人，把白毛巾担在肩上，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问几人吃什么。

　　方梨问店里有些什么，店小二见他们第一次来，扬声报起了店里的菜名：“几位客官，我们店里有各种面条，有素面、鸡蛋面、肉丝面、鸭汤面、鸡丝凉面...”店小二一溜串地报出一大堆菜名。

　　“来三份鸡丝凉面。”今天天气热，适合吃点凉爽些的。

　　“好嘞，三碗鸡丝凉面！”店小二听到后，朝着后厨方向大声地喊着。

　　“几位客官，您们先等会，面条马上就来。”店小二拿下肩上的白毛巾在桌上擦了几下，示意他们先坐下等会。

　　没等多久，店小二就端着三碗鸡丝凉面来了。

　　面条上面铺着一层鸡丝与黄瓜丝，还淋上了几道红亮亮的辣椒油，看起来非常清爽解腻。

　　面条一来，大家都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面条柔韧，鸡丝细腻，配上新鲜的黄瓜丝，味道清爽可口。

　　这家店的分量做得实在，一碗下来，大家都吃得饱饱的。

　　吃完面条，又坐着歇息了一会，几人就开始要往城外的方向赶了。

　　一走出城门，便看到了凉棚边上的牛车，牛大爷坐在凉棚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都聚集在了那里。

　　上午众人约定好未时（下午两点左右）回程，方梨几人过来的时候就差不多快要到时间了。

　　“快上来，等下就没位置了。”牛车上已经坐上了好几个人，小刘氏也赶紧拉着方梨往上爬，等晚了的话，就只能被挤在车栏上。

　　等人坐好，牛大爷就开始赶着车往杏花村的方向驶去。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火辣辣的，路上的小草都被晒得耷拉着脑袋，幸好道路两边有着较高的树木，为牛车上的众人洒了一些阴影。

　　回到方家小院，已经是半下午的时候了，打开院门，里头一片静悄悄的，只有鸡棚处的鸡发出咯咯的声音。

　　方东到院子墙根处一看，锄头没在，方父估计是去田里了，方梨往屋子里面瞧了几眼，发现方母竟然没有在房间里面，连方石和方月都没在。

　　几人把身上的背篓放了下来，方东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今日赚了多少银子。

　　方梨将身上的钱袋子取了下来，里头放着的是白银，而铜钱则是放在背篓里头。

　　“花椒卖了四千两百六十六文，给了四两白银和两百六十六文铜钱，桑葚卖了两百文，总共有四百六十六文铜钱，减去药钱五百文，也就是半两银子，加上坐车吃饭四十二文。”方梨边算边想，终于将最终的数字说了出来。

　　“现在还有三两半的银子和四百二十四文。”

　　方东：“这么多！剩下的花椒明日再去采回来。”

　　方梨和小刘氏拿着麻绳将铜钱都给串了起来，做完后，方梨将钱分成了三份，一人一份，这些东西是他们一起采回卖出的。

　　“小妹，这个花椒是你发现的，我们不能要这么多。”方东和小刘氏见到分给了他们这么多，连忙拒绝。

　　方梨直接把钱推回给了他们，“这些青花椒是我们一起采回来的，这钱是你们应得的。”

　　方东：“小妹，花椒是你找到的，也是在你手下卖出去的，这钱我们不能要这么多。”说着把其中的一半拿给了方梨，旁边的小刘氏也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