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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昴医附院离江致所住的小区步行不过也才十几分钟，江致一刻都等不及，一路飙车过去。
急诊大厅，宋熠阳正乖乖坐在输液中心打点滴，一双眼睛盯着大门的方向，江致进来时他却没多大反应，空空的没什么焦距。
半晌，他终于看到正在护士站拧眉问询的江致，嘴角缓缓挂上一抹软软的笑。
出来的急，江致的头发有些乱，身上穿着入睡前刚换的淡蓝色睡衣，外面裹了一层白色羊绒大衣，衣服各有各的好看，搭在一起分外的和谐。
如果忽略掉斜挎在他肩上的儿童保温壶的话。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四处张望，看到宋熠阳后才不知不觉松开眉头，下意识弯眼。
“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江致疾步走过去，脱掉保温壶拧开盖子倒了点水递给他，“喝点水，现在感觉好点了没？你姐快吓坏了，我得给她回个电话。”
这事说起来挺丢人的，宋熠阳不想告诉江致，免得成为以后的笑料。
今晚的红锅实在是太过于热辣滚烫，宋熠阳一个不吃辣的人都忍不住尝了几口，回去后还是觉得嘴巴里烫烫的，于是就塞了一块江致特地给他送来的北城特产打算压一压。
点心做得很扎实，宋熠阳第一次吃这种，被噎得翻白眼。家里一时又找不到喝的，宋熠阳伸着舌头从冰箱里掏了瓶冰水出来灌了。
他的身体素质一般，不算太好，又辣又凉地吃，半夜就来势汹汹地犯了肠胃炎，发烧呕吐，分外狼狈。
得知事情的原委，又知道宋熠阳没什么大事，就是当时发作时太痛了他自己爬不起来才不得已叫了救护车。
江致给宋佑澄报了平安，宋佑澄的跨洋电话立刻就拨给了宋熠阳。
隔着几千公里，宋熠阳被亲姐劈头盖脸一顿骂。
大致就是“医学生？这他妈是医学生能干得出来的蠢事儿？你是弱智生吧你，怎么没吃死在外面？宋熠阳你到底几岁了？能不能让家里人放点心？啊？还连累人家江致大半夜跟着跑去医院。”这样。
“我是医学生，又不是医生……”宋熠阳摁着肚子弱弱反驳。
“哎呀好啦好啦，”江致从宋熠阳手里拿过电话，“橙子，你那边要上课了吧？快去吧别迟到了，弟弟没事不就好了嘛？他又不是故意的，你别骂了，我这正好闲着没事儿，帮你看着弟弟呢，你就别操心了。”
刚才倒进保温壶盖子里的热水还被宋熠阳捧在手里没来得及喝，江致边打圆场，边用两根手指抵在盖子的底部往宋熠阳嘴边送。
温度正合适，水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连心脏都被印得暖暖的。
电话挂断后，江致歪过头，视线在他依旧苍白的脸上流连，“冷不冷？我去给你灌个暖水袋？或者我去外面买点暖贴，刚才来得太急了，应该在来医院前就准备好这些的，真是……”
“不冷，我穿得很厚，”宋熠阳说话没什么力气，眼皮也耷拉着不知在看什么地方，意味不明道，“这么贴心，你谈过很多场恋爱？”
“啊？”江致一愣，懵懵道，“没有啊，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这样，”宋熠阳嘴角勾了勾，很快又恢复正经神色，“大三了，怎么不谈恋爱？”
江致压根没想过谈恋爱的事，也想象不出他跟一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在一起他照顾对方的画面，江致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算个什么东西也能照顾别人？没把自己养死就已经很厉害了。
他随口说：“太忙了没时间。”
“忙什么？”
“忙着……”江致仔细想了想，“游戏人生？”
他喜欢出去玩，男女生朋友都很多，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互相摩擦那么多年，愣是一点爱情火花都没擦出来。
甚至连林听都轰轰烈烈谈了好几场，现女友和他的前任们不知给他介绍了多少对象，都没成过。
林听还悄悄问过他是不是同性恋。
江致觉得不是，但逐渐走偏，开始怀疑自己是性冷淡。
他故意逗宋熠阳，“要不你给我介绍个女朋友？你介绍的人肯定特别优秀，跟你一样。”
宋熠阳浑身的气质都僵了一瞬。他飞快将自己的情绪伪装起来，把杯盖塞回江致手里，语气不咸不淡，“没有，不交朋友。”
江致猛地想起宋熠阳喜欢男人这件事。
对呀！他喜欢男的！
他身边连女性朋友都没几个，估计从小没跟女孩子说过几句话，又怎么可能给自己介绍女朋友呢？
想通后，江致理解地扯开话题，“没有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谈。你饿不饿？给你叫点吃的？”
宋熠阳暂时不想理他，闭上眼睛头靠着椅背小憩，“不吃。”
江致发觉宋熠阳不高兴了。
他探着狗头想观察一下宋熠阳的神色，对方眉头一皱，把脸扭了过去。江致挠挠脸，不明白他怎么了。
想不通就放弃，宋熠阳想说自然会告诉他。江致抱着保温壶跟着靠在椅背上，开始无聊的替他盯着药水瓶。
就这样过去半小时，江致从一开始的不解宋熠阳为何生气到后知后觉的困倦，强打精神瞪着药水瓶，等最后一瓶药水挂上去，他终于忍不住，定了个十分钟的闹钟，头一歪靠在宋熠阳肩上睡了过去。
一直紧张崩着弦的宋熠阳，“……”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江致。
男生的白金色短发比第一次见面时要长了些，中途应该补过色，没看见新长出来的黑色头发。他睡得不太安稳，眉头不是很放松，睫毛也在轻轻颤抖着。
他刚到医院的时候手指还是红彤彤的，这会儿捂暖了，恢复了正常的淡粉色。此刻正紧紧抱着那个幼稚的保温壶。
宋熠阳看着，突然转过头，胸口憋着一股气。
“烦死了。”
他烦大半夜把自己折腾进医院，烦自己害得宋佑澄和江致都为他担心，烦自己刚才自作聪明多嘴问那些莫名其妙的废话，烦江致迟钝木讷不知情谊。
更烦自己纠结拧巴，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却非要找到合适的机会才肯开口。
缩头乌龟一样，事情的发展一旦超出自己的预料，就开始缩进安全的壳子里装作无事发生。
宋熠阳觉得胸口闷得快爆炸了。
窗外北风呼啸，宋熠阳转过头，盯着窗外随风飘荡的草木。
须臾，江致的闹铃准时响起来。江致被震醒后懵了一下，迅速关掉闹钟铃声，然后抬头看向药水瓶。
非常好，还剩一点点。
几分钟后，两人出了输液大厅。
掀开那层厚厚的防风毯，寒风如有实质，细针一样透过衣料纤维钻进毛孔里。
江致冷得打了个哆嗦。
宋熠阳更不用说，本来就在生病，腿软得站不住，风一吹，晕乎乎的就要往后倒。
江致眼疾手快地揪住他的袖子，“嗖”一下把他给拉回来了。
宋熠阳一个踉跄，差点扑进江致怀里。他忍着尴尬，“谢谢。”
“没事，”太冷，江致没打算骑机车带小病号回去，他在输液大厅就叫好了车，这会儿正跟宋熠阳并排站在一起等，小动作地往他身边靠了靠，“你怎么这么瘦，一阵风就吹跑了，要不我牵着你？你冷不冷？算了我大衣给你穿得了。”
“不要，”江致穿得比宋熠阳还少，他皱眉摁住江致脱衣服的手，“你自己穿好。”
江致是真的怕宋熠阳被冻坏了，他没再说要给衣服，而是默默贴着他站好，感受到他隐忍克制的颤.抖，小脑袋瓜一转，伸手揽住宋熠阳的肩膀。
然后开始得意洋洋的邀功，“哥哥搂着你，没有那么冷了吧？哥哥怀里是不是超级暖和。”
直面暴击的宋熠阳：“？？？”
宋熠阳浑身僵硬着回了小区。
不太放心让病号一个人住，江致扯着宋熠阳的衣袖，“你还回家嘛？要不去我家住几天，你还生着病，烧也没退，我……”
他本想说“我不太放心你”，话到喉头又觉得有点奇怪，改成“你姐姐要是知道我把你自己丢在家里，肯定会生我的气。”
宋熠阳嘴角拉直，“不要，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什么？先去你家拿东西吧……其实不拿也行，我家什么都有，正好前几天新买的睡衣刚洗好，毛茸茸的可舒服了，给你穿，”江致自顾自说了一堆，“对，干脆直接来我家吧，小住几天，就当放松心情了，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江致说得殷殷切切，眼睛飘进月光似的亮闪闪，眨巴着看着宋熠阳。
“你家不是只有一张床么？”宋熠阳斟酌着说，“多不方便。”
“咱俩都是男生，这有什么？”江致想的很简单，他搬出学校后新买的床又大又软很好睡，肯定比宋熠阳租的房子更适合养病，“你知道我的那张床吧，超级舒服。”
“可是我觉得……”
“或者我去你家陪你睡？”
宋熠阳就是一愣。
不是，你不觉得你真的很奇怪么？你一个男的，我一个男的。
谁会邀请一个男的跟自己睡啊？
江致抿唇，模样乖巧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熠阳叹气，思忖再三。
“不会打扰你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