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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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
“嘶——轻点碰——”程尉锡坐在床上龇牙咧嘴抬着头，李浩孜正准备给他抹药，但又不敢下手。
“程哥，我真抹了？”李浩孜感觉自己拿着消毒棉的手都在抖。
“哎呀！你要抹就快点，磨磨唧唧的，女的都没你墨唧！”程尉锡没忍住骂道。
听见程尉锡的催促，李浩孜那手就不受控制的抹了上去，随即便是程尉锡的叫声。
“你踏马的李浩孜，下手没轻没重的！”一旁的罗尘沛和虞何思没忍住笑出了声。
虞何思笑完，走过去，从李浩孜手中拿过消毒棉，很轻很轻地帮程尉锡处理伤口。
程尉锡微微仰着头看着他。虞何思眼中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眉眼少了平日里的那一丝淡漠，多了几分少年的随意。程尉锡看着他，攥着身下床单的手又不禁用力了几分，耳根又开始发红发热了。
刚才程尉锡本来是好好捡着矿泉水瓶的，结果一听到李浩孜的叫声，回头看去。这不看那突如其来的球大概只会砸到后脑勺，头晕一会儿；这一看，不仅砸到了他那张脸，把他鼻梁给砸青，还砸出鼻血来了。
而这颗威力巨大的球，正是罗尘沛丢出来的。
此时罪魁祸首正站在他面前，憋着笑看着他。
他脸又红了，气红的，想打人。
“你这鼻子前段时间才骨折过吧，你们这些男生平时玩儿的时候，小心点，今天他这鼻子差点又要骨折了，旧伤还没好利索，又添了新伤。以后注意点，别玩儿太过了。”在消完毒后，医生“警告”了面前的几个少年。啧啧啧，都是帅哥，就是太躁了。
医生走后，李浩孜没忍住问道:“程哥，你鼻子之前骨折过？”程尉锡此时非常的痛苦，因为他鼻梁很痒，但太痛了，他不敢碰。
听到李浩孜的话，随意回答道:“啊？哦，七月份被车撞了，住了两个星期多的医院。”此话一出，医务室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程尉锡半天感觉气氛不对，连忙环视一周，三人都无语地看着他。第一次有人把自己被车撞这件事说的如此的平淡。
“那个，你俩要是没事帮我去要个冰袋和几瓶消毒的。”程尉锡转移话题。虞何思看出他是有话跟罗尘沛说，应了一声拉上李浩孜出去了。
一时间，医务室只剩下了罗尘沛和程尉锡。程尉锡看向罗尘沛，罗尘沛眼中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
看见程尉锡望向自己，他的眼中瞬间充满警惕。“你要我怎么赔你？”罗尘沛两只手揣在校服兜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程尉锡。
哟，变脸挺快，但没用的。
“赔偿啊，呃，你赔我现金吧，一千，怎么样？”程尉锡似是很勉为其难地提道。
罗尘沛眼神一冷，他看得出程尉锡是一个富家少爷，不愁吃不愁穿，心眼多了去了，自己每个月都只靠他妈给他打的钱和社区发的救助金过，每次都要省下部分给下学期交资料费，一千他可以买很多东西了，而且那个人有时候还会回来要钱。
程·心眼多·尉锡看着罗尘沛，以为他真的在考虑，不免一怔，连忙道:“逗你玩儿的，怎么还真信了。其实你请我吃一顿饭就行了。”
罗尘沛挑眉，不信任地问道:“请你吃饭？”“对啊，你请我去餐厅，或者自己在家做给我吃都行。”罗尘沛紧盯着他的双眼，眼中是不信任。“你别这么看着我呀……我又不是心眼坏的人……”而且一点也不可爱。
程尉锡在A世界从来没看到过罗尘沛这种目光，眼中是满满的不信任，还有警惕。就像……就像一只被人抛弃且流浪很多年的猫。
罗尘沛又审视了程尉锡良久。
“不反悔？”“不反悔！”程尉锡连忙点头。
“星期六下午六点，榆林路公交站台站着。”罗尘沛说完这句话后就走出医务室，只留下背影。
到目前为止，程尉锡已经看过几次罗尘沛的背影了。每一次给他的感觉只有一种——冷淡疏离，像捂不热的冰一样。
过了几分钟，虞何思和李浩孜回到医务室，程尉锡坐在床上到处看。“程哥，罗尘沛走了？”“你认识？”程尉锡看向李浩孜。“我们初中一个学校的，我们年级学霸。”李浩孜顿了一下，“而且还算半个校霸。”“为什么是半个？”程尉锡站起，好奇地问。李浩孜回想了一下。
“他在学校里几乎没看见过他跟别人说过话。有一次放学，外校的专门堵在学校门口不远处，收保护费。他们发现罗尘沛每次都一个人走，所以盯上了他，结果……”“被打了？”“对！”李浩孜越讲越激动。“四个人啊，有一两个比罗尘沛还高，全被打翻在地，站都站不起来，太激烈了！”李浩孜讲的满脸通红。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总会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兴奋。
“他没有跟任何一个人一起走过？”程尉锡发现了不太对。
在陈礼夏的记忆里，罗尘沛身边有很多朋友，而且关系特别好。
但在B世界很多都变了，首先，一中目前没有叫陈礼夏的女生；其次，他和虞何思分到了一个班，本该和虞何思一个班的罗尘沛到自己在A世界的班；最后，罗尘沛的性格和A世界完全不同。
“这个嘛……好像初一那会儿有个跟他玩儿的特别好的，但后面那男的和他决裂了，听说是因为罗尘沛很信任那男的，把自己家里情况和自己的问题给那男的说，结果那男的到处宣扬，把罗尘沛惹到了，要不是老师拦着，啧，不知道那男的会被打得有多惨，现在的人……”
程尉锡沉默不语，头发还没来得及剪，有点遮住眼睛，要是没遮住的话，就可以发现他此刻眼中没有任何温度，有些阴鸷。
“怎么了？”虞何思发现他一直没说话，问道。
“没什么，就鼻子有点不舒服。”程尉锡抬起头，勾了勾唇。
李浩孜没再聊这事，转而聊起了其他八卦，毕竟在别人背后讨论这不太好。
是夜，程尉锡洗了个澡，他擦着头发，门外响起敲门声。
“孜游？”门外站着程孜游。
“哥，妈让我问你周末回爷爷家，你要不要回？”程孜游语气很淡。
“我周六和同学约好要出去的，下次吧。”程尉锡浅浅笑道。
“你鼻子需不需要擦一下药？”程孜游看着他的鼻梁。
“没事，不用了，刚才就擦过了。”程尉锡笑笑表示不用担心的。
“好。”程孜游说完就回去了。
程尉锡挺喜欢程孜游的，虽然程孜游看起来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的，但他做的很多事都令人很暖心，每天看起来像个大人一样，有点早熟。
头发还没干透，他坐在书桌边刷题。
过了一会儿，突然回想起李浩孜的话，越想越气。
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打过几次，欺负过几次的弟弟，就这样被人背叛了！他气的直掰笔，希望那个人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程尉锡诅咒完那男的后，神色开始有些严肃。
家庭情况？
程尉锡想到一个很不好的事，那人有可能没进去。
如果这样的话，近十年来的家庭问题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一想到这儿，程尉锡发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有多强，眉毛不住地拧在一起。
他看着窗户外的月亮，皎洁无暇。头发干了，风吹了进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把窗户小了些，拉上了窗帘。
他想着星期六之前找李浩孜将这事儿弄清楚，特别是细节部分，虽然他不指望李浩孜能记住。慢慢地他带着这些事情睡着了。
晚上一点，距离程尉锡睡着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杏岚小区中的一栋小公寓二楼还亮着灯。
虞何思全神贯注地刷题，突然门被敲响，他回头。
“妈，很晚了，你快睡吧，不用管我。”虞何思眼中露出鲜有的温柔。
“我给你煮了这杯牛奶不就睡了嘛，别太晚，睡眠不够不行。”付眠穗将牛奶放在虞何思桌上，眼中带有笑意。
“知道了，我再做半个小时就睡了。”虞何思点头。
付眠穗既欣慰又心疼，她揉了揉虞何思的头，转身退出房间，将门轻轻关上。
虞何思回过头，喝了口牛奶，温中带甜。
脑海中莫名浮现一个人的身影——程尉锡。
他放下笔，从和程尉锡见第一面开始，他就总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他们认识了好几年，这一次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相遇。
他这个人很少对一个刚认识这么短时间的人放下戒备，或者说根本没有过戒备。他蹙着眉，满脑的疑惑。
程尉锡跟其他男生一样，但他相比于其他男生又不太一样。
他太过于的细心了，像一个女生一样，而且他又很容易记住别人的喜好。但他又和其他男生一样有时候很鲁莽。
突然间他想到了今天下午的事，没忍住笑了一下。
但又突然浮现出程尉锡阴鸷的眼神，他没想过像程尉锡那样的人也会露出这种眼神。
那样的人？虞何思攸然发觉了自己的用词。程尉锡是哪样的人？
他……不知道，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词出现在脑中。
他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到好奇，就像刷题时发现有无数种解法，想要每一种都写出来那种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