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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京郊是大房子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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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许昭坐在马车上,枕着年牧归的大腿,有些心事重重。
他们要去京郊,送别即将发配的裕王爷。
年牧归察觉出许昭的沉默,伸手捏捏他的脸,“怎么不说话了?”
许昭皱皱眉,道:“我有点害怕。”
年牧归玩着他的耳朵,柔声道:“怕什么?”
许昭道:“怕裕王爷再说出什么往事来,我都又不记得了,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把脸往年牧归手心上贴,再没人比他更会做乖巧的样子了,“我以前跟着他,一定做了很多错事吧,说不定还刺杀过哪些大臣之类的,到时候你一再赦免,跟我说‘没事’,我都没脸面真的没事了。”
这个乖卖的可谓是楚楚动人,年牧归看着他皱紧的小眉头,忍不住笑笑,用指头帮他捏着眉心,“珍珠,别怕这些,不管你以前什么样,现在都是我的珍珠,我的好夫人。”
“再者说,你的那些底细,我都叫人查得差不多了,没做过什么错事,也没杀过什么人,裕王爷养着你,便是专门来刺杀你相公的。”
许昭心里更有点愧疚了,脸颊在年牧归手心蹭蹭,抱住他的腰,亲亲热热地贴着他,拉长了声音:“相公,我知道错啦。”
马车经过一段颠簸,在开阔处停下了。
车夫掀开帘子,道:“王爷,到了。”
年牧归跳下车,回身把许昭扶下来,“今日天气不错,适合启程。”
道旁的官差看见他们,急忙过来行礼,许昭看见他们押着个人,脖颈上戴枷,正是裕王爷。
他衣衫散乱,身上脏污,脸上没了从前的威严,表情倒是更平和了。
年牧归拿出带来的酒,在旁边石头上坐下,跟裕王爷说话。
许昭喝酒没分寸,年牧归不叫他在外头喝,他便安安静静在旁边坐着,捧着一碗方才在城门外买的果子糖水。
他一边小声嘻嘻溜溜地喝着,一边听旁边俩人说话。
大概是没了朝堂的争斗,这俩人也不端着了,喝酒谈笑,倒真有些兄弟的样子。
许昭有些唏嘘,觉得那权力地位可真伤人,在这样的时代行走,真是需要处处留意。
然后又不禁感叹,自己这一趟没白来,都学会唏嘘了,也算是有长进。
不过,这糖水里的果子可真酸,咬一口牙都要倒了,跟城里东市的简直没法比。
年牧归说,京城的摄政王府是陛下御赐,要一并收回,他们以后便暂时住在城郊的宅子里。
想到这里,许昭便有些发愁。
以后想吃东市的好吃食了,还得大老远进城去买。
若是多买些带回来,再吃时便不新鲜了。
炒栗子就得是刚出锅的才好吃,放久了,壳都变软了,不好剥开了。
况且,东市炒货铺京城推出新品,一般都是很快卖完,若是在城郊住着,哪里还能吃到呢?
城郊也没那么些茶馆酒楼,会宾楼的大肘子怕是悬了,万一住得偏僻,成天挖野菜吃野鸡啥的,那不得把腹肌也瘦出来?
年牧归总说他肚子软,晚上喜欢捏着他的小肚子睡,要是饿瘦了,摸起来还能这么软吗?
许昭皱着眉头,低头吸溜了一口糖水。
还行,糖水是甜的。
他喝光这一碗,旁边两个人已经站起来了,酒坛子倒在地上,看来是已经喝完了。
时辰也差不多了,裕王爷拱拱手,向他们道别。
许昭对他点点头,“一路保重。”
裕王爷听到这话,愣了一瞬,突然抓着枷板,笑了。
“许昭,”他道,“你真的很像你母亲。”
“我母亲?”许昭歪了歪脑袋,“是啊,好多人都说像。”
这人还见过我,哦不,是这个许昭的母亲?
说完才反应过来,裕王爷说的是原身这个许昭的母亲。
“都有谁说?”裕王爷大概也很疑惑。
“没有谁,”许昭摇摇头,“我大概是孤儿吧,又失忆了,不记得了。”
裕王爷笑笑,伸手要拍许昭的肩膀,被年牧归一把攥住了手腕。
“不做什么,”裕王爷收回手,又打量了一眼许昭,感叹道,“当真是失忆了,从前我若说这些,你必定会想尽办法追问到底。”
时辰差不多了,裕王爷在官兵的催促下启程,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许昭倒是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悄悄瞥了眼年牧归的表情,好像有些凝重。
可能是心里不好受吧。
许昭轻轻抱住年牧归的胳膊,脑门儿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年牧归像是突然惊醒,眼里的情绪慢慢消散。
“做什么?”他回抱住许昭。
“哄哄你。”许昭道。
“哄我?”年牧归问。
“嗯,怕你不高兴。”许昭道。
“不高兴?”年牧归问。
“是啊,不高兴还强撑着,是不是?”许昭道。
年牧归反应了一会儿,轻声笑笑,声音软了下来,道:“是有些不高兴,那你准备怎么哄我?”
“这样还不行么?”许昭想了想,踮起脚尖,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这样呢,有没有好一些?”
年牧归点点头,道:“还...差一点。”
许昭又踮起脚来,亲了他一口,“这样呢?”
“还差一点。”年牧归笑笑。
“哎呀,”许昭有点不好意思,“这在外头呢,回去再亲!”
年牧归挑挑眉,道:“不亲也行,用旁的来哄。”
许昭问:“用什么?”
年牧归笑笑,视线看向许昭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用银子吧,银票也可以。”
“什么?”许昭急忙后退半步,捂住自己的口袋,“你想得美!”
他转身走向马车,道:“以后坐马车是不是也要花钱了?你提前走走路习惯一下吧!”
年牧归紧跟着追上了,喊道:“夫人等等我!”
“为夫愿做赘婿,唯夫人差遣啊!”
车夫听见这话,咧着嘴直乐。
许昭臊得脸通红,猛地跳上马车,摔上了车帘子。
立刻,又从里面掀开,朝年牧归喊道:“快上来,丢人丢人!”
年牧归跳上车,跟许昭并排坐着,亲亲热热地朝他身上靠。
“夫人身上好香。”
他抱着许昭,使劲嗅了嗅。
许昭脸上红得发烫,怕这人又就地做些什么,赶紧朝外头喊:“回府回府!”
明日便要启程去城郊了,晚上,许昭躺在年牧归怀里,瞪眼看着床顶。
“相公啊,”他道,“我有些睡不着。”
年牧归把手伸下去,轻轻揉了一把,道:“那便再来一回?”
许昭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怕他乱来,专门把他的手塞进怀里抱着,“不来了,都折腾一个多时辰了,明日还要忙活呢。”
“我只是,有些睡不着。”许昭叹了口气。
年牧归把他往怀里搂了搂,揉着他的后脑勺,“想说什么,跟相公说说。”
许昭往他怀里钻了钻,长长地嗅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要搬家了,不知道新家是什么样子,邻居好不好相处,所以有些担心。”
年牧归“嗯”了一声,道:“不必担心,你家相公虽然落魄了,但好歹以前是摄政王,不会叫你去住破房子的。”
“京郊最好的地段,正正好好在临安河边景色最美的地方,旁边便是翠平山庄,那也是咱家的私产,至于邻居,我十岁后便没怎么去住过了,只记得都是些本分百姓,你若是相处不来,便不必相处。”
听见能住大房子,许昭安心了不少,他把耳朵扣在年牧归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闭上了眼睛。
“那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馆子么?”许昭问。
“有,记得有一家宋阿婆糖水铺,比东市的都好吃。”年牧归一下下拍着他的肩膀。
“那有做大肘子好吃的地方么?”许昭问。
“有,镇上有位娘子,做菜一绝,大肘子想必也不在话下。”年牧归道。
“那有卖糖葫芦的店么?”许昭问。
“有,我领你到山上摘新鲜的做。”年牧归道。
“那有卖羊肉串的么?”许昭问。
“有,”年牧归道,“你若是想吃,什么都能给你穿成串,烤得香喷喷的。”
“那有做汉堡包的么?”许昭已经快睡着了,声音软软的。
这句话年牧归没听明白,不过还是顺着他哄,“有,什么宝贝都有。”
“那冰淇淋呢?”
“有,什么都有,珍珠。”
“......”
“......”
第二日一大早,马车便在门口等着了,许昭整理出十几口大箱子,张罗着叫人搬上车,生怕弄坏了。
年牧归看见了,他连冬日里的炭盆都拿了好几个,那东西特别占地方,装了两个大箱子。
他笑笑,这是也不敢劝,自家夫人要带的东西,谁也劝不了。
再说,以后还指望夫人当家呢。
许昭忙前忙后,好容易把行李指挥着弄上车了,热得一脑门汗,袖口都卷到了胳膊肘。
年牧归捧过去一碗带冰的牛乳,又拿锦帕帮他擦擦汗,颇有一副贤惠的样子。
小厮没带太多,摄政王府里还要留人打理,便只带了老管家和房里贴身伺候的几个人。
许昭身边那几个男孩,除了翠花和怜怜,其他几个人都叫他们放假回乡了。
眼瞧着日头升起来,老管家在那边喊:“主子,夫人,咱们启程吧,一会儿天该热起来了。”
“好。”许昭答应一声,叫人关上了大门。
正伤感着,手被轻轻握住了。
年牧归伸手蹭蹭他鼻尖上的汗珠,道:“走吧,夫人。”
“嗯。”许昭回握住年牧归的手,同他一起走下了门口的台阶。
走到马车旁边,又忍不住转头看看。
这威严肃穆的王府,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还会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京郊是大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