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出逃》独醉妖月

61、第 61 章

　　汪宁扭动着因写字酸困的手腕，从学堂内出来。

　　春桃抱着书箱，静静跟在萧景俪一旁。

　　萧景俪横到汪宁身前拦住去路，娇笑道：“宁表哥，不如与我一道去太后宫里，用晚膳如何？”

　　汪宁回首偷瞄一眼，仍在学堂内的汪君远与江婉莹，压低声色不耐烦道：“我才不要去呢，在宫里哪哪都得讲规矩。再说，我还得送江才人回勤政殿呢。”

　　汪宁素日里念叨过无数次，宫里的规矩繁琐。为此，萧景俪只听进去了后半句，傲慢道： “你管她作何，我命人送江才人回去便是。”

　　汪宁憋嘴，吊儿郎当拒绝道：“这人啊，我不亲自送回去不放心。”

　　萧景俪挥拳打在汪宁胸口，吃味道：“你为何如此关心我皇兄的女人？”

　　汪宁张口欲言，本想将上次孟二从他手里将江婉莹掳走之事相告。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不然萧景俪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时，江婉莹抱着书箱从堂内出来。

　　萧景俪含着敌意，瞪了一眼江婉莹。一跺脚，怄着气噘着嘴跑掉了。春桃心里叫苦慌忙去追，公主说走就走也不说一声。

　　汪君远也从学堂内出来，命汪宁与他一同离宫回府。

　　汪宁正正经经向汪君远拱手道： “父亲先行一步，孩儿得送江才人回勤政殿。”

　　汪君远没有阻拦，反而训道：“真是没眼力劲，还不快替江才人拎着书箱。”

　　汪宁抓耳挠腮一笑，伸手去拿江婉莹的书箱。

　　虽只有一日相处，江婉莹明白汪宁惧怕其父。便不客气将书箱递给了汪宁。

　　汪君远捋一捋胡子，笑盈盈先走了。

　　汪君远一走，汪宁恢复了不拘小节。对江婉莹嬉皮笑脸道：“莹姐姐，有一疑问憋在汪宁心口好几日，求莹姐姐解惑。你与陛下为何闹别扭，又如何和好的？”

　　一想到昨日是自己主动扑上去求和，那些面红耳赤的画面浮现眼前。江婉莹不由羞红了脸，不自然嗔道：“你一个小孩子家，打听这些作何？”

　　江婉莹有些心虚，抬起脚步匆匆向前行去。

　　汪宁脚步快，两三下便轻易追上来。不死心絮絮叨叨恳求：“哎呀，莹姐姐，看在过往的交情上，你就告诉我吧。”

　　江婉莹面上的红晕又浓，口是心非胡诌道：“哪有和好，陛下命我来上书房，那是避着我，眼不见心不烦。”

　　汪宁将信将疑思索了片刻，又一惊一乍道：“不对啊，昨夜不是江才人侍寝吗？”

　　江婉莹眼看瞒不住，又不好意思承认。加快脚步，奔离汪宁身边。

　　宫巷转角，一个不留神与人撞了个正着。

　　那人正是候在此地的慕娴妃。她养尊处优，怎敌得过旁人相撞。摔倒在地，嘴里呼疼。慕娴妃的宫女扶起慕娴妃，故意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江婉莹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连后退向后仰去。即将跌倒时，汪宁赶了过来拉了她一把。

　　江婉莹稳住身躯，急忙向慕娴妃行礼赔罪。

　　慕娴妃碍着汪宁在，表现得一脸大度，对自己宫女笑道：“江才人又非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

　　宫女会意，称赞道：“娴妃娘娘真是大度。”

　　汪宁见慕娴妃无事，帮腔道：“娴妃娘娘既无事，微臣赶着送江才人回勤政殿。”

　　慕娴妃花容色变，难以置信道：“陛下没有给江才人指其他的住处吗？”

　　汪宁抢答道：“娴妃娘娘说笑了，江才人不住勤政殿，那该住在何处？”

　　慕娴妃原以为江婉莹被打发做公主伴读，不是搬到公主宫中，也该是其他住处才对。

　　慕娴妃的脸犹如此刻的落日，散尽最后一点清亮。黑着脸对江婉莹，阴阳怪气道：“听说江才人识字不多，伺候陛下恐怕是有心无力不得力吧？”

　　江婉莹颔首不语，她确实有心无力。每每欢愉之后，她皆是浑身无力。

　　慕娴妃装腔作势，说教道：“这读书非一日之功，江才人务必要打起精神，不然如何得心应手的服侍陛下。”

　　江婉莹低眉顺眼回道：“娴妃娘娘说的是，妾都记下了。”

　　慕娴妃突然向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然后走过去，挽住江婉莹的胳膊，和和善善道：“江才人，我做了几样点心，劳你帮我送与陛下可好？”

　　那个宫女到汪宁面前，套起近乎：“汪指挥，让奴婢帮您拿书箱吧。”

　　汪宁不知这主仆二人要作何，一心想尽快打发了二人。不客气凶道：“让开，御赐的东西你也敢碰。”

　　宫女发怵，急忙躲到了一旁。

　　江婉莹想拒绝，却听慕娴妃又妄自菲薄叹道：“本妃也不怕江才人笑话，整整三年了，陛下从未召幸过我。莫说召幸，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说着声泪俱下，可怜兮兮悲楚道：“江才人方入宫圣眷正浓，日日能见到陛下。哪像我久不见陛下，怕是陛下都快忘记本妃的模样了。”

　　慕娴妃哭得凄哀，勾得江婉莹动了恻隐之心。

　　汪宁闪过来，凑到慕娴妃身旁嘲讽道：“娴妃娘娘，今日唱的是哪出戏？”

　　江婉莹与慕娴妃不熟，轻易便被糊弄住。汪宁在宫中当值三载，对慕娴妃也算是一清二楚。

　　慕娴妃不是装病，便是到勤政殿外哭哭啼啼闹着要见萧景飏。

　　慕娴妃不理会汪宁，继续对江婉莹哭诉道：“江才人，不耽误你多少功夫，就顺道去一趟我宫里，将那几样点心带与陛下，可好？”

　　江婉莹眼神一亮，洞悉了慕娴妃的用意。左不过是骗自己去她宫里，缠着困住她引陛下来。

　　江婉莹甚至想笑，这个慕娴妃也太高看自己了。萧景飏怎会为了自己，亲自寻到慕娴妃的宫里。

　　汪宁眼看江婉莹一副推托不掉的样子，嚷嚷道：“娴妃娘娘既要送陛下点心，还不快回自己宫里取来。江才人自会在勤政殿外，恭候大驾。”

　　汪宁拉扯一下江婉莹，迫使慕娴妃松了江婉莹的胳膊。

　　江婉莹顺势应道：“汪指挥所言极是，娴妃娘娘快些回宫取来，我定会在勤政殿外恭候。”

　　慕娴妃还想说甚，汪宁拽着江婉莹迅速远离。

　　宫女过来，低低问道：“娘娘，当真要送点心？”

　　慕娴妃恼羞成怒，愤愤低道：“自然要送，一回生二回熟。不能让皇后占了先机，这个江才人得为我所用才是。”

　　天色灰暗，宫巷中有宫人前来掌灯。

　　疏密有致的青石灯纷纷亮起，原本寂寥的宫巷多了份生气。

　　勤政殿，寢殿。

　　夜幕降临，都未见江婉莹回来。

　　萧景飏表面云淡风轻，实则按耐不住准备命人去探探究竟。

　　这时，莫峥嵘突然出现在殿外。

　　“陛下，元晟将军之母，殁了。”

　　萧景飏蹙眉并没太大反应，命莫峥嵘进来回话。

　　“如何殁的？”

　　莫峥嵘回道：“守在侯府的暗卫来报，说是吞金而亡。”

　　萧景飏今日方让秘书郎拟好圣旨，准备明日到侯府宣旨，褫夺元金氏诰命夫人的封号。

　　如今元金氏死了，元晟身为人子需居家丁忧三载。可他又是武将，按律只需丁忧三月。

　　逝者已逝，他本该下旨安抚。若不近人情，执意下旨褫夺封号。恐怕会引来言官的非议与阻拦。

　　可不褫夺封号，违背了当初对江婉莹的承诺。

　　莫峥嵘这时又道：“侯府还未对外宣布死讯，想必是想做成急症而亡的假象掩人耳目。”

　　萧景飏自然对元默的心思了如指掌，略有鄙夷道：“为了前程，不顾多年的夫妻情意，朕又岂敢对他重用。你去带句话给元默，就说是朕说的。让他节哀顺变，好自为之。至于褫夺封号一事暂缓。”

　　莫峥嵘应声，遵命告退。

　　萧景飏仰首望见一轮圆月，不耐烦唤人：“来人啊，去看看江才人为何迟迟不归？”

　　郝守信立即命一个太监，前去上书房打探。

　　不消片刻，那个太监折返回来，向郝守信禀报：“郝总管，江才人就在勤政殿宫门外呢，说是在等慕娴妃。据说是慕娴妃做了几样点心，托她转交给陛下。”

　　郝守信啧啧两声，抬足去往宫门口。江婉莹初来乍到，哪能应付得了慕娴妃。

　　郝守信到了宫门口，见有汪宁在江婉莹身旁。稍稍舒了口气，走过去笑道：“江才人，陛下等着你一道用膳呢。江才人快回去吧，这里交与老奴吧。老奴定会将慕娴妃的好意带与陛下。”

　　提起晚膳，江婉莹摸了摸肚皮确实饿了。方才在路上，汪宁将几位娘娘的秉性如数家珍相告。

　　为此江婉莹也不客套，听从郝守信之言与汪宁进入宫门内。

　　人入了勤政殿，汪宁也能功成身退。将书箱塞给江婉莹，嬉笑道：“再不走，宫门当下钥了。”

　　汪宁头也不回，健步如飞没了身影。

　　江婉莹抱着书箱到了寢殿门口，夏尚仪示意她快些入殿。

　　“来人，奉膳。”萧景飏一见她，便命人传膳。

　　江婉莹环顾殿内，发愁她的书箱该放到何处。

　　想不到入了宫，每日还要做功课。这寢殿里倒是有书架与书案，可那是皇帝所用的御案。

　　萧景飏似乎看穿她的心思，伸手指了指御案，和颜悦色道：“那张书案，以后就是你的了。”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金口玉言嘛。江婉莹准备屈膝谢恩，恰逢宫人奉膳进来。

　　食香诱人，馋得她吞了吞口水。

　　哪还记得谢恩，自行将书箱搁置到书案上。

　　欢欢喜喜落了坐，准备大饱口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