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药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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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虞霁望好像不这么认为。
她跟赵孟欢并肩站着的时候，总感觉头顶好像不是明晃晃一片工业灯，而是树叶、雨滴和天空，他们之间距离近于内心防线，以至于虞霁望此刻只是站着，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瓷杯，就觉得有几分疲惫。
但赵孟欢态度坦荡，好像这件事情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他对着虞霁望明晃晃表现自己的喜欢，然后站在她身旁。
被爱者才会陷入被动。莫名的，虞霁望开始这样想。
陶瓷镇里四处都能逛，几排小楼都做成水乡模样，将陶瓷韵味在其中酝酿，连天边一朵云都像是随时能入画，或刚从烧制工厂中逃走。
他们一行人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在蓝天白云下矫情起来——在碧蓝天空下，像是能看见未来。
不过临近中午，日头正高，人也开始饿。程天清已经开始软在虞霁望身上，一只手绕到她腰部搂着，头靠在她肩膀:“这附近真的，一家餐馆都没有吗？”
程天清饿起来，一口气能骂三百句，也能走不动一步路。
虞霁望边安抚她，边用手机迅速查找最近的餐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手机顶部就被人用指尖碰了碰。
赵孟欢还没收回手，低头问她:“往前大概两条路有个美食街，很多小吃，不一定正宗，但肯定能选择。”
只是说完后，他突然看起来有些忐忑和小心，下巴微收，抬起一双眼睛来看她，“学姐去吗？”
18岁的男生理应外放而意气风发，此刻却低着头又低着眼，像一条甩着尾巴的小狗做错事，推过来玩具又嗷嗷撒娇，连话也不敢大声说，却正好展现出可怜巴巴。
虞霁望看了眼身边半死不活的程天清，又跟他对视，最终选择投降，无奈道:“好。”
赵孟欢笑起来:“那我现在开始打车！”
程天清作为最近的旁观者，将一切尽收眼底，目送赵孟欢往前走到路口找标志物时还不忘揶揄:“哟哟哟，那我现在开始打车～”
“……这么正常的话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
“这可是司马昭的自白，”程天清冷哼一声，“我怎么之前都没发现这小孩还存着这份心思。”
这喜欢程度不像一见钟情啊，那会儿她不是这孩子老师吗，怎么眼皮子底下的早恋她一点苗头没看见。
虞霁望没敢去细品这份心意，只觉得头疼。
“他太急了，应该旅行结束……”
“不好意思虞小姐，”程天清很不客气打断了她，“如果旅行结束他告白，你敢不敢确保那会是你们人生中最后一次相见。”
赵孟欢在旅途中告白的意思，就是让虞霁望适应，又躲无可躲。他尽量保证虞霁望每一次都能收获愉悦，但也会克制着暗戳戳刷点存在感。
而且不得不说，虞霁望每次见到那张脸，确实不自觉犯迷糊。如果说旅途结束再听见或是发现，也许回过头后，那就是他们最后一面。
虞霁望无话可说，选择沉默。
——
四个人打车到美食街实在方便，路费平摊下来比骑共享电动车还便宜。
赵孟欢从她第一次让步开始就展现出似有若无的侵略属性，他往虞霁望身边站着，王相洛捏着鼻子忍受好朋友这种差别待遇，只能伺候另一位学姐：“学姐想吃什么？”
程天清看着前方两个人，在阳光下眯了眯眼：“挺热的，先去吃点瓜。”
王相洛嗯嗯答应下来，正在努力寻找水果铺，而前面两个人却陷入一种僵局。
说是僵局可能也不准确，毕竟只有虞霁望一个人不敢开口，怕拒绝太过让男生伤心，又怕给他希望而不能回应。
不过与她相比，赵孟欢坦坦荡荡，他似乎是发现虞霁望吃软不吃硬，总能恰到好处表现出一点弱势，甚至是，撒一点娇。
好比此刻。
“学姐真的不去那里尝尝吗？”赵孟欢又开始这种小把戏，双手合十对准她，一个标准的小狗拜拜，“可是那家店真的很不错，学姐要是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其实他没来过，但不影响他这样说。
“……”
学姐本人对着小男孩这种幼稚面无表情，但脚步已经往那个方向去。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虞霁望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一日千里，她好像也在一瞬间就被拿捏住命门。
两次撒娇，她都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束手就擒。
走在青石砖和一片热闹当中时，她想，再这样下去，这趟旅行就会很奇怪。
像是炮友在度蜜月——应当陌生，然而亲密。
中午正好是饭点，作为一条美食街，这里能容纳比商铺多百倍的人流。他们穿行在人与人之间，距离不自觉就变近，生怕一不小心四个人就走散。
虞霁望还在努力寻找突破口，手腕上就出现一个力道。
她低头看过去，见到一只五指修长而掌心宽大的手，用一种委屈的姿态攀在她手腕那节衣服上，力度含羞带怯。
周围人确实很多，他们身后还能偶尔听见王相洛扯着嗓子确认赵孟欢坐标，只是这种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又偷偷藏在底下的行为让虞霁望多少有点不自在。
店铺里面人也不少，但由于附近还举办着活动，他们正好得到一个空桌。
四个人坐下之后，虞霁望总算是能松口气。
最饿的人先点餐，程天清毫不客气接过菜单，从能跑的开始点，哐哐四五个菜下来，视觉上总算是饱了。
赵孟欢一声不吭，默默倒水。
难得缓过来之后，程天清又瘫在虞霁望身上，困倦和暑气叫她一分一毫也不想动，但仍然庆幸：“难得有一次正常旅游。”
王相洛没听过那段传说，此刻另外两位也不好说话，只能由他把握社交场：“学姐之前的旅游经历很不美好吗？”
虞霁望肩膀一抖，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程天清一旦听见这种话就像是被戳中什么穴位，眼神一凛，三两下坐直，而后大吐苦水。
在吐槽的背景音中，虞霁望的眼睛不知道往哪里去，飘着飘着，便来到对面。
一人在讲话，另一人在涮杯子，然后看她。
啊……
她两只手捧住一玻璃杯，眼神又开始游移不定，别说是坐在对面的赵孟欢，就算是虞霁望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掩耳盗铃。
像是一只鹌鹑，他们想。
连面面相觑对他俩来说都太过坦荡，于是各怀心思，等着身旁聊完，等着菜上桌来。
“嘟——”
虞霁望低头，看见又是家里人来电话，不免叹气。
“宝宝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嗯别跑远了啊。”
虞霁望没回答，她拿着电话已经往外走，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身后人叮嘱。
餐馆里的人还在吃，赵孟欢几乎每一口都会往外看看，吃得心不在焉。
“怎么还不回来。”他想。
将近二十分钟后，等餐桌上的菜已经被留出一人份，程天清才猛然觉得不对劲。
她估摸着，这么久没回，大概是有人打个电话，把自己打丢了。
——
美食街的另一端，虞霁望正在四处回望，可是看到哪个店铺都觉得大同小异，20r的酸奶家家户户都卖。
手机打着打着关了机，替她免去周旋和告别，但一回过头来，她才发现自己在电话时无意识行走着，此刻已经迷路。
街上人仍然很多，却没有一张脸她熟悉。走在其中，虞霁望突然回想到上午，才发现有个认识的人在身边是多么重要，哪怕是赵孟欢……
想到这里，在满街人潮当中，她不由停下脚步，开始思索——她现在对赵孟欢，到底是什么样个态度，又是什么想法。
在陌生人之间迷路的仓皇，居然叫她开始思念一个要拒绝的暧昧对象。
“还是该拒绝……”
“望宝！”
程天清绕过所有人，跑到她面前来，上看下看确认她还安全，总算是放心:“我就知道……”
“哎呀宝宝对不起，”虞霁望从善如流，“只是一下子没注意嘛……”
“你还说！”程天清差点被她吓死，手到现在都是抖的。
她松下气，拿出手机来往群里发，也没问虞霁望为什么关机:“我找到人了，去街口集合。”
“不是我说，你这路痴的毛病确实有够严重，怎么这么大一条路都能……”
虞霁望听程天清唠叨，一边止不住点头，一边抓着她防晒衣袖子往人群中走。
她把刚才的胡思乱想全都丢在原地，然后逃走。
而另一个方向，刚收到消息满头大汗的赵孟欢停下奋力寻找的脚步，他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庆幸虞霁望没有走远，三个方向里能找到她身影。
但他往前看，知道前方不会有可能遇到她，又忍不住有些卑劣而隐蔽的想法——如果说，程天清没那么快找到她的话，会不会等他去某个转角……
“呼……”
赵孟欢甩甩脑袋，回头往街口走。
走到的时候只有王相洛守着，但他看着手机，面上表情有些疑惑和……便秘状？
不该啊，网络不是他舒适区吗。
“怎么了？”
见到他来，王相洛表情仍然没变，长叹一口气:“你知道我把我俩合影po网上了吧？”
“嗯，怎么？”
王相洛面无表情转过手机，给他看班级小群消息——
“《斯德哥尔摩情人》赵孟欢x王相洛秘！.docx 197.63kb/已下载。”
赵孟欢眼睁睁看着这群同学发出消息，撤回消息，发出消息，掩盖消息，嘴角抽动两下:
“这什么……”
还没再问，身后就传来询问声:“怎么了？”
程天清带着虞霁望走过来，见他俩举着手机对峙，歪着脑袋皱眉问:“你俩看什么呢？”
看见她俩那一刻，赵孟欢便退后两步，反手抓住王相洛手机扣下，微笑道:“没什么。”
“学姐要再去吃点东西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药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