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藤真佑司的心理咨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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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8日心理治疗室。
“你看见了什么？”
“客厅没有开灯，电视屏幕亮着，在放录像带。”
“屏幕里有画面吗？”
“有……看得很清楚。”
*
她在笑。小小的脊背、小小的手足，还有稚嫩的童花头，赤脚站在空旷的球场上，远远望去就像玩具店里的扭蛋人偶。
她在“举重”——努力举起有半个身子大的摄像机，将眼睛贴近小小黑洞似的取景框，又挪开，贴近，又挪开，一脸好奇。
“理子，在拍爸爸吗？”
“嗯！”
“看，爸爸投篮咯！嗖！命中！哈哈哈！”
她在“升空”——爸爸将她高高举起，稳稳放在巨人一样的肩膀上，她咯咯笑不停，把摄像机放在爸爸的头顶上：“叭叭，前进！”
“ok！空中摄像机位，出发咯！”
“井上雄合！理子才4岁！你居然让她拿那么重的摄像机！万一摔着她怎么办啊！”
“阿绫，别生气啊……我们理子力气很大嘞，没准以后能拿奥运会举重金牌！”
“说什么疯话，家里有你这个搞体育的还不够倒霉吗！理子！给我过来！听到没有！”
她从爸爸身上跳下，在妈妈的惊呼声中，抱住她的小腿，把脸贴在妈妈光滑温暖的腿上，又仰头对她笑：
“妈妈，I love u。”
妈妈笑了。每次妈妈生气，只要说出这句话，妈妈就会变回那个温柔对待所有人的妈妈。她认为，这是一种可以召唤笑容的魔法咒语。
*
她在玩耍。蹲在潮湿的沙滩上，手里握住玩具小铲，和姐姐一起从沙子中挖出蛤仔，哥哥在旁边专注搭造他的沙滩城堡。
“理理，看镜头。”
妈妈举起摄像机，冲她笑：“理理，跟哥哥姐姐一起看镜头。”
她依言照办，噔噔噔跑到哥哥和姐姐中间。
“妈妈，别老是拍我们啦！”姐姐抗议。
“妈妈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理理乖乖漂亮的小脸蛋呀。”
“那妈妈只拍妹妹不就好了。”
“彩，快把头发弄一下，跟小疯子一样。”
“还不都是妈妈把我生成天然卷啦！”
她站起来，抱住姐姐的头：“姐姐不是小疯子，姐姐很漂亮！”
“理子，你手上全是泥啦！”
“咯咯咯咯。”
“理理，那妈妈漂亮吗？”
“妈妈，最漂亮！”
“那理理要对妈妈说什么？”
镜头凑近她圆圆大大的黑色瞳孔，她扑上去，抱住妈妈的小腿，仰头：
“妈妈，I love u。”
*
她在走路。前方，父母手拉着手在海边长堤散步，不吵架也不愤怒，就是纯粹的散步。
她的左手牵着哥哥，右手牵着姐姐，紧紧跟在父母身后。
在清凉的海风中，一家人站成一排，抬头仰望，观赏烟花大会的盛景。
“理子，你看，这是你的生日烟花！”爸爸大声喊。
“理理，快许愿。”
她许愿，合起双手，闭上眼睛。
“我希望，永远和妈妈爸爸哥哥姐姐在一起。”
*
她躲在衣柜，偷听父母的争吵。
母亲原本是个多么美丽的女人呀，可她好久都没穿那些姐姐羡慕得哀求讨要的漂亮裙子，而是穿着松垮走型的旧裤子，大而有神的杏眼变成浮肿疲惫的单眼皮。
爸爸原本也是个帅气的男人，可他好久都没真心笑过，总是一脸苦笑，两道深深的痕留在嘴角两边，越发显得愁苦。衣着也不再整洁干净，皱巴巴的运动衫挂在瘦削的身上，显得有气无力。
“理理哭个不停，阿彩发烧，雄彦成绩太差老师来家访！我好崩溃，我恨你，我恨这个家，我要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为了以后的事业……”
“你有资格跟我谈什么事业！我为了你牺牲自己的梦想，你就这么对我！那笔钱凭什么你说拿走就拿走，投资什么运动俱乐部啊！”
“等我复健好了我就能归队了，就能打比赛，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还给你……”
“你的脚就算好了也没用，你就是个窝囊废！”
“你根本不讲道理，算了，我不想跟你再吵了。”
“又要逃跑了是吗？孩子一天天长大，可你回家的时间也一点点变晚，我也想出门啊！为什么养孩子全都是我的事情啊！凭什么啊！”
“生儿育女照顾家庭，不是你的事业吗？我没有否定过你的努力……”
“我恨你，放屁的家庭事业，你走啊，你去死啊！！”
“阿绫，我知道自己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求求你……”
她跑去衣柜，努力抱住妈妈的大腿，不让她离开。
“妈妈，I love u。”她拼命重复。
“理子，你怎么在这里！”
“走开！你这个顽皮鬼！”
“阿绫，别对小孩动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没有他们，我根本不会那么痛苦！都给我去死好了！”
她挨了巴掌，妈妈用那双每天晚上都爱抚她额头和脸蛋的手掌，狠狠掴她脸上。血从她的嘴角流下来。妈妈，好痛啊。她小声说。
妈妈的手因为家务活而显得干皮粗糙，那双手原本是拿摄影机的。妈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在纳闷：为什么我的手不是拿着摄影机，而是在教训女儿？
*
她在哭。嘴角不断溢出细微的、求救似的爱语：
“妈妈，I love u。”
“理子，你的愿望，实现不了。”
“妈妈，I love u。”
“理子，以后你想跟爸爸还是妈妈生活？”
魔法失效了。
父母坐在客厅，他们盯着桌子，不笑，也不说话，只死寂地听她的哭泣声。
*
她在打电话。身体蜷缩，竭力细声，心惊胆战。
“哥哥……我好想念你们……”
啪——她摔倒在地上。回头，电话线晃悠晃悠，妈妈暴怒的脸，还有落在身上的拳打脚踢。
“你能不能让我少烦一点啊！”
“我不是说了不许打电话回那边吗！你那么想回神奈川，那就回去好了！我不要你了！”
“别哭了！别哭了！你这个讨厌鬼！”
妈妈，妈妈，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不打电话了。我只有妈妈，不要讨厌我，不要抛下我。
“你又在学校打架是不是！怎么会有你这么讨厌的小孩！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打架的事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妈妈，我不会再打架了，不要生我气。妈妈，原谅我。妈妈，求求你。
把以前那个妈妈还给我。
*
她坐在阳台边上，妈妈两手紧抓她的肩膀，一点点将她往外推。
“理理，太痛苦了，对不对？理理，所有事都乱套了，妈妈没办法活下去了……”
“理理，原谅妈妈，身上是不是很痛？妈妈不想你再受苦了……放心，妈妈会跟着你去的……”
眼泪从妈妈空洞的眼睛里落下来。
妈妈，都是我没用，没有完成你的期待。妈妈，别哭，我不害怕。我也不痛，只要像猫一样缩着睡觉，身上就不痛了。只要妈妈继续温柔对我说话，我就再也不会痛了。妈妈，你会陪着我吗？
她没有挣扎，嘴角稍稍上扬，那是微笑着的小小的声音——
“妈妈，I love u。”
*
清朗的男声在静寂的治疗室内响起。
“接下来，看到什么？”
“妈妈一边哭一边道歉，紧紧抱住我，她的怀抱好温暖……外面的声音好刺耳。”
“是什么声音，能听出来吗？”
“……是，救护车的声音。”
“这让你有什么样的感受？”
理子躺在榻上，双眼紧闭，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感觉难过，和遗憾。”
“遗憾什么？”
“遗憾……不能跟妈妈一起死去。”
*
理子静静哭泣起来。
藤真佑司同样注视着理子。他安静坐着，尽力走进理子的回忆，和她一起体验压抑得让人无法喘气的悲伤。这份悲伤深深感染了他。他没有说话，而是陪伴着理子，在深切的痛苦和孤独中静静坐着。
“想跟妈妈一起死去，是指自杀的念头吗？”
理子沉默片刻，才回道：“是的。”
“离开妈妈之后，还有过吗？”
“有过。”理子平静答道：“我不想连累爸爸和哥哥姐姐，所以我都走得很远，离家远远的山上或者海边，从悬崖跳下去就好了，一头扎进水里就好了……不过，那是国小的事情了，我不会再这么想了。”
医生没有作出任何评价，只是专心地听理子说话，完全只专注于她，俯首静听。仿佛只要理子需要这样一直讲下去，就算她一直讲到死，他也会洗耳恭听。
这种理解的态度让理子感到安心，她停了一会儿，坦诚说：“国中三年级的时候，也有过。”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理子的手抖了一下，她张开口后便僵住了，好像内心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不要急，我在听。”藤真佑司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
“我……见到了妈妈。”
*
那一年，被送到医院后，理子身上的青紫、淤肿、烫伤甚至骨折，全都清晰呈现眼前，医生立刻报了警。
在医院里非常担心哭泣着的母亲，没有任何反抗地被警察逮捕了。法庭裁定虐童，母亲服刑后，就永远从理子的人生中消失了。
理子出院后，便被父亲接回神奈川，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被儿童健康咨询所列作重点保护对象来监护。
父亲说过“这辈子绝不原谅她”这样的话。因此，家里三个孩子也不得不忘掉母亲，当作世上不曾有过此人。
“跟亲生母亲断绝关系，确实很让人伤心，妈妈从未跟我联系，她应该过上自己的新生活了吧。”
“我妈妈不阴暗也不暴力，她独立、善良、充满理想，她是最好的妈妈，她只是生病了。就算离开我们，可只要她在世界上某个地方好好地生活，变得快乐，那也挺好的。”
理子毫无保留地叙说。
她对自己感到吃惊。因为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是想说出来的。
原来，我一直想把这件事对谁说出来啊。
“可是，去年，我见到她了，在神奈川的烟火大会上。我以为她是回来为我庆生的，所以，我追了上去。”
她的肩膀轻轻颤抖，呼吸变得十分急促，似乎又一次坠入噩梦——
*
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理子穿着浴衣，踩着木屐，慌不择路朝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奔去。妈妈，是你吗？你不恨我了是吗？你想我吗？你会回到我身边吗？
慌乱中，鞋子掉了，头发乱了，脸上哭得一塌糊涂。终于，她追上了，母亲转身面向她，和她四目相对。
理子喘着气哭泣，和母亲一动不动对视。
“妈妈……”
可她还没说话，便被母亲脸上惊惧万分的表情狠狠击中。
母亲瞳孔慌乱扩大，尖叫出声。那模样，犹如面对恐怖的怪物，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明确的拒绝，还有厌恶。
理子僵住了。
那种心痛与恐怖，比当初妈妈想推她下阳台的时刻，更为剧烈。
“妈妈不想面对我，我只是她想忘记的人……我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母亲不断尖叫，她身边的男人立刻扶住她，快步带她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理子挪动脚步，想追上去，却动弹不得。车子开动，扬长而去。这时，理子才回过神来。
她开始奔跑。
“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我！妈妈！妈妈！不要抛下我——！”
她赤着脚，哭着，跑着，不顾一切地追逐心中最思念的那人，拼命呐喊：
“妈妈——妈妈——！”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恨我，为什么想忘了我。
怎么都追不上，车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疯了一般追赶，连前面的路都没仔细看，被路边的石头绊倒，一头撞向地面，又马上站起身，继续向前跑。
额头上温热的液体滑落眼睛，她随手抹去。不停地跑。跌倒了，又爬起来，不停地跑，跑到双脚出血，嘴巴全是血气——
用尽一生的力气，朝那辆车子追赶而去。可怎么也追不上。
那辆车消失了，可她仍然在跑。那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追逐母亲，还是在追逐一场幻梦。
直到狠狠滚落斜坡，整个人天旋地转，全身受到猛烈的撞击。她站不起来了，膝盖大片血肉模糊。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追赶而来的流川枫将她揽起，她才清醒过来。
“为什么……”她在流川枫怀里放声大哭，“为什么，她不要我……为什么！”
*
“所以在当时的情形下，你有怎样的感受？”
“我觉得被妈妈背叛了，我明明最听她的话了，就算妈妈叫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照做，可她根本不爱我，也不想爱我，更不会陪我。那些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的话，根本是假的。”
透明的水滴扑沿着面颊落下来，变成哽咽，然后变成痛哭。藤真佑司一言不发，只把纸巾盒推到理子面前。
过了好一会，理子的抽泣渐渐平息。医生才继续问：“然后，你做了什么？”
“我偷偷走到海边，跳进海里。我只记得我游得很远、很深，我不停地踩水。夏天的海水很温暖，海岸上灯火闪闪发亮，满天的星星，无限的大海和星空之下，一个人游在海里原来是那样渺小，很快就能被吞噬……”
“你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吗？”
“我觉得我是没有价值的人，我被亲生母亲厌恶憎恨，不断给身边人带来担忧和困扰，我的存在，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不如死掉好了，这样就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理子停住了，她望向医生，对方善意的沉默，还有那份全神贯注、不加评判的关怀让她鼓起勇气说下去。
“然后，我开始道别。”
藤真佑司看着她，静静听着。
“我跟爸爸、哥哥姐姐，还有流川枫道别，世上我在意的人就这么几个。我对着天空，说了很多想跟他们说的话。然后，力气渐渐消失，快使不上劲了。我想，就到这里了，一无是处的人生……”
“最后的最后，我记得自己对流川枫说了抱歉。”
“为什么是对他说？”医生问。
“因为，我们约定以后都要一起看烟花，可我失约了。”
理子努力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接下来呢？”
“结果，就在那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飘来一个橘色的圆东西，我伸手一抓，是个篮球。喂，你是流川枫的化身吗？你是篮球之神派来救我的吗？我当时就这么傻愣愣地问。”
“我抱住了那颗球，既然它到我身边来了，我就要抱住它。”
“就这样，我抱着球漂呀漂，随着潮水漂到海岸的另一边，双脚重新站住了。我抱着那个篮球，上了岸，湿漉漉地回了家。”
“如果没有那个篮球，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我……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爱我的人，我却擅自跳到海里游来游去，就算死掉，也一点不值得同情。”
藤真佑司安静倾听，直到理子说完，才开口问：“在那之后，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嗯，从那天之后我再没干过傻事了。每次看到篮球，我就会想起那天晚上救我的那颗球，不能轻易死掉啊。”
“医生，我错了，错得彻底，对吗？”理子惨然一笑。
“心理分析不做道德评判。”藤真佑司语气平和：“这件事，你的家人知道吗？”
理子低着头，盯着地面看，仿佛在掩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我不希望……他们知道。让他们知道的话……我、我……我就跟小时候那个讨人嫌的孩子，没两样了。”
“你感觉自己像个孩子，是这样吗？”
“对，我根本没有长大，一直一直那么没用……我不懂事，添麻烦，还任意妄为……我身边的人都那么优秀耀眼，唯独我，那么糟糕！我不想这样，我想长大……”
理子的眼泪涌了出来。藤真佑司耐心等待，理子过了一会儿，问：“我肯定存在某些问题，才会变得这么糟糕，是不是？”
“不，当然不是。”藤真佑司温和回应，“我们都会因为某些词或某些场景而触发童年的感受，也是你称之为‘像个孩子’的想法。事实上，很多很多人都有这种‘回到童年’的状态。”
理子愣住了：“回到……童年？”
“是的，人在童年体验到的最强烈的情绪，会不可避免地变成长大后经常有的感受。而当我们回到童年状态后，我们的感受和行为都和小时候的自己如出一辙，跟实际年龄并没有关系。”*
“我不太能理解。”
面容俊秀的医生认真看着她，耐心引导：“我们刚才进行的回溯，目的是让你回到最让你恐惧的时刻，对吗？”
“嗯。”
“那些回忆，既有让你开心的，也有让你痛苦的。为什么，你会都把它们定义为‘恐惧’的时刻呢？回溯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理子停住了，“我不知道……”
“不急，慢慢去接近自己的内心，你只要坦诚地说出当时的想法就好。”
藤真佑司鼓励地看着她，理子牙关打战：“我、我……我知道会和他们分开，不管是妈妈，还是爸爸、哥哥、姐姐，我知道我迟早有一天要和他们分开。我害怕拥有爱，因为拥有就注定会失去。”
“恐惧分离，恐惧别人的爱，是这样吗？”
“是。”
“那么我们再认真回想，童年时，面对这种恐惧，你是什么样的反应？”
“哭，我只会哭。”理子捂住脸，“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会哭，我憎恨这样的自己……”
“你哭了，然后在心里责骂自己，我这样理解对吗？”
“我想你说的是对的。”理子黯然点头。
“所以，童年时你面对分离的状态，是哭泣和自我责备，这个状态延伸到现在，变成一种你面对分离时的固定反应，你能接受这个解释吗？”
“……我接受，我再一次明白了，我没有任何改变……”
“你当然有改变，井上同学。”藤真医生认真地说：“成长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支撑你走到今天的，不止是其他人的帮助，还有你自身的力量。去年的你会跳进海里，可今年的你选择来到这个治疗室，这就是一种改变，在我看来，这真的非常勇敢，因为能够为自己的情绪和行为负责，就是成人的状态。”
“成人状态……？”
“没错，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从儿童状态走出来，可有些人却能打破那份桎梏，过渡到能理性思考、依据逻辑行动的成人状态，这就是很了不起的。你的勇敢触发了改变自己的动力，尽管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会帮你探索到哪里，但无疑那是通向成长的方向。”
藤真佑司的语调并不是以医生的身份在说话，而是一个普通人在对另一个普通人喊话，试着柔声劝对方看看真实的世界。
“让我们一起探索，如何把童年的恐惧留在童年，好吗？”
理子望向医生的目光，犹如仰视一位令人尊敬的智者，带着某种期望得到答案的渴望。
“我……我该怎么样做起？”
藤真医生思忖了会，微笑道：“先从学会称赞自己，多对自己说谢谢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藤真佑司的心理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