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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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并不是一座孤楼，反而和几个亭台楼阁相连，坐落在京都最为盛名的月湖之上。镀金的牌匾在余晖金光下泛着光芒，酒楼外高悬写着“百花楼”三个大字的红灯笼。酒楼内人声嘈杂，热闹非常。穿过歌舞不断的大厅，宋卿卿和玉芙被小二领着上了二楼的雅间。
“公主，这里人多眼杂，我们来这百花楼的消息，若是一不小心传进了圣上和皇后娘娘耳朵里，恐怕……”二人身侧客人来往不绝，玉芙一边小心扶着宋卿卿上楼，一边犹疑地问。
宋卿卿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别担心！只要我们咬定今日是乖乖呆在府里便好。就算父皇母后问起，大不了就说是和我面容相似之人来此，旁人认错了罢了。”
今日宋卿卿百无聊赖地在府中呆了近半天，苏裴晗自从清晨在早膳时和她见过一面，便再不见人影。
她刚溜出府的时候，正听到小厮议论，说苏裴晗竟是在书房里闷了许久，连午膳都忘了吃。
还真是个呆子。
宋卿卿一边想着，目光却被酒楼大厅高台上一道人影吸引住目光。
那人以一层薄纱遮住半张面容，堪堪露出眉眼。他双眸带笑，似盛满秋水。酒楼内明灭的灯火在他身上洒下错落斑驳的光影，他一袭锦玉白袍下身形略显削瘦，在烛光映照下犹如能让人心生怜意的琉璃美人。
店小二察觉到她的动作，立即笑着介绍：“客官今天正巧赶上好时候了！我们酒楼有个传统，每三月会有一次酬宾盛会，届时我们掌柜的便会在诸位客官中抽出一位幸运儿，使其享受酒水全免的优惠。”
“掌柜的只免一次单也太过小气了吧？”宋卿卿向来出手阔绰，对小二这番话不以为然。
店小二轻笑了一声，“京都城里的贵人众多，我们小店的这点优惠客官您当然看不上眼。”
他边说着，看了眼四周，凑近道：“但若这被抽中之人身处雅间，那么她不仅可以享受优惠，还能够有一次独赏周公子曲艺的机会。”
他自从在门口将宋卿卿迎入内便发现她一身打扮华贵，不似普通百姓。这百花楼一间雅间定价不菲，因此也只有雅间里的客人才会知道除免单外的另一份礼物。
他指了指酒楼中央一人，“周公子才情艳绝，世间少有。昔日堂堂文秀长公主都盛赞他曲艺绝妙。今日百花楼里的贵客大都是冲着他来的。您也是幸运，现在我们这百花楼里就剩下一处雅间，刚巧就被您给订了去。若是客官您能有幸中奖，那么周公子便会来您的雅间。”
宋卿卿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她方才注意到的那人。想来姑母从前提起的清倌，实际就是这个会抚琴的郎君。
既然每三个月这个郎君才会来百花楼一趟，想必她那个风流的姑母如今也在这酒楼里。
她刚想着，隔壁雅间的门从里被人推开。一女子款步姗姗，轻摇着扇子，弱柳扶风似地朝她盈盈走来。
“我在里面就听到了卿卿的声音，没想到竟真是你。”宋岁秋拉起宋卿卿便往自己雅间里带，店小二见她遇上熟人，将一块玉牌交到玉芙手中，便转身离开。
宋卿卿刚进了雅间，一阵扑鼻而来的脂粉味将她呛得轻咳。宋岁秋见状，朝软榻旁一男子使了使眼神。那人散乱着衣衫，锁骨若隐若现。他神情慵懒地走到雅间外，离开时趁着关门的瞬间还不忘和宋岁秋眉眼传情。宋卿卿打了个冷颤，直叹非礼勿视。
百花楼在京都城里的名号响当当，最是受妇人喜爱。虽然朝中文官皆对此处多有批判，但凭借着络绎不绝的客官捧场，这酒楼到底还是红红火火地开了下来。
宋卿卿对这酒楼早有所耳闻，如今一见，果然是与众不同。她自进入酒楼大门便发现，这楼里的客人大都是女子，而方才领着她来雅间的店小二，其模样可称得上是秀色可餐。
她对所见啧啧称奇，而宋岁秋已是这百花楼里的常客，自是习以为常。她轻车熟路将宋卿卿领到雅间的屏风后坐定。
这雅间从外看和寻常酒楼里的布置并无两样，但其内里却大有乾坤。宋卿卿刚走到屏风后，就发现这房间往外又另辟了一处短廊。若是站在廊台上往外看，便能将酒楼大厅一览无遗。
“这可是我提前了两个月就定好的位置，今天也是便宜你了。”宋岁秋和她一同坐在廊台上，珠帘于她们身前遮挡着台下探寻的目光。楼下小二正敲响锣鼓，众人纷纷侧首望去。
与她相隔不远的几处廊台珠帘后也渐渐出现人影，宋卿卿一一看去，这才发觉并不是每间雅阁都布置了廊台。
宋岁秋用团扇遮住半张脸，身体却不自觉朝前微倾。
百花楼的掌柜站在一楼高台正中央，她落落大方地向前来捧场的客官致谢，随后取过店小二递上前来的竹简，扬声向来客宣读盛会的规矩。
“今日正是我们百花楼每三月一度的免单日。各位客官进门时可都领到了小二分发的玉牌？”
“领到了！”宾客们高声答道。
宋卿卿心头疑惑，侧首看向玉芙。玉芙这才记起刚才店小二递给她的物件，于是将它交到宋卿卿手中。宋卿卿定睛一看，这玉牌上面赫然印刻着三十四的字样。
“中奖的是……”
掌柜话音一顿，将手中竹简翻开。众人皆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恨不能直接窜到台上。
“三十四号！”
台下众人纷纷看向自己手中玉牌，周遭廊台上唉叹声连连一片。
“你中奖了！”
宋岁秋探过脑袋，看向宋卿卿掌心里玉牌上的数字，急忙命身边侍女将店小二唤来。
宋卿卿乍然被这消息砸中，还处在愣神当中。前来雅间收玉牌的小二已经将玉牌高高举起，冲着楼下掌柜嚷道：“天字三号雅间客官中奖！”
掌柜遥遥朝她身处的这廊台抱拳，大赞三号雅间好运气。随后她走到高台上一男子身旁，向他指了指宋卿卿的方向。
很快，周瑾跟在店小二身后，缓步走进雅间。他隔着一扇屏风，朝里间作揖行礼。
宋卿卿透过屏风看去，这男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袍，衬得他身姿瘦弱，但那张冷白色脸颊上双目却不似苏裴晗那般清明。
宋岁秋见她目光紧随周瑾，揶揄道：“你若喜欢，本宫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二人。”
她起身佯装要走，宋卿卿立即回过神拉住她的衣袖，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急色唤她：“姑母别走！”
宋岁秋顺势回到原位，道了句：“还算卿卿有良心。”
*
苏裴晗从案台里抬起头时，窗外已是一轮明月当空。
他站起身整理好衣冠，刚走出书房门口，宁安一脸忿然冲到他眼前，“公主竟然在和公子大婚第二天就去百花楼了！”
“这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分明就是那些浪荡之辈寻花问柳的好去处！而今公子你明明好生生呆在府里，她竟然还要去这等腌臜地方找乐子！？”
和此时盛怒的宁安相比，苏裴晗的反应倒显得有几分平淡。
他拍了拍宁安的肩，刚想出声安慰，宁安便不由分说地推着他往外走。
“公子！我们这就去百花楼将公主抓回来！若是今日就这般放过公主，等过几日难保她不会真纳几个面首进府。到时候若是让老爷夫人知道，定然要伤心了！”
苏裴晗昨日本就和宋卿卿开门见山说了个清楚，他此时也不愿去扰了她的好事，但到底还是拗不过宁安，只能被他拖上马车。
已经将近深夜，百花楼前却门庭若市。宁安气冲冲朝门口的小厮比量着宋卿卿的模样，那小厮却偷偷打量着立于他身后的苏裴晗。
又是一个来寻自家娘子的。
他暗暗叹息苏裴晗这般长相都没能将娘子留在家中，又不得不随口应付宁安的追问。
眼见询问无果，宁安一时也没了办法。
但四周一阵骚动惹起了他的注意，身旁疾步走过的女子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周郎出来了！”
这一句话竟然让门外人潮开始朝酒楼里涌动，宁安和苏裴晗两人也被迫跟着众人挪进了酒楼大厅。
在百花楼西边的台阶上，宋岁秋站在周瑾身边，意犹未尽：“周郎一曲有如天籁，不知何时才能抽空来我府上一聚？”
周瑾微微垂首，言语中皆是恭谦，“承蒙长公主厚爱，在下荣幸之至。若日后有缘，定有机会重聚，到时在下必当献上新的曲子供长公主品鉴。”
他看向宋卿卿，“琼华公主若能得空，还望能一同前来。”
宋卿卿本在一旁心神游移，但突然听见周瑾提到自己，敷衍回道：“一定一定。”
还没等周瑾将她们二人送至门外等候的马车上，宋卿卿眼前倏然出现一道人影将她前路拦住。
她抬眸一瞧，宁安正张开双臂拦在身前，他身后赫然站着芝兰玉树的苏裴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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