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T太阳也会升起》鱼与羽与语

24、Chapter 22

　　Seventeen TV是Pledis自制的节目，都称不上是综艺，只是出道组的练习生们打打闹闹玩玩游戏的一些日常。前期录制得非常随意，几个小时的鸡毛蒜皮也难得有几个真爱粉能全程看完。
　　从第二季引入主题分组排练之后，每一季最后都会有一个舞台当作总结，公司也开始分集放出舞台的录播。idol本来就是该站在舞台上的职业，业务能力是主要吸引粉丝的地方。这时候的Seventeen没有合适的妆造和舞美，硬是靠几年的练习生功底完成了不错的舞台，顺势也吸了一波粉。
　　但是这些粉丝也是很容易流失的，光鲜亮丽的现役偶像总比灰扑扑的未完成品来得吸引人，在小绿屋时期几个颜霸也远没有达到未来能以脸杀人的地步。而且练习生的物料也极少，Seventeen TV是粉丝唯一能看到他们的节目，公司也是想尽办法增加曝光率，因此每一季的间隔时间很短，最多一个月就会开启新一季。然而在第四季结束后过了大半年，第五季Seventeen TV还未开启，刚开始还有不少粉丝在询问“Seventeen TV第五季什么时候播放”、“出道时间确定了吗”等问题，孩子们时不时也会上线安抚，但是这样的留言也越来越少了，留言动态逐渐停留在了一天前、两天前、三天前……
　　虽说秋瀚玥在宿舍中也有安抚人心，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NU\'EST全员在日本出道，传言是Pledis濒临破产，NU\'EST被卖给了日本的A社，这阵余波还是冲击到了出道组。
　　许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姚明明接连几次月末测评成绩都不理想，他有私下找过公司询问出道事宜，但是没人能给他确切的答复。他已经在这里耗了两年多，家中也不富裕，思虑再三最后选择离开Pledis去另一家公司碰碰运气。
　　对文俊辉来说，姚明明不仅仅只是同胞，还是入公司以来互相支持打拼的伙伴，他不是没有挽留过，但是执意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文俊辉心情低落，他在练习室里更不爱说话了，秋瀚玥看在眼里准备找机会跟他聊一聊。不过很快他也顾不上了，因为第二个要走的人是张道允。
　　在告知公司之前，张道允私下先找了秋瀚玥和崔胜澈，他是出道组练习得最久的一位，也算是练习生中人气高的那批，如果不出意外Seventeen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然而他说他想当演员，这个理由崔胜澈无法接受。
　　“你想当演员为什么Tempest夭折的时候你不说？为什么你出演了电视剧的时候不说？你作为idol练习生练习了五年了，现在才发现自己天赋全点在演戏上了吗？”
　　“你也知道过去五年了，”张道允抬起头眼眶有些泛红，“但是这五年我什么也没有等到，出道计划也一拖再拖。你和瀚玥哥已经做好退回大邱的准备，破釜成舟只赌这一次出道机会，可我不是啊！我为什么当初要参加《伟大的诞生》？为什么要来Pledis？我就是想站到舞台上，想出道。既然在这里希望渺茫，我为什么不能走另一条路试试运气？”
　　“那你就要把我们都抛下了是吗？”
　　“够了！”秋瀚玥出声强硬地打断了争吵，“胜澈哩不要再说了。”
　　张道允是崔胜澈除了他之外最亲近的人，秋瀚玥能理解他的不舍，但是退出Pledis以后能不能再见面还是未知数，没必要把最后的离别弄得这么难看。
　　“你想好了吗？如果向演员发展，你就要重新开始学习演技，这五年的经验帮不了你多少。”
　　“我想好了。”
　　秋瀚玥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们也不会阻拦你。”
　　“哥！”
　　秋瀚玥没有理睬崔胜澈的呼喊，继续说道，“希望你之后一切顺利。”
　　“……谢谢哥。”张道允眨了眨眼，压下了眼中的湿意，秋瀚玥抱了抱他。
　　再怎么说也是相处多年的同伴，秋瀚玥不会吝啬于一个离别的拥抱，唯有崔胜澈站在原地，扭过脸不愿上前，即使大哥轻声催促他也没有动。
　　最后是张道允主动靠近拥抱了他，但是崔胜澈自始至终没有抬起手。
　　如果是张道允的话，公司大概率还会挽留一下，但是希望不大。关门声响起，秋瀚玥把目光移回崔胜澈身上，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了，崔胜澈从刚才起就没个正脸一声不吭。
　　“不管他是不是在撒谎，既然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强行把人留下也不是个办法，公司现在什么样你也是知道，他为了出道跳槽去别的地方也无可厚非。”
　　“我知道，但是……”崔胜澈还是没转过头来看大哥，嗓音喑哑，“他曾经说想以idol的身份出道，所以我想在Pledis留到最后，结果却是他先逃跑了……”
　　秋瀚玥没想到他们俩还有这一出，但是张道允已经决绝地选择了退社，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他绕到崔胜澈的面前抱住了他，好久没有见过这小子的眼泪了，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自从进了练习室遇到了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之后，他就很少再哭了。
　　秋瀚玥拍了拍他的背，任由他埋在自己的颈窝里。

　　接连走了两个出道组成员可不是什么好事，公司再不行动，等缓过劲来Seventeen出道组走得七七八八，到时候想出道也没人了。秋瀚玥时不时会跟出道管理组的staff打听消息，但是得到的回答都是让他再等等，到了今天，他发现连Seventeen TV的PD都少了一个。
　　不能再等了，如果明天还是没有消息，只能直接去找社长了。秋瀚玥这么想着推开了练习室的大门，却被权纯永大声呵斥吓了一跳。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我们的组合才会失败啊！”
　　练习室里鸦雀无声，权纯永的突然爆发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孩子们都呆住了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被指责的当事人涨红了脸。李硕珉还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哥哥当众斥责的难堪与委屈让他的泪水涌上了眼眶，他手足无措地想要道歉，大哥这时反应过来及时插入了他们之间。
　　“纯永，有话好好说！硕珉是跳错了吗？再来一遍改正就好了……”
　　“在舞台上能有再来的机会吗！抱着‘错了没关系反正还能再来一遍’的侥幸心理，拖整个小组的后腿，即使再来多少次都跳不好！”
　　“权纯永！”
　　秋瀚玥没想会被平时乖巧的弟弟厉声反驳，直到权纯永被崔胜澈喝止他才缓过神来。
　　权纯永犹如被当头棒喝，咬着唇后退了一步，白着脸呐呐着道歉，“哥对不起……”
　　练习室里最近的氛围并不好，大家的压力都很大，权纯永是最容易感受到紧张和压力的那类人，他平时要在首尔和南扬州来回跑，又要带着孩子们练习基本功舞蹈，身上的担子重大家都看在眼里。虽说这次他说得话有些过分了，但是秋瀚玥也不想多做责怪。
　　他招呼权纯永这一组的人在自己的站位上站好，然后伸手想把权纯永拉过来。权纯永瑟缩了一下，秋瀚玥愣住了，不过马上按住他的肩膀，温柔又坚定地把人推到了最前面。
　　秋瀚玥拍了拍手，“好了，孩子们，继续练习吧，一定要抱着‘只有最后一次’的心态来跳哦。”然后他转向站在最前面的权纯永，笑着请求，“再来一次吧，小组长？”
　　权纯永抹了把眼角，低着头回答，“……嗯。”

　　李硕珉这次确实是受了委屈，秋瀚玥安慰之后觉得还需要权纯永自己来解释，两个人把话说开才能没有芥蒂，不然这事儿总是横在心头的一根刺。不过当天练习结束之后太晚了，权纯永每天又要起得很早，秋瀚玥是想着找时间跟他说，没想到第二天就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他去了学校之后没有再来公司，打电话跟经纪人哥说自己要退出。
　　秋瀚玥听到这个消息觉得不可思议，权纯永一直是他们之中最努力、最渴望出道的那一个，怎么会突然说要退出，“他是找到了新的公司？”
　　“不是，似乎是家里出了变故，他退出不是要找新的公司，而是要放弃做idol。”经纪人说着站起来收拾东西，“退出只是打电话来说可不行，我会去找他谈谈。”
　　“哥，让我去吧，如果我没能把人劝回来，你再来行吗？”
　　经纪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同意了。
　　“谢谢哥。”秋瀚玥反手关上门准备离开，转身时猛然发现了李知勋，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
　　“知勋尼？”
　　“哥，”李知勋打断了他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
　　秋瀚玥原本想自己一个人去，但是李知勋紧跟其后，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一起走，为了防止出现第二条小尾巴，他没有再回练习室，只是用短信告知了崔胜澈。
　　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在学校堵到人，秋瀚玥这么想着快步走下台阶，李知勋突然叫住了他，“哥，我们坐公交车吧？”
　　南扬州与首尔接壤，自驾也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是坐公交还要算上等车和靠站的时间，到磨石至少要两个小时后了。
　　秋瀚玥站在台阶下静静地与他对视，从李知勋的眼里他看懂了什么，于是做出了让步，“好，我们走吧。”
　　直到坐上公交两人都没说话，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每停靠一站总有人上车下车。首尔这时还没入夏，白天还没有那么漫长，不知过了多久，天色也渐渐昏暗了。
　　“哥，到磨石还要多久？”
　　秋瀚玥看了一眼手机，估算了一下，“大概还要半个小时。”
　　“他每天都要坐这一趟车，五点半起床赶上第一辆，下午放学再坐这趟车回来，练习到凌晨又要在五点半爬起来，”李知勋看着窗外，秋瀚玥只能透过车窗模糊地看到他的脸，“一天又一天，从他进公司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年……”
　　“为什么磨石还没有到呢？”
　　“知勋尼……”，听着弟弟的哭腔，秋瀚玥也涌上了泪意。
　　李知勋靠着车窗，死死抓着窗边的扶手，呜咽着泣不成声。
　　“哥，南扬州好远啊……真的……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