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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张小字条 ...

  •   03

      热。很热。
      炎炎烈火将他的周身缠绕,焚烧,毁灭,溶化,又重铸。
      他与地面融为一物,彻底沦为了热潮的俘虏,交出了身体。
      Alpha低低的嘶吼声裹挟着他的耳垂,他脆弱的脖颈。他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承受,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咬出了血,痛楚与炽热的爱.欲交缠。
      敏感的肌肤感知到了牙尖的刺入,他再也受不了了,绝望地求饶……

      睁开眼睛,湿透了的被窝提醒他,他做了一个不该做的梦。
      精力在梦里消耗殆尽,他的肌肉酸痛,眼睛红肿,嘴唇上还有被自己咬出来的齿痕。

      请假的这段时间,他每天备受情热折磨,若是他意志坚定,强撑着睡着了,就会做这样的梦。
      一刻也不能拖沓了,他要找那个Alpha,那个可能名叫程胜的Alpha。

      找到程胜的过程并不艰难。
      就像谢医生说的,年轻的Alpha们总是闪闪发亮,很容易成为被注目的焦点。
      程胜尤为突出,可以算得上平城大学的明星。他身材健美,英俊而富有,在网络上也小有名气。

      惠岚州只是尝试着搜索这个不太敢确认的名字,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理学院的大三生,目前好像没有明确公示的伴侣。
      惠岚州来平城大学才短短的两个月,对学生向来不感兴趣。唯一和他算得上熟络的只有两个研究生,都是女性Beta。
      也可能是他目前在本科只有一门主讲课的原因,他从来没见过程胜。
      原来理学院有这么出众的Alpha……

      他还找到了一些照片。
      他那天没看到程胜的脸,可在看到照片的那个瞬间,他的直觉便确定了是这个人。
      照片里他手拿滑板,一身的运动穿搭,看起来阳光健气,青春洋溢。他的眉梢上缀着颗小痣,看起来很俏皮。他的耳垂上斜穿着三个金属环,又给他添了份玩世不恭的气质。
      结实,健康,强大。
      对于Omega来说,这绝对是最理想的伴侣。

      但惠岚州不需要他成为自己的伴侣。
      在他眼里,程胜最突出的优点就是他那完全不具备侵略性的信息素。
      他被折磨太久了,程胜是他目前唯一的稻草。

      两封邮件石沉大海,惠岚州倒是不意外。
      如果是他碰到这种事,可能也不会贸然答应。
      他得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惠岚州缺乏生活常识,他不知道普通的Omega如果陷在他的处境会怎么做。
      也许谢医生可以给他提供建议,但他已经让谢医生操心了很多事,不应该什么都拿去打扰她。

      他很烦恼。
      他的时间和精力不应当浪费在这种地方。
      这个月还剩下十天,没有抑制剂,吃了等于没吃的药物,他也不能一直请假。这等于他随时处在危险之中,未来的每一秒都有隐患。

      也许他真的应该试试克服恐惧,直接和程胜接触。

      根据从论坛得到的消息,程胜每周的周末都会和朋友在体育馆打球。
      惠岚州裹着厚厚的外套,戴上帽子,墨镜,还有一个口罩,静悄悄地进入了体育馆。
      他特意照镜子看了看,认为自己的伪装还算完美。
      不错,这样就谁都不会注意他了。

      在各个室内馆探查,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了程胜。
      室内的篮球场非常大,来打球的人也很多。可程胜鹤立鸡群,惠岚州一眼就看到了他。
      观众席上也有很多人,男生女生都有,大部分是beta,也有几个是肉眼看得出来的Omega。他们的气质实在太刺眼了。
      大部分Omega会在结束初等教育之后进入专门的职业高等中学,接受职业教育。说是职业中学,但在惠岚州看来,就像个容许自愿出入的集中.营。
      Omega们会在那里学习绘画,音乐,播音,舞蹈,和手工,生理课程,以及幼儿教育。
      或许是这种同质教育的原因,Omega们不论高矮胖瘦,都会有某种异常统一的特质。

      惠岚州站在二楼,旁边是两个纤细的Omega。
      这两个人是为了程胜而来,双目紧紧跟着他的身形移动,时不时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低呼。
      球场上意气风发的Alpha也不辜负他们的爱慕,他就像是在表演,时不时有非常帅气的运球或是扣篮动作。
      当他提起球衣的一角去擦脖子上的汗水,旁边的Omega们满面通红,良好的教养让他们极力克制着不要扭动身体,但无处安放的细碎脚步已经暴露了他们萌动的春心。
      仿佛程胜的存在就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荷尔蒙,是性的过程。

      惠岚州同样口干舌燥。
      明明发热潮已经退了,但他的身体却会为这样的Alpha有反应。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有点麻烦。
      惠岚州心想,他低估了程胜的人气,恐怕没有单独和程胜接触的机会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注意到程胜返回时从一个健身提包中拿出了毛巾出来擦拭头发,随后又放回包里,交给另一个不上场的男生保管。
      他相当谨慎呢。惠岚州暗暗分析,也许从前出过有人为了获得他的信息素偷他随身物品的情况。

      完全没有接触到程胜的机会,他有些焦躁,无功而返。
      在他走后,那两个Omega才把目光投射到了他身上。
      “好怪的人……”
      “是啊,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包成这样?”
      “难道是为了展示与众不同吗……”

      惠岚州回到家里,拿出枕头下的白色毛巾,上面属于程胜的气息消散得差不多,已经快闻不到了。
      下次发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他不能这么快放弃。

      所以他又去了体育馆。吸取经验,这回他来得很早,早到程胜他们压根还没来。
      不过他占据了一个很靠前的位置。
      等了半小时,还没见到有人来,他料想程胜今天不会来了,有些失望。
      可是来都来了,趁着身体状况还算稳定,他不想立刻回家,就在体育馆转了一圈。

      不知不觉转到了一个楼梯口,他脚步顿住,忽然意识到不远处就是他之前受难过的器械室。
      这个念头像一股电流狠狠击中了他。
      得马上逃走。
      他心里这么想,可实际上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往那边走。

      也许他抱有侥幸心理,想着程胜可能还会使用这个器材室……

      真的只是侥幸,没有太多可能性。
      他把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再多加一层保护,一步步朝那扇门靠近。
      如履薄冰。
      他想到这个词,因为他好像不是踩在地砖上,而是踩着自己的心脏。

      今天气温下降了些,口罩里的热息熏得他的眼镜上全是雾气,看不太清。
      他摘下眼镜,别在口袋里。
      由于他有点紧张,这个简单的动作重复了两次。
      门上没有挂锁。
      他伸出手,轻轻一推——封锁了他不堪记忆的那扇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屋子里看着依然是灰扑扑的,不同的是小窗开着,之前被他依靠过的垫子已经不见了。
      他不敢再往那边看,转而去看靠着门口的一排柜子。
      意料之中,有个柜子上写着程胜的名字。
      居然赌对了。他忍不住笑。

      隔着被封锁的柜门,他把脑袋凑近,的确能够感受到那阵熟悉的气息。
      仿佛是疲惫的行人终于碰到了旅社,他神情舒展,闭上眼睛,睫毛根部轻微颤动。

      他忽然想到,这应该是个好机会,急忙低头,摸索衬衣口袋里的便签纸。
      他的一些习惯很古老,便签纸就是其中一项。
      他的母亲是一位男性Omega。他的工作很忙,却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会在离开前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写在便签本里,让他随身携带。
      这个习惯好像成为了他骨肉的一部分。

      他撕了一张纸下来,又从外套口袋抽出钢笔,写下了他想跟程胜租用信息素的事,但没详细说缘由。
      这件事真的很为难。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这么迂回的方式,事倍功半。
      可他没法对一个Alpha说“我需要你的信息素来帮我度过发热潮”,那简直就像是赤.裸.裸的邀请。

      说不定更容易让程胜感到冒犯。

      像之前一样,他留下了自己的通讯账号。
      为了不被忽视,他刻意在最后添了一句:期待你的回复。

      他思考了一下,又拿起来端详,但没看出自己写的东西有哪里不妥。
      他考虑过了,网络邮件是个变量,有被忽视的可能。也许程胜根本没有看到。
      如果这样做了之后,程胜还是不理会,就说明这样迂回的方式是行不通的……

      他把纸条折叠,回到柜子前头,想沿着柜子的缝隙把纸条塞进去。
      然而刚塞了一半,一股威压猛然张开大网,蛛丝一般黏着在他的后背。
      刚刚沐浴过、还带着隐约湿潮气息的Alpha站在他的身后,低声问道:
      “你在干什么?”

      惠岚州定住了。
      他双目圆睁,腿脚发软,被抓包的惊慌感超越了一切理性。
      是程胜。
      是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抵在这面冰冷的柜子上,撕破他的包装,咬碎他,吞入他的强壮雄性。
      野蛮的本能作祟,他不住地发抖,竟然遗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第一时间只想到了一个字。
      跑。

      快跑。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猛地回头撞去,让程胜的身体往旁边偏了偏。程胜皱着眉头:“你……”
      他想抓住这个表现可疑、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黑衣男子,却意外地对上了他惊慌的眸子。
      漂亮,清澈,黑溜溜的,像一颗刚刚洗净,沾着水光的黑提。
      他呆愣了一瞬。

      这也给了仓皇的Omega机会。他拔腿就跑,经过大门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仓鼠似的,飞快溜走了。
      程胜回过神,看他这么狼狈,竟然还觉得好笑。他感觉莫名,抬眉看向柜子。纸条还剩了一小半没能被塞进去,用指头捏着就能扯出来。

      看完里面的内容,他的眉毛越皱越紧。
      他联想到了之前收到的两封邮件。
      显然这些东西都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原以为是什么诈骗犯,没想到其实是个很有礼貌的痴汉。
      先走网络再走线下,这个追求的套路他倒是头一次见。

      他嗤笑一声,回忆着刚才那双眼。
      黑白分明的,小鹿一般的眼睛,因为惊慌而显得格外灵动。

      ……不是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来着?

      他刚要把纸条撕碎扔掉,却浑身一凛,被什么吸引了似的,疑惑地把纸条凑到了鼻子边。
      嗅到了一阵极为浅淡的,若有似无的蜜桃香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一张小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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