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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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心中诧异。
这姑娘竟然是被收养的？
江栖沅一拍手，回答大队长：“这样，先给小女鬼烧点纸。”
大队长和村里人这时候无比听从她的话，纷纷贡献出自家清明没烧完的纸和香烛。
大半夜的。
整个三山村的江姓人聚集在此，为首的大队长蹲在铜盆跟前一张张烧纸钱，边烧还边学他堂姑江神婆，嘴里念叨着不成句的佛法道经并一些宽慰的话语。
小女鬼没有衣服。
大队长从自家拿了身干净的烧给她。
陆珩的外套也被还回来。
他心情复杂，又抛给大队长，“烧了吧。”
大队长知道他的身份，扫把星的对象，城里来的小子，不差这件衣服。
他收下，点着扔进铜盆，对死女说：“多穿件衣服暖和。”
吃完香烛，纸钱元宝也收了一大堆，小女鬼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冲着江栖沅腼腆一笑。
仙女姐姐真好！
死女吃饱喝足，大队长开始安排挖尸工作。
死女先给他们指了埋在自家后院的躯干，这是她死后亲眼看到的。
而其它部位被做了混淆，村里人忙活一夜拢共挖出几十块碎尸。当中还混着几条猪骨头狗骨头，被血浸透变成了暗红色。
江栖沅熬不住，赖招娣让她和陆珩回家休息，把江有德换出来。
这是村里的大事，她们家不能缺席。
两人回到家转告赖招娣的话。
听说娣姐找自己帮忙，江有德肃起脸就往外跑，鞋子都跑丢一只。
江栖沅挠头。
她看向陆珩，“二叔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吗？”
陆珩：“……去了就知道了。时间不早，回屋休息吧。”
他也得好好正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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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人入眠。
除了江栖沅和江清竹姐弟两人，没心没肺睡得香甜。
拼尸工作持续一夜。
最后那一颗心脏怎么都找不到。
据小女鬼说，她的心脏被钉子钉穿，死后又被挖出来泡在符水里七天七夜。彼时她还虚弱的魂体陷入昏迷，但醒来后实力大涨。
村民累了一宿，把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依旧找不到。
没办法，大队长江有福找上了江栖沅，这个他已逝堂姑收养的孙女疑似有两把刷子。
同时上门前，他十分上道地拎了条肉。
求人办事，尤其是求天师办事，态度和实惠都得摆出来。
大队长来时，江家几口刚用完早饭，赖招娣和江有德正准备去上工。
两人一瞅这还带了肉，八成是有事求小沅，当即也不走了，留下来看情况。
江有福向江栖沅说明来意：“弟媳侄女，昨夜里咱们忙了一宿，把村子翻了个遍就差死女的心脏还没找着，你二叔二婶跟你说了没？你看该咋办？”
唯恐江栖沅因为村里人的排挤不愿意帮忙，他又忙道：“你放心，堂姑就是天师，这一行的规矩咱都懂，需要啥你开口，该给的咱肯定都给，也不乱问。”
俨然一副只要解决这事，你说啥我们都配合的架势，诚心得很。
陆珩转头看江栖沅。
这姑娘在村里受了不少委屈，趁这时候报复回去也是应当的。
恐怕稍稍推辞一下村里人都得慌。
江栖沅开口了。
谁知只是掰着手指要材料，“朱砂、黄纸、毛笔，一把锋利的刀子，还有我要小女鬼尸块的埋藏地点，最好对应到具体部位。”
“这些都没问题！”江有福一口应下，“村里有现成的东西，你看是送过来，还是你亲自到村里？”
江栖沅撑着桌子站起来，“我去村里吧。小女鬼还好吗？”
江有福面色一松，“她挺好，天亮前我就把她送去族里的祠堂，有祖宗们保佑不会有事的。”
江氏一族的祠堂得以在运动中完好保存下来，必须归功于它独特的地理位置。
闹事的人就算找到人带路，想进村也得先翻过大山。
而且进了村，村里人都姓江，一人一把农具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江有福匆匆离开去安排村里人。
临走前他对江栖沅露出一抹慈善的笑意，“侄女大度不跟村里人计较，往后叔会约束他们，不要再提你命格的事。”
到这儿为止江栖沅还好。
经此一事，说不定小弟就能在村里交到朋友了。
但是大队长接着说：“你这算是接了堂姑的班，以后咱们该叫你小神婆。”
江栖沅：“……”
江栖沅瞳孔地震。
不要啊！她才十八岁！
但是江有福已经快走着离开了。
赖招娣和江有德也扛上农具小跑跟着。
江栖沅只好把目光放在另外两人身上。
她眼神幽怨，委屈巴巴：“我不想被叫神婆。”
她貌美如花青春靓丽，难道不值得被叫‘神女’吗？仙女也行啊！
陆珩沉吟：“仙姑？”
江栖沅不满：“……陆珩哥哥！”
江清竹跃跃欲试：“大仙！”
江栖沅鼓腮，你要失去我这个姐姐了。
**
昨晚没赶上现场，江清竹今天说什么也要跟着进村。
带上门。
三人离家朝村里去。
江栖沅摸着小弟的头顶，“你应该给大家做个表率。”
江清竹疑惑仰头，“表率？”
江栖沅解释：“就是带头，不喊神婆，喊我仙女。”
江清竹：“……”
一旁陆珩也忍俊不禁。
神婆确实跟她不太配。
江栖沅扭头看陆珩。
你笑了！
我都听到了！
很小声的笑也是笑！
陆珩偏头整理好表情，回头道：“抱歉。我没忍住。”
江栖沅气成河豚。
你加后半句做什么？
见大姐气得不轻，江清竹扯扯她的袖子。
解释道：“大姐，书上说仙女都不吃饭，只喝露水长大的。”
是的。
江栖沅一顿能吃三碗。
这还是病没好打折的情况下。
陆珩再次笑出声。
江栖沅脸颊爆红。
脚步一顿，她当做没听见，加速快步甩开两人。
陆珩讪讪咳一声，迈大步跟上。
江清竹在两人后边颠颠儿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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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昨天那家人的院子。
江栖沅三人赶到，大队长一听就急忙忙跑出来。
他身后跟着几个青壮，脸色难看：“坏事了，那钱老婆子不见了！”
江栖沅抛去刚才的私人情绪，立马专业，“钱老娘知道小女鬼的心脏埋在哪里。”
江有福也是猜到这个才觉出不妙。
江栖沅严肃：“那我赶紧画符找到心脏的位置，不能让她抢先。”
虽然还没拿到尸块分布的方位，但她直觉这件事不一般。
元婴真人的直觉，八成不会出错。
画符的材料都备好。
显然三山村的人对画符流程也很熟悉。
江栖沅站到四方桌前。
陆珩和江清竹并排站在一旁，VIP席位观看。
江有福让人端上清水。
江栖沅意思意思沾了沾手，就欲转向一边锋利小刀，然后就被递来三根点燃的线香。
线香顶头弯弯曲曲冒着白烟。
江栖沅懵了。
江有福催促：“侄女，不是要拜佛祖三清吗？”
“哦哦。”江栖沅恍然大悟，“对，要拜！我奶奶就拜这个！”
说完赶紧拜三拜。
陆珩握拳抵唇，连忙偏过头去。
刚才差点又要笑出声。
他看得清楚，这姑娘压根没想到这茬，她是打算直接画符的。
江有福的神情也不太对。
但看到江栖沅敷衍三拜他也没出声，只静静立在一边观察。
江栖沅把线香插在递过来的香炉里。
她转向锋利小刀。
拿起，伸出左手食指，深呼吸，比上去，闭眼皱着脸狠心一划。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朱砂中。
江栖沅的脸色逐渐苍白。
“足够了。”
陆珩出声阻止，上前把江栖沅手里的刀子夺走。
江栖沅睁开眼，声音都变得虚弱，提醒陆珩：“那把刀得洗干净，沾了我的血，跟杀猪十年的刀一样凶。”
江有福却眼前一亮，追问道：“那侄女，这刀能辟邪吗？”
江栖沅点头：“不仅辟邪，还克活人。”
江有福立刻安静了。
陆珩低头，看向手中染血刀子的眼神也不一般了。
把朱砂拌匀，摆上黄纸。
江栖沅手拿毛笔，蘸取朱砂，提气下笔。
江有福欲言又止。
他堂姑画符前不止净手烧香，还要念一大段道法佛经。
江栖沅没那么多步骤。
如果不是修为全无，她甚至没有放血这一步，靠血液才能引动灵气入符。
她立在桌前，手下笔尖宛如龙蛇飞舞。
往常笑靥如花的脸上没有表情，看在旁人眼里却写满了轻描淡写。
活脱脱一位世外高人的模样。
江有福收起心中的怀疑。
堂姑说得没错，这侄女天赋超绝是个当天师的好苗子。
江栖沅的衣角无风自动，符纸却稳当如平面。
一笔流畅画到尾，围观几人只见眼前金光一闪。
江栖沅拿起符咒放到一旁，未停，一连画了许多张。
张张都有金光浮现。
傻子都知道这是画成了。
也把围观的几人看傻了。
都都、都成了？！
陆珩也没有面上那么淡定了。
他虽不信神鬼玄学，但家里老爷子迷信，于是他也被灌输了很多玄门常识。
譬如，不可能有人像江栖沅这样，画符画一张成一张。
符纸准备得不多，拢共才二十张。
江栖沅画完就没再继续。
而且她也没法再继续，脸色已经白得可以和小女鬼媲美。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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