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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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栖沅察觉到有人，扭头看过去，就看到陆珩在发呆。
盯着自己发呆。
她摸摸脸，刚洗过的应该很干净。
“陆珩哥哥你在看什么？”江栖沅直接问。
陆珩回神，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含糊道：“没有，想到点事情。我来拿衣服。”
江栖沅转着脑袋，目光随着他的轨迹移动。
“陆珩哥哥你等等！”
陆珩手一抖，回身淡淡问道：“嗯，什么事？”
江栖沅拿着洗好的毛巾过去，仰着干净的脸蛋，“我想挂到那个树枝上，那里风大干得快。但是太高了我够不到，陆珩哥哥你帮帮忙！”
陆珩松口气，你早说。
他利落挂好毛巾，两人一同回到前院吃饭。
江清竹已经捧着碗吃上了。
晚饭吃菜卷子喝小米粥，另炒了盆大白菜。
纯天然食材怎么做都好吃，酸是酸甜是甜脆也是甜脆。
比修真界的灵果灵米是差点，可江栖沅只怕再吃不到那些了。
饭桌上，赖招娣吃几口就不动筷子了，“灶上烧了水，待会儿吃完饭都洗洗。”
说完她忙问：“学籍的事咋说？”
江栖沅空出嘴，快速把打听到的说了一遍。
“先找京市的学校接收，再把盖好章的说明寄回来，刘老师说她会帮我找学校领导盖章。”
“刘老师还说有人问过我的学籍和档案，好像是市里的人。”
“我有一个同学确实是校长的女儿，她顶了班里另一个女生的身份，念的大学是一所师范大学，跟我填的志愿都不一样。刘老师说，她们是私下买卖。”
赖招娣震惊地张大嘴。
啥玩意就私下买卖？
那就是个鸡蛋私下买卖也要被抓起来的！
何况还是学籍和档案那么重要的东西？
赖招娣没念过书，自认也不是啥聪明人。
可她瞧得明白，钱多重要前途多重要。
卖通知书只是浪费一年，卖学籍和档案辜负的可是一辈子！
“幸好，幸好你那两样有刘老师盯着。”赖招娣后怕得想，“那个打听的人肯定有问题，要是没刘老师费心思盯着，恐怕你就不能高考了。”
她道：“回头我得好好感谢人家。”
江栖沅从饭碗中抬头，“陆珩哥哥路上抓了兔子，他让我把兔子给了刘老师。”
赖招娣看陆珩的眼光顿时慈爱，“多亏了你陆大哥，这样我就放心了。”
赖招娣心想，年纪大点也没啥，懂得多，能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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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江栖沅先洗澡，洗完就直接回屋。
她累得头沾枕头就睡着。
小女鬼被她暂时封在槐树枝里，树枝安静躺在屋里的书桌上。
一夜无梦。
次日江栖沅和江清竹带陆珩上山挖野菜。
“我二婶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我们走之前要包顿饺子吃。”
江栖沅声音雀跃，路上围着陆珩打转，不停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话。
陆珩偶尔附和两声。
往常绝对没人敢在自己身边这么聒噪，但他竟然不讨厌。
或许是因为这姑娘的声音好听？
挖了一天野菜，太阳落山前三人急哄哄往家走。
穿过村子的时候，看到了之前跟大队长去县政府抗议的村民。
江栖沅低头看小弟，“二叔说不定也回来了！”
不远一旁，出来凑热闹的村里人接话：“是，有德叔一起回来的！”
等江栖沅三人看过来，那人笑笑，继续态度和善着说道：“昨个送饭的人回来给村里几位叔公带了信儿，叔公们连夜商量后，又派人进城传话，除了大队长和几个得力的后生其他人都回来了！”
以前是绝对没人敢主动跟江栖沅说话的。
但这不江栖沅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还帮村里制住了死女变成的厉鬼，不然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从前村里人对江栖沅是畏惧。
如今恐惧依旧有，但多了份敬畏。
江栖沅稍微愣了一下，有点不大适应这种热情。
但人家都搭话了她不好什么都不说，只好干巴巴回问道：“那事情是解决了？有说怎么办吗？”
那人摇摇头，“还不清楚呢，不过待会儿吃过晚饭村里要开会。”
旁边又有人插话进来，“依我看，事儿是解决了，不然让人回来干啥？”
陆续有人加入闲聊。
江栖沅姐弟如坐针毡，说着急回家，背着野菜逃一样离开。
路上又碰到几个态度温和的社员。
视线交接，对方开始寒暄，姐弟两个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露出尴尬的笑容附和。
分开后又动作一致地悄悄往旁边吐气。
生怕再被迫社交，姐弟两个低着头，步子迈得飞快。
等终于出了村，江栖沅才敢大声说话，“吓死我了！”
江清竹垂着脑袋，也往下点了点。
姐弟两个对视，齐齐叹气。
接着往家走。
江栖沅自我安慰：“我反正过几天就不在村里了。”
听见这话，江清竹突然就感觉一阵失落。
大姐要走了，他好舍不得。
他仰头问：“那大姐你还会回来吗？”
江栖沅用力点头，“那肯定啊！”
说完她扭头找陆珩，“是吧陆珩哥哥？”
陆珩默默跟在姐弟两人后面。
闻言他先是嗯一声，想了想才说道：“今年不行，明年暑假，有空我可以送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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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江栖沅从二叔江有德那里知道了村里的决定。
跟她之前猜得一样。
县里答应不盖道观。
但是三山村，也就是建设大队必须补交公粮，而且一粒不能少。
据说后天县里还会派人来做工作。
这是铁了心要收粮。
昨天就啃了几个粗粮饼子吞了俩鸡蛋，今天干脆到现在还没吃。
江有德卷着大饼就大葱，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往嘴里猛塞。
赖招娣给他倒杯水推过去，转头对江栖沅说：“我看今晚上有得闹，我跟你二叔不定啥时候能回，你们早点休息。”
“后面的事儿眼瞅村里能自己办，陆珩在京市还有工作，你赶紧再理一理还有啥要带的，明天包顿饺子吃，后天就走吧。”
原本今天要走的，这样算起来不过多待了两天。
要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村子，就像当初离开宗门一样，江栖沅又是期待又是不舍，心里还有惶恐不安。
这种情绪犹如乌云罩在头顶。
江栖沅吃饭都不太香了。
二婶用油渣炒了一大盘新鲜的野菜，鲜嫩爽口。
她就只吃了两碗就饭吃不下了。
赖招娣看在眼里，虽然心疼，还是没多说什么。
孩子大了总要离家的。
再说小沅要去的是更好的地方，比穷兮兮的江家好多了，往后顿顿吃细粮吃肉。
收拾干净，赖招娣和江有德就出门进村，去参加晚上的大会。
江清竹回屋休息去了。
江栖沅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把自己缩成蘑菇，看着地面发呆。
陆珩几次路过，都没能引起她的注意。
没听到她脆生生喊自己的声音，陆珩还怪不习惯。
他进屋拿了件外套，走过去递给江栖沅，“披上吧，外面冷。”
江栖沅接过来，声音闷闷的，“谢谢陆珩哥哥。”
陆珩心一提，“哭了？”
江栖沅抬眸看他，鼓着腮，“才没有！”
陆珩松口气。
他有两个表弟表妹，从小就怕他怕得要命，哭得稀里哗啦到他跟前都能吓得噤声。
学生们也都怕他。
他能感觉出来，江清竹有点儿怕他。
江家二婶和二叔也是。
也就江栖沅，不仅不怕他，还想跟他谈对象。
陆珩觉得不可思议。
陆珩不是话多的人，更不会主动找话。
江栖沅心情不好，就不太想说话。
屋里江清竹呈大字型摊在炕上，睡得死沉死沉。
另一只鬼待在槐树枝里没法出来。
小院一时安静下来。
但没多一会儿，咕噜噜两声打破这股安静。
江栖沅捂着肚子，脸颊发热，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我我可能肚子不太舒服……”
“饿了吧？”
两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一个带着羞赧，一个带着了然。
江栖沅确实饿了。
但是这样太丢脸了！
陆珩轻咳一声掩饰住笑意，“正好我也有点饿。”
江栖沅抬起头，眼巴巴看着他，“真的吗？”
陆珩颔首，站起来道：“我记得还有半盆剩饭。”
江栖沅跟在他身后当小尾巴，一起进了厨房。
陆珩抹起袖子，顿了顿回头询问她的意见，“炒饭可以吗？”
江栖沅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嗯嗯！我都吃，不挑食的！”
房梁上吊着腊肉，陆珩解下一块切成丁，野菜青菜黄瓜胡萝卜也切成碎丁。
接着烧火，起锅下油。
全程一个人不慌不忙，从容自若。
也没想过叫江栖沅帮忙。
江栖沅提前摆好碗筷，在小饭桌跟前坐下，两手托腮看陆珩同志炒饭。
随着腊肉、菜丁和葱花陆续下锅，厨房里爆发出阵阵香味。
江栖沅深吸气，太香了。
出锅的时候陆珩又撒把葱花，盛出来黄黄绿绿一盆腊肉菜丁炒糙米饭。
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家里原本有两只下蛋的老母鸡，卖了一只，剩下那只两天才下一个蛋。
之前攒的昨天都带给了二叔和红梅，所以炒饭里并没有放鸡蛋。
但是照样好吃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江栖沅吃得脸颊鼓鼓，想夸陆珩都没法空出嘴来。
她挥勺的动作飞快，但吃相秀气，而且安静几乎不发出声音。
陆珩本来不饿，看她吃得那么满足也忍不住盛了一小碗。
结果第一口就打破了他的想象。
糙米饭并不好吃，蒸出来很松散，口感不大好，也不容易入味。
吃完那一小碗，陆珩没再添，就专心看着江栖沅吃饭。
但江栖沅吃饭太香，导致他刚放下筷子就想重新拿起来。
趁江栖沅添饭的时候，陆珩问：“好吃吗？”
“好吃！”江栖沅快速点着脑袋，扒一大口饭，咽下去发出感叹：“要是能天天吃到肉就好了！”
陆珩心想，这要求倒不算难。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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