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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沭翎蹲下身，按住不停痛苦翻滚的小猫，左手按在小猫额头，一道金光从沭翎的掌心慢慢溢出，缓缓的注入到小猫的身体内。
小猫贴在额头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浸湿，少了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团冷气从小猫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小猫慢慢张开了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琥珀色间多了几分清明，也多了几分灵气，绿光一闪，猫小米抓住沭翎的手指，“木长老有难，断肠草可医断肠之人……”
小猫猛的躬起身体，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对沭翎淡淡一笑，嘴巴微微动了下，含糊的说了句话，便紧闭双眼倒进了沭翎的怀里。
沭翎紧紧抱着小猫，努力回想小猫刚才呢喃之语，脑子里却空白一片……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小猫，沭翎心里涌动着点点感激之情，每次族内有大异动，小猫的就会莫名的大病一次，解决之法总是从重病的猫儿嘴里说出，沭翎心头隐隐作痛，想起刚才小猫不同于往日的眼神，心头的疑惑又起，每次突发重病的猫儿，眼睛里也会突然出现另外一个人的眼神。一直以来，沭翎都沉浸在疑惑中，找不出答案，更卜不出卦来。
值得庆幸的是猫儿大病不过两次，今日是一次，而上一次猫儿重病一百年前，山洪爆发前夕。沭翎皱紧了眉头，都说这猫是老鼠的天敌，自家的猫却像天上派下来守护鼠族的精灵。
沭翎小心翼翼的把小猫抱进自己的房里，轻轻的放到床上，起身时发现小猫的手指紧紧拉着自己的衣袖。皱皱双眉，沭翎把衣袖从小猫手指间抽了出来。族人都说猫族凶悍残忍，怎么自己养的猫却如此的蠢笨脆弱。
小猫皱紧了双眉，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手指紧紧的抓着自己衣服的下摆，一脸痛苦的表情。
沭翎转身浸湿了帕子，轻轻擦着去小猫额头的汗水，一滴泪从小猫的眼角滑落，沭翎顿时呆住了。小猫额间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图腾，待沭翎弯腰端详之时，图腾已经淡去无影踪了。
窗外狂风骤起，树枝不停的摇曳，又是一阵风旋起，转瞬间就听到了暴雨敲打窗棱的声音，风声夹杂着雨点敲打窗外芭蕉的声音分外的响亮，更加使得沭翎烦躁不安起来。
窗上的小猫渐渐安稳，沭翎轻轻出了一口气，起身背手走到窗边，支起窗子，一阵凉风夹杂着雨点扑面而来，窗外已经被雨帘遮住了所有的景物。
雨点噼啪作响，风声呜呜的如低诉着千年的寂寞，沭翎手放在窗棱上，心里不由的感伤起来，这样的风声加上暴雨落下的声音，沭翎听了几百年，早已经听腻了，可祖宗千万年年前定下的族规里写着没有成年之前，不能随意走出村子。沭翎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小猫，沭翎心头有个念头盘旋了一阵就被沭翎硬压了下去。
沭翎放下了窗子，转身走回到床前，抽了条干净的帕子擦去小猫脸上的汗水，脑海中忽然又一次闪过小猫清明时的眼神，沭翎嘴边嗪上了若有若无的笑意，点了点小猫的额头，“你若是真的变聪明了，长老们或许就……”沭翎苦笑的收回了手指，叹息了声，“痴笨点好啊。”
小猫微微睁开眼睛，嘴里溢出几个字，“疼，疼，疼……”小猫立时蜷缩成一团，猫尾巴也显出了出来。
沭翎惊愕的看着因痛苦不适而蜷缩成团的小猫，弯腰把小猫抱进了怀里，小猫双手缠住了沭翎的腰，脸紧贴在沭翎的胸前，身后的尾巴摇晃着。
一道厉闪从天而降，直直的劈在了沭翎家院中，好好的葡萄架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风更大了，雨更狂了。
院子里响起的炸雷声，吓得令沭翎怀里的小猫全身颤抖个不停。沭翎拍着小猫的后背，“猫儿乖，主人护着你。”
小猫闭着眼睛在沭翎怀里蹭了蹭，搂住沭翎腰的双爪抓得更紧了。小猫忽然抬起头，沭翎鼠目微瞪，猫儿的脸上出现了几根猫胡子，这是猫儿开始出现显露原形的征兆。
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沭翎抬起右手在小猫儿脸上一抹，墨迹遍布猫儿的脸，遮盖住小猫的胡须。沭翎揪着小猫的尾巴，大声怒斥着，“你个笨猫，让你好好习字，你却偷懒，弄的满脸墨汁……”
来人到沭翎房门外站定，并没有进房来，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屋外，“翎公子，木长老病重，几位长老请您过去一趟。”
沭翎揪着小猫的后项，把猫儿从自己身上抓了下来，摁到床上，给猫儿盖好了锦被，右手食指在猫儿额头画了个圈，冷声对着沉睡中的猫儿怒吼，“猫小米，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待着，如敢乱动，小心你的鱼干。”
沭翎抬手整理了下衣服，慢条斯理走到房门口站定，抬眼一看，门口躬身站着的是族内传递消息的小厮。沭翎微微扬了扬下巴，对小厮说，“前面带路。”
小厮连头也没敢抬，打着灯转身在前面带路。小斯前头健步如飞，沭翎在后面不悦的绷紧了脸，小斯只顾往前走，把沭翎落下了一大段的距离，沭翎一路忍耐到了木长老家。
木长老家门口站了很多的族人，熙熙攘攘的讨论着什么，大家看到沭翎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来了路，请沭翎通过。
沭翎冷眼看过在场的每个人，大家的神色非常慌张，有几个还偷偷的瞄着沭翎，像是有什么心思。
土长老从院内迎了出来，满是皱褶的额头上已经一层薄汗，拉起沭翎的手腕，急忙往院里拉，“沭翎啊，你终于来了，木长老他……”土长老看了眼院门前的族人，挥挥手，“大家回去休息吧，没什么大事。”
有几个族人走上前，“长老，是不是族内有异象，祖上曾说过，若族内长老出现意外，族内必然会起大的灾祸。”
土长老擦了擦脸上汗，把沭翎推到大家的面前，“有沭翎公子在，大家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土长老看到族人瞬间沉默了，又说，“几百年前的山洪，大家可还记得？当初咱们的沭翎公子还很小，不是一样让全村人没有出现意外么。”
几名族人有点不甘愿的对沭翎拱拱手，“有劳公子了。”
沭翎眼神微微一沉，眼角却向上挑了挑，眼底闪过了一抹寒光。沭翎暗暗咬牙，族人的种种，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得不低头而已，若自己不是这一族的公子，那猫儿……就算猫儿有救命之恩，恐怕这些族人也不会轻易放过猫儿。
沭翎冷着一张脸迈步进了木长老的卧房，几位长老站在木长老床前，金长老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水长老坐在桌前双眉紧皱一筹莫展，火长老捻着胡子对着门口发呆，大家看到沭翎纷纷起身相迎。
沭翎对几位长老拱了拱手，就走到床前。沭翎低头仔细观看，木长老面色发暗，唇紫黑。沭翎探了探木长老的鼻息，微弱而炙烫，翻开眼皮，瞳孔暗淡无光。沭翎又扒开木长老的嘴巴，牙齿泛着灰青色，牙龈上一条黑色的线。左手搭在木长老脉门上，沭翎凝神诊脉。
良久，沭翎才转身看着房中的众人，问道，“长老何时病发？当时情形如何？”
木长老身边的侍从连忙走上前，躬身一礼，“回沭翎公子的话，暴雨惊雷之后长老病发，当时长老独自在房中。”
沭翎抽出一条帕子不急不慢的擦着手，听到回话，不禁轻了下挑眼皮，问道，“何人何时发现长老发病？”
侍从垂眸细细思量了片刻，回道，“回沭翎公子的话，金长老来访，我等只是在门外通禀了一声，长老久未出声，金长老便匆匆进了长老的卧房，我等才知道长老病发。”
沭翎收起帕子，眼睛偷偷瞄了眼脸色阴沉的金长老，抬手屏退了侍从。淡淡的扫了眼房中的几位长老，沭翎道，“木长老病情复杂，需要时日才能复原，当务之急，是否先稳定慌乱的族人？”
水长老捋了捋胡子，扭头与火长老换了一个眼神，“沭翎，你确定不是不祥之兆？”沭翎点了点头，水长老捻须沉思了片刻，“沭翎，你出去安抚族人。”
沭翎瞟了眼呆坐在桌前的金长老，转身出了房间，走到大门口，对在门口张望的族人拱了拱手，“木长老只是旧疾复发，并无大碍，请各位放心。”
族人将信将疑，又恐沭翎为了包庇小猫而故意欺瞒大家，全都站在原地不动。
沭翎轻轻一笑，“大家若不信我，就请在此待到天明，若惊扰了长老的休息，我可……”
有名族人坐上前，死死的盯着沭翎，“公子可有十全的把握医治长老？”
沭翎轻轻摇了下头，“我只有八分把握。”
又有一名族人上前，对沭翎躬身一礼，“请公子交出小米，若长老病愈，我等定将小米归还。”
沭翎微微眯起了眼睛，黑眸里闪烁着愠色，覆盖着千年冰霜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的笑意，这正是沭翎发怒的征兆。
“我已经派人去看管小米了，请大家安心的散去，沭翎公子是咱们一族的公子，他必然会尽全力医治木长老，也会全力保护族人的安全，请各位族人相信沭翎公子。”水长老忽然出现在沭翎身旁，抓着沭翎青筋暴露的手，“难道大家忘记了沭翎公子的真正身份了？”
族人看到水长老的出现立刻行礼，听了水长老的话，面带狐疑的散去了。
沭翎虽然心头气愤难当，但还是忍住了。回身对水长老拱手一礼，“烦劳长老跑一趟百味堂，取几味药材过来。”
水长老笑眯眯的点点头，沭翎伸手在水长老手上写了几味药材，水长老不由的皱紧了双眉，小声问道，“这药材可是非常霸道之物啊……”
沭翎成竹在胸的看着水长老，“若想木长老的新病旧疾都一扫而光，只好出此下策了。”
水长老点指着沭翎，摇着头说道，“你这孩子……真是鬼灵精一个。”
沭翎忽然拉住水长老的衣袖，漆黑的双眸里闪动着令人怜爱的光，“长老，能否赐支小参给沭翎？”
水长老微愣，反手抓住沭翎的手腕，看了眼四周，低声问道，“难道你身体不适？”水长老的眼睛在沭翎脸上转了一圈，又道，“或是你家小米？”
沭翎微微点了下头，苦着脸说，“我把小米打伤了……”
水长老松开沭翎，脸色微沉，“沭翎啊，你又诳骗于我呀。”说完转身出了木长老家的院门。
沭翎对着水长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收敛起孩子玩闹的调皮，绷着脸转身回到了木长老房内。
房内只剩下金长老坐在木长老床边发呆，手紧拉着木长老的手，一阵接一阵的叹气。沭翎加重了脚步声，金长老瞬间松开了木长老的手，慌忙站了起来，颔首站立在一旁。
沭翎耷拉着嘴角，站在木长老的床前，哀叹道，“木长老，你为何自断了数千年的道行，难道有人令你不愿再活在这世间？”
听闻沭翎的话，金长老的脸色顿时变了颜色，抬头盯着沭翎，惊恐的问，“他……没得救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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