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我有三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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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四个轮子的东西被人从里面打开，前座走出两个人来。首先是一位个子不太高的青年，一身黑衣看着像是保镖兼司机。
副座上出来的是一位约莫五十左右的男子，方方正正的脸，长得魁梧又高大，头上掺杂着黑白两色的发丝，满脸精明之色。
那方正的脸和轮廓，好像有点眼熟……
敖天打量着中年男子，又将目光转向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秦贺脸上，顶了顶他的胳膊：“这人和你挺像的。”眼珠转了转，“这就是你口中的‘爸爸’吗？”
“嗯。”秦贺点点头，见到迎面走来的沈亿，脸上的神情却好像不是很热络。
敖天暗暗奇怪，以他对秦贺的了解，这大个子待人温和，捉弄了他也只在一旁傻傻地笑，没想到看到这位中年人，他脸色却没平常这么自然。
“小六。”那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从院子里走上来，出声喊道。他是方正的脸，脸上没有笑容，看向秦贺的眼神中却带了几分慈祥。
秦贺沉默了一下：“今天怎么过来了。”
沈亿走到他身边：“两个礼拜没来，想看看你，大热天的，这半个月你变壮了也变黑了。”看到秦贺旁边的敖天，沈亿有些奇怪。村子里的年轻人他差不多都见过，儿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位气质清贵的年轻人。
“小六，这位是？”
“我是秦贺的朋友敖天，最近这段时间住在他家里。”敖天回答。
沈亿意味深长的打量他一眼，嘴上却笑着说：“是小六的朋友啊，好，以后住在这里有什么事不方便的就打电话给伯父。”递上一张名片，敖天顺手接过，上头只认得另行零星几个大字，没在意的放到了口袋里。
四人进了屋，桌上摆着秦贺做好的早饭。
“还没吃早饭？”沈亿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粥，榨菜、腌菜和一盘小盘的酸甜萝卜条，都是很普通却很能勾起人食欲的开胃菜。
“嗯，今天起得晚，还没吃。”秦贺拿了碗盛了粥，想着他一大早赶来，“你吃过了吗？”
没有叫沈亿爸爸，他看上去却好像也习惯了。
“没吃。”沈亿回答道。其实在家里是吃过早餐的，不过到了这里却想多陪儿子吃一顿。
秦贺点点头，将手上盛好的碗递给沈亿：“刚熟了没多久，小心烫。”
沈亿笑着接过，待得秦贺给自己和敖天也盛好，三人拿起了筷子。
清脆可口的腌萝卜条，口味微辣的榨菜，又喝了几口白粥。沈亿看着儿子，这样的味道很久没尝过了。大城市里的山珍海味，家中早上吃的西餐，还不如这清粥小菜好吃。
敖天一口气喝了三碗，他食量不小，因着今天有沈亿在，克制着没有要第四碗。
吃完早饭，沈亿打量了下前桌，跟前两个礼拜相比好像少了些东西。那台老式收音机还在，虽然天线变成了弯弯曲曲的。
“小六，屋子里电视机怎么没了？”沈亿再次打量了下，确定那台老式黑白电视机是不见了。
“电视机坏了，我想等卖了西瓜去买一台新的彩电。”
沈亿恍然，说不清是该心疼还是该高兴。好几次劝儿子把那台黑白电视机换成彩电他都没听，市区里他房间里是豪华的液晶彩电，一直想为秦贺买台却都被拒绝了。
“小林，你过来下。”沈亿对身后的年轻司机低语，“你去买一台彩电，明天早上送过来，还有，今晚跟老李管家说声我不回去了。”
“是，老板。”年轻司机跟沈亿道了别。老板的意思是今晚住在这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来阳锦村，轻车熟路，当下打算开车离开。
正要走开，沈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他：“等等，把车后座今天早上买的菜帮我拿过来。”
年轻司机点点头，不多久拎了十几袋菜过来，这才重新开车离开。
“这些是？”秦贺指着桌子旁边的菜，“都是你买过来的？”看着能眼前人半花白的头发，秦贺沉默了下：“买了太多了。”
沈亿坐在他旁边，想要伸手揉揉他的头，到了半空又缩了回来：“我这半个月每天处理公事，总想着你一个人住在阳锦村，会不会没钱饿着自己，今天熬不住了，就让小林开车送我来看看。”
“嗯。”秦贺低下头收拾桌上的碗盘。
沈亿叹了口气，在外人面前素来精明的脸此时布满了无奈：“小六，爸爸给你钱你从来不收，市里替你买好了房子你也一次都没去住过，就连上小学初中都在阳锦村这个小地方。高中去了市里，碰上事了也没见你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这是家务事，有外人在不好。听到这里，敖天想站起来找个借口出去：“我去外头喂喂鸡鸭。”
秦贺拉住他的胳膊没让他走：“不用去，早上我喂过了，鸡鸭都喂得很饱，小黑也喂过了。”
沈亿递过自己刚刚吃的碗筷给他：“小六，这么些年了你还在怪我？”
“我当你是我爸。”秦贺说了这句，就没再多说什么。
洗了碗筷，屋子里沈亿很熟悉，秦贺也不用担心，洗了些不容易久置的菜出来打算烧着吃。他厨艺很好，中午三人都吃得很畅快。
下午秦贺去后院摘些葱蒜，只剩下敖天和沈亿在屋子里。
龙最习惯的是龙形状态，有沈亿在敖天不能变回龙体，只好在凳子上干坐着。
“刚刚你说你叫敖天？”两人相互打量了几分钟，沈亿首先开口说话，他也不是一个善言的人，除了跟秦贺一起，对上其他人面容上自然而然带上了一种上位者的气息，无形中给人加了压力。
不过敖天当然不会受到影响，本着礼貌原则，当下点点头。
“敖天……现在姓敖的人倒是少见。”沈亿继续打量着他，“你是哪儿人，父母现在是？”
“本地人，"敖天顿了顿，“父母都不在这边，过段时间可能会回去看看。”
听他回答模糊，沈亿却也没好多说什么。心里却不放心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儿子身边，当下盘算着让人去调查清楚。
敖天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想着秦贺的爹看起来比他精明多了，眼神锐利。他活得岁数够长见过的人也多，沈亿身上没有半点法力，却也不是容易招惹的人。当下试着转移话题：“你和秦贺长得挺像，身材魁梧，脸形方正，不过他没你这么聪明。”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六确实是长得最像我了。”
敖天挑眉：“你有三个孩子？都是住在阳锦村?”
“住在阳锦的只有小六一个人，其他两位柏伦和柏彦，跟我一块住在市区。”
敖天只当市区是一个地名，这个话题是沈亿先挑起的，想来没什么好忌讳的，继续问道：“大个子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因为我是私生子。”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敖天撇头看去，秦贺手上拿着一把葱，刚刚开口说话的，正是他。
沈亿诧异转回头，对上那双深黑的眼睛，心疼的站起来：“你不是私生子。”
“从小到大，他们都这么说。”秦贺走进屋子，将手上的葱拧去泛黄的那一截，顿了顿，“其实是不是也没什么打紧，我现在长大了，村里人也待我很好。”
秦贺在敖天旁边坐下，刚刚去后院他用个小篮子摘了几个早熟的桃子回来，他递了一个又大又红的给敖天：“刚刚饭没吃饱，再吃几个桃子。夏天刚成熟的，很甜。”
伸手接过递过来的桃子，敖天看看沈亿，又看看秦贺，一口咬下大桃子。
秦贺又递了一个给沈亿：“二嫂说饭后吃点水果对身体好，会活得长寿一点。”仍是一个红扑扑的大桃子。
沈亿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想起方才的话，终于忍不住摸摸秦贺的头：“小六，你不是私生子。”他轻声说，“要真是私生子，我所有儿子女儿都是。”
秦贺老老实实的摇头，表示听不懂，一边从篮子里给自己拿了一个桃子吃。
敖天却有些懂了，看了沈亿一眼，口中啃咬桃子的动作不由自主慢了些。
他的理解，只有成了婚生下的儿女方是得到认可的。秦贺老爹既然这样说，那就意味着，他没有跟任何人成婚过？！
沈亿明显感觉到敖天落到他身上的眼神，看看自家儿子，傻小子却愣愣的还不明白。
这么些年过去也知道秦贺不是很聪明的人，沈亿摸摸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小六——”
“吃桃子。”秦贺避开他的动作，摇摇头，“我不听。”他心里想得简单，认准的事很难改变。
沈亿仔仔细细问了他最近半个月的生活，家里还剩多少钱。当听到全部家当只有八十五块钱的时候，沈亿声音沉了下来：“上个月你帮村里那户人家干了十来天的活，现在钱没拿到吗？”
“上次暴雨，小刘家房子倒了，我帮他做了十几天，等到以后他们家宽裕了再说。”秦贺咬了一口桃子,“我平时除了电费没什么花销，西瓜也差不多能卖了，没事，你别担心。”
“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有一千多，最近发生什么事了？”沈亿一向很了解他平时并不乱花钱，阳锦村民自给自足，开销很少。
秦贺说道：“村里三婶家十三岁的小孙子得了盲肠炎，送去医院动手术，家里钱不够，我借了一千块。”
听到现在，沈亿感觉口中的桃子没了刚刚那样甜的味道。这孩子外貌随了他，性子却是……
沈亿看了看屋中的摆设，听着外头鸡鸭的叫声，心中忽然想着儿子其实在这里至少能活得很宁。不过，每次用各种方法给他的钱他从来不收，这样清苦的日子，沈亿想到心里就忍不住发酸。
他沈亿的儿子，怎么能一辈子活得这么清贫？
“小六，市里那家植物店又出了几样新品种，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怎么样？”沈亿知道他喜欢种些水果蔬菜花卉和草药，当下说道。
最大的目的却是想到时候变着法子给他买几身新衣服，还有他身边这位叫敖天的朋友，一身金色边框的宽袍长袖，穿起来虽然气度华贵，在这小山村里却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明天？”秦贺皱了皱眉，“明天我准备摘西瓜拿去卖，菜地里很多西瓜都熟了。”
沈亿愣了愣，顺着他的意思说：“好，明天爸爸也陪你去。”心里打算晚上打个电话给管家老李，让他安排一辆小货车过来，把那些西瓜运走。
晚上睡觉是个问题。
敖天没来的时候，秦贺家里能有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给自己睡的，另外一张当时在敖天面前他没说明白。其实是沈亿常常来，那张床自然而然就成了他的固定睡觉场所。
占了人家的巢穴，晚上吃晚饭敖天溜进厨房偷偷跟秦贺商量：“今天三个人怎么睡？”
秦贺想了想，又看看外面：“等下出去再说。”
把碗筷整理好，村里晚上没什么娱乐节目，秦贺打算早些睡下。
沈亿当然也意识到了床位分配的问题，等秦贺在凳子上坐下，沈亿说：“小六，今天我们父子挤一晚上，小天睡一间房。"
敖天没什么意见。他们是父子，有时候他也常常蹭在父王房间里睡觉。
“等等，”秦贺开口，望向沈亿，“你一个人住一间，我和敖天住一间。”
一语出口，沈亿和敖天同时不明白的看着他。
秦贺好像有些不习惯被注视，当下耳根有些发红，呐呐解释说：“你常常腰酸背痛，我怕跟我一起睡，你会磕到身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我有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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