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好久不见 ...
-
可她不知，沈羡的侦查能力能够洞悉一切细节。包括她的佯装镇定。
洗手间外的洗手台。
林听晚洗了一把冷水脸，清醒了一下。她扶着洗手台沿，望向镜子。
旧日心头的秘密被重提，她心里不是滋味，像是喝了一口各种调料混合在一起的，酸甜苦辣咸。
还齁得慌。
眼里的水光被她压住，却还是红了眼眶。
怎么会不记得呢。
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她是懦夫。永远都在逃避。
擦干水渍，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林听晚又变成那个冷艳自持的林听晚了，刚刚的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
正当她要转身离开时，从男厕所出来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他看到林听晚，拦住了她离开的路。“哟美女，要不要跟我去喝杯酒吧。”
林听晚的眼神冰冷。“滚。”
“啧啧啧，还是个冰山美人啊。爷喜欢！跟爷喝一杯，爷有的是钱！”
林听晚皱着眉，眼里满是厌恶，想避开他离开。和醉酒的人讲不通道理，过多纠缠吃亏的只会是她。
谁知道这个男人突然伸出自己的咸猪手，想抓林听晚的手臂。
就在男人的手要碰到林听晚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青筋显露的手率先一步抓住了陌生男人的手。
林听晚顺着有流畅肌肉纹理的手臂看过去，看清来人，眼里流光微闪。
是沈羡。
沈羡面无表情，眼神过于淡漠，手臂轻轻一弯，不费多大力，轻而易举让那醉酒的男人发出一声惨叫。力道之中掺杂着心情不快的报复。
再醉的人被这么折了手也该清醒了。
“啊！大哥，大哥，我错了，你松手吧！”
沈羡松开他，嘴角还是带着笑，寡淡而讽刺，“去医院吧。去晚了该接不上了。”
轻飘飘一句话，吓得男人浑身颤抖。那男人抓着自己的手落荒而逃。
林听晚有些讶异沈羡的出现。但转念一想，他估计也是来上厕所的，碰巧撞见，又本着职业素养帮了她一下。
总不至于是为了来和她叙旧。
殊不知，沈羡是因为看林听晚有些醉，不甚放心。他坐在包厢里，表面融入大伙，实际算着时间。看她许久没回，终究还是忍不住站了起来，出去找她。
走时，一旁的洛延川还露出看透一切的笑容，揶揄地问，“去上厕所啊？”
沈羡只是剐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毕竟她后来喝酒也和他有些许关系，万一出什么事自己也有责任。
嗯，他是这么对自己解释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三杯酒，其实缘起皆由他。一些红尘往事，无法随心所欲地说出口，只好嚼碎了咽下肚。
林听晚朝着沈羡微微一笑，“谢谢你。”
沈羡颔首，就仿佛真的只是经过时顺手救了一个人。
其实，他想问她，她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想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但是他没问，因为他也想保留一份自尊。
本就一败涂地了，不想再输得彻底。他拿不准，是不是会从她口中听到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他等着林听晚先开口。谁知这女人道完谢就走了。
沈羡倚着墙看她，眸色不明。
林听晚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回头，又朝沈羡走来。
沈羡的心情莫名好了点。可林听晚一开口，只让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林听晚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随身携带的小型免洗手消毒液，递给他。
沈羡挑挑眉，什么意思？
“那个男的从厕所出来，没洗手。”
沈羡的脸一下子黑了。妈的。他刚刚抓了他的手。
林听晚见沈羡一副难看得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像极了那年他们做同桌时，她开玩笑逗他后得逞的样子。
沈羡怔了一下。
林听晚又何尝不是。她迅速整理好表情，收起了笑意。
沈羡冷着脸用消毒液消了两遍，伸手递过去，打算还给她。
正当林听晚要接过去的时候，沈羡的手腕突然一转，收回消毒液，开口，语调悠悠，“林听晚——”
因他叫她的名字，林听晚心头瞬间拧起几分紧张，心口酸胀，就连呼吸，也不再平稳。
九年了，她终于再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
沈羡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四个字，如同包厢里放的那首歌一样，他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说着，把消毒液放在林听晚的手上。因他握过，消毒液的外瓶带着一丝他的温度。
不知有意无意，指尖相碰。虽一触即离，余温尚存。触到的是指尖，触碰的却是心弦。
林听晚握着消毒液的手微微收紧，她将其放在口袋中，顺势也将手插在大衣口袋中。
真的好久啊，一眨眼，已经是九年了。
人生，有几个九年。
他和她说，好久不见啊。就因为这四个字，林听晚的心像是被一大把的针扎了。密密麻麻的疼此起彼伏，说不清是哪根针扎得最深。
她的眼睛一下子热了，霎时涌起一层薄雾。
为了不让沈羡看到她眼中的狼狈，林听晚紧紧地握住拳，直至指甲快陷入肉中，这才逼自己调整好状态。
她对上他的眼，明媚一笑，尽量让自己显得落落大方，“好久不见，沈羡。”
沈羡看着她这般大方回应，反而更加不爽，他宁可看到她的紧张，她的不自在。至少这意味着，
他之于她，仍与众不同。
但他没看到。
看到的只是她如同对待寻常同学的态度，举止大方而礼貌。
不，他想看的不是这些。他要看到她对他的在乎。
凭什么他死抓着过去不放，她却能自在向前。
心里的恶劣感如海啸一般涌起，燥意横生，吞没了他的理智。他勾唇一笑，看上去放荡不羁。
沈羡靠近她，微微低头，直至视线齐平，指尖挑起她的耳边垂落的发丝，向她耳后勾，“哟，林大美女，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是玩笑的语气，更是控诉的本意。
林听晚瞳孔微缩，眨了眨眼，他的气息窜入她的鼻息，带着压迫和野性。下意识踉跄着后退一步，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来，他应该是听到了自己和韩姝说的话。
“没忘。”就着本能，她吐出两个字回答他。
沈羡轻声一笑，说不清是不是在开玩笑，“原来我这么不重要的人，还能让你记着呢。只能说明我们的学霸记忆力就是好。”
林听晚的心头一下刺痛。怎么会不重要。
鼻子有些发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士手表，岔开话题，对他的话避而不谈，“时间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你……们吃好玩好。”
沈羡也不回答她，就这样看着她。
林听晚觉得再和他多待一秒就会窒息。朝他礼貌地笑了笑，大步离开了。
她边走边给祝清舟发消息，让她和大家说一声，自己明天要上班就先走了。
独留他孑立原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又是这样。
走的人是她，留在原地的人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好久不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