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天涯后被迫谈恋爱》九光杏

30、太岁

　　翌日，云星起同燕南度一起走到池玉露家门口等她。

　　燕南度扭头问云星起：“她说要来给我作证？”

　　云星起点头：“当然。”

　　等了一会，池玉露出来了。

　　她一眼瞅见云星起，笑意吟吟道：“来这么早。”

　　这是进了芳原城后，云星起第一次来找她。

　　为此虽说是去府衙做人证，她依旧是认认真真打扮了一番。

　　令她略有失望的是，云星起像是没看见似的。

　　这其实某种意义上不怪他，是云星起以为池玉露来到芳原城找到她哥后，恢复了平常的穿着打扮。

　　他俩第一次见面是特殊情况，穿的不是被迫穿上的喜服，就是没得选的短打。

　　毕竟有人无论日常节日都喜欢盛装打扮不是。

　　一瞧见她，燕南度嘴角弯出一个细微弧度，“你肯给我作人证？”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对于二人关系处得如何，他内心是有数的。

　　池玉露对他熟练地翻了一个白眼，抱起双臂，“我可没你那么小肚鸡肠。”

　　见两人一碰面对峙上，云星起干脆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住二人胳膊给拉着走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们走，今天你俩的问候到此结束了。”

　　此处距离府衙近，快步走了一阵，很快望见府衙巍峨的朱漆大门了。

　　云星起这才放下拉人的手，在跨过门槛时，他若有所感般抬头望了一眼门匾。

　　干干净净的，看起来无一丝血迹。

　　要么换了新的，要么洗干净了。

　　进入府衙，在堂下作证的他和池玉露不过是详细叙述了一遍之前他们三人一起赶路的过程。

　　是真实发生的事，他们说来流畅坦荡得很。

　　府衙那边，因在白芦楼楼主杜凉秋的施压和池晴方都头妹妹的作证下，即使想诬陷燕南度，也不好再做手脚。

　　此事于是就此作罢。

　　事情结束得异常顺利，出了府衙蓝天白云兜头而下，云星起有种不真实感。

　　结束了，还是说只是燕南度被诬陷一事结束了？

　　他扭头询问燕南度，徐家一案后续会如何。

　　对方沉默一会，摇了摇头，他不清楚。

　　他问云星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他要回白芦楼。

　　在云星起心中，不相信此案会不知所终。

　　他拒绝了和他一起回去的邀约，转头去找了池玉露。

　　对他去找池玉露的行为，燕南度想张口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一挑眉，提刀走了。

　　池玉露要回家，云星起和她走进了不知去过一次的池家，从池玉露口中，他意外地得到了答案。

　　此案之后大抵是要结案了。

　　不是府衙终于按照列出的名单抓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是徐家不打算再往下查了。

　　他们家继任的新当家人徐觅儿子徐怀下定决心，不再往下追究。

　　他说是他偶然间找到了他父亲的一本日记，上面的记述透露出他家因生意缘故在外树有几个仇敌。

　　他的父亲在日记中多次描述他担心仇敌不知何时会上门来索了他的命，这次或许是他父亲的担忧应验了。

　　至于他父亲的头颅为何会高挂在大门牌匾上，他怎么会清楚寻仇之人的心思。

　　当事人不愿再追究，并且自己给了他们一个理由。

　　芳原城知府是不想再查下去了，查几日查不出个好歹，白白影响芳原城居民生活和经济效益，还有他的官职履历。

　　提刑官想查，可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地方和当事人均不配合，他没办法查。

　　此案从而高开低走般结束了。

　　从池家出来，时间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区段，早饭吃过了，吃午饭太早。

　　漫无目的逛到河渠边吹风的云星起，心中突然升起去徐家瞧瞧的念头。

　　案件里的人头发现地，芳原城府衙大门牌匾处，他不知去过多少次，受害者家他是一次没去过。

　　或许是府衙放松了巡逻，也或许是七夕节将近，路上行人肉眼可见多起来。

　　然而他不知道徐家在哪。

　　他想问路，路人对徐家多是一种避之不及的态度。

　　于是他谎称自己是和徐家约好做生意的小商户，之前无论如何联系不上他们，眼下好不容易进城来必须要寻到。

　　这个理由一出，路人看他可怜兼辛苦，给他指出了徐家方位。

　　徐家到底是芳原城出名的富家商户，听说貌似是做药材生意的。

　　以前他住在翠山，没少和卖草药的采药人接触，不曾想在一座大城市里，一个同样做药材生意的人，能住得上这样的大房子。

　　徐宅门口蹲着两尊石狮子，朱漆大门巍峨耸立，笔直高大的黑漆木头柱子屹立两侧，连门环都被塑造成精致的狮子头。

　　往日里是什么光景云星起不知，今日里他来，门口罗雀，甚至说得上是冷清。

　　他想敲门进去，又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借口进去。

　　思来想去，他索性蹲在看得清门口的小巷子里观察了起来。

　　观察来观察去，连个人影都没观察到。

　　不甘心的他站起蹲得发麻的腿，绕着大门向另一侧围墙走去。

　　在快转过一个拐角时，他听见有重叠的沉重脚步声向他这边靠来。

　　他放轻步伐，下意识不愿让来人知道他在往那边走。

　　重叠脚步声在一处停了一下，他在围墙墙角处悄默默探出头去看。

　　一位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刚从另一边赶来的小轿子上下来，敲了敲一扇嵌在墙内的小门。

　　年轻男子面色憔悴，眼窝深陷，整个人一副快累垮的模样。

　　门应声而开，他未跨进门内，内里先有人急急忙忙叫了他一声“少爷”。

　　站在拐角处偷看的云星起恰好听见了这一声。

　　他是少爷，是徐家新任当家人吗？

　　门内人声音着急：“老爷丢失的太岁到现在没有下落。”

　　锦袍男子皱眉烦躁地挥了挥手，“我知道了。”

　　大抵是看他语气不耐烦，门内人平缓下来问起另一件事：“少爷，府衙那边怎么说？”

　　“他们不往下查了，我们进去说吧，在外面不方便”

　　“行。”

　　锦袍男子抬脚进了门，随着门咔哒一身锁上，云星起再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不好的是，小轿子向他这边而来。

　　被他们瞅见不好，云星起四处观望，最终窜到一个小巷子里去，等待轿夫们把轿子抬走。

　　蹲在阴暗角落里的云星起心下寻思：徐老爷丢失的太岁，太岁是什么玩意？

　　他儿时在师兄们带上山的志怪小说里瞅见过一两回，它不是文人虚构的，是真实存在的？

　　看徐府里头的人找太岁的语气，应该是很重要的，难道徐府老爷的死和这个丢失的太岁有关系？

　　轿夫们抬轿走过，周边再次恢复之前的安静，云星起走出巷子，来到小门前。

　　小门朴实无华，和普通的木门一模一样，镶在徐府高耸的围墙上，十分不显眼。

　　他小心上前推了推，推不开。

　　绕着徐府转了整一圈，再没瞅见别的了。

　　抬头望天，日头当中，到该吃午饭了。

　　在离开之际，他向后方遥望一眼，不知徐府在高高围起的砖墙里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之后几日，他致力于寻找什么是太岁。

　　或许是临近七夕节，又或许是徐家一案不了了之，芳原城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许多之前大门紧闭的店铺纷纷开门营业，给了云星起查询太岁的机会。

　　他首先去书店买了不少书籍，从书中得知太岁视之为“视肉”、“肉芝”。

　　关于它长什么样，文字描述它为生物，依附于石头生长，有头有尾，颜色有赤白黑青黄之分，不同颜色给人观感不同。

　　如珊瑚，如脂肪，如油漆，如翡翠，如黄金，大多十分好看。

　　那把太岁研磨碎了，是不是可以当绘画颜料用。

　　瞧到这，他不禁思绪发散起来。

　　不过对于其他大多数人来说，太岁最重要的应该是书中的最后一句话。

　　“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不是长生不老的意思？

　　大胆猜测，所以是徐家之前不知何故得了一块太岁，徐家老爷因太岁被杀，太岁也失踪了？

　　实际到底是不是如此，让人无从得知真假。

　　在查完晦涩难懂的医书后，云星起顺手翻起了书店老板推荐给他的有关太岁的畅销小说。

　　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整个是个废寝忘食，日日闷在房内，连吃饭都是差人送上来的。

　　不知情的燕南度以为他是在画画，不好去打扰；池玉露忙着准备七夕节，几日未来找他。

　　直到七夕节当天，在房内睡得昏天黑地的云星起被咚咚的敲门声吵醒了。

　　门一打开，看见云星起，把池玉露给吓一跳的。

　　眼前少年眼窝黑得像墨涂上去似的，走路脚步飘飘悠悠，人似走在云彩上一样。

　　挠了挠鸡窝头，云星起问道：“怎么了吗？”说完打了个呵欠。

　　收回惊讶的表情，池玉露略带担忧道：“我之前约了你不是？”

　　她约了他？他仔细回忆一番，对对对，她是约了他。

　　想起确有此事，云星起精神起来，“你先去楼下等我一会，我马上好。”

　　不好在门口等人的池玉露去了白芦楼大厅，有一人笑着向她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