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女穿越现代以后》落叶迟

53、代替我

　　莫风绪离开那里后，饥荒已经快要结束，她侥幸活了下来。

　　在离开前，易雪给她喂下一粒药丸。
　　易雪说这是对人身体有益的东西，但莫风绪知道这是能让人记忆模糊的药，她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吃了那颗药，寻常人记忆会变得模糊。
　　可莫风绪不同，她的血异于常人，她仍旧记得关于易雪易成的那些事。
　　怎能忘记呢。

　　因此，当她听闻利剑宗叫易雪的弟子意外被魔教之人所害时，她丝毫不觉得意外。

　　莫风绪心中很清楚，易雪并非意外被魔教之人所害，而是因为放走她被利剑宗的人亲手处死。
　　江湖中哪有什么魔教之人，不过是所谓正道之人褪去伪装后露出的真实面目而已。
　　就连那些利剑宗在饥荒中救下的孩童，也只是为了收集童男童女，好用他们的血炼丹以追求长生不老。
　　一切都是阴谋。

　　几年后，莫风绪长大一些，已经懂得如何在这世道活下去。

　　她原本想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哪知某天，她的亲生父母忽然找来，说要让她嫁人。

　　莫风绪自从那日被父母卖了之后，就只当自己已经没了父母，根本不认他们。

　　可他们不知得了谁的指点，竟找人将她绑去，一定要安排将她嫁给一户儿子是傻子的人家。
　　说是嫁，其实就是把她卖给那户人家好拿银子。

　　她的亲生父母不过是平民百姓，侥幸在那次饥荒中活下去后，精神已经受损，又无其他关系，如何有能力找到她呢。

　　莫风绪仔细探查，终于发现，原来是易成暗中设计，让他们找到莫风绪。

　　莫风绪最开始不明白易成为何要这样对她，可后来还是明白，易成想要为易雪报仇。

　　她拼了命想要逃出去，想要从那户人家的手中逃出去，想要从易成的手中逃出去，想要从自己的命运中逃出去。

　　她跑了出去，逃到陌南山上，遇到野兽，她血中因药丸留下的那甜滋滋的味儿终究为她召来祸端。

　　莫风绪最终还是坠下悬崖。
　　粉身碎骨时，莫风绪心中只有一句话：凭什么。

　　“是我害了她吗？是我杀了她吗？”
　　不去报复那些杀了易雪的人，反而来害我！
　　不过是欺软怕硬！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死的人是我！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坠落在山下，身上的骨头都碎了，痛不欲生，但她没死。

　　莫风绪在悬崖下遇到了自己的机缘。

　　她活了过来。
　　但死亡的疼痛一直在她心头萦绕。

　　不知是福是祸，她最后终究进了利剑宗，拜赵息为师。

　　而后面的故事，便于十鸠此前知道的一致。

　　莫风绪成了赵息的徒弟，她得到左悬和右苓两个恶人的帮助，屠尽利剑宗。

　　她从不伪善，她是纯粹的恶，她要碾碎世间所有的希望。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就在十鸠从幻境中脱离出的那一刹那，一道声音忽然如雷鸣在她脑中轰隆响起。

　　“你会无数次被背叛，像我一样。你会成为你最厌恶的恶人，像我一样。”
　　这是莫风绪对十鸠施下恶毒的诅咒。
　　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十鸠的脑中。

　　十鸠睁开眼，看到满天星辰。
　　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

　　猛然脱离幻境，她还有些未反应过来。

　　这是现实还是虚假？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陌南山的崖下，身上多处伤痕。十鸠没管身上的伤痕，她迅速支起身子爬起，警惕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一人身穿粉红衣裙，头发梳成辫子，手拿利剑，另一人身穿墨色衣袍，头发束冠，身姿挺拔。两人皆戴狰狞面具，看不到面容。

　　正是十鸠在幻境中看到的左悬和右苓的模样。
　　十鸠已经很熟悉他们的身影。

　　“想不到你竟能挣脱这个幻境。”右苓轻柔的声音响起，“没死在里面，倒是给我们添麻烦了。”

　　“死？你们应是怕我死在里面吧。”十鸠右手虚空一抓，周围的空气凝成一把刀，继续道，“不然如何利用我。”

　　“竟偷偷带了佩刀。”右苓笑出声，“紧张什么。我们都是为了帮你啊。走出幻境，你难道没有想要实现的心愿吗？你所恨的人，那些害死你大师兄的人，那些害得你师父重伤的人，还有那些将你欺骗入这个世界的人、那些明明得到过你的帮助却又反过来指责你甚至想要惩罚你的人，你难道不想让做错事的人受到惩罚吗？”

　　她的声音轻柔，似乎是在十鸠耳畔低语。
　　魔教蛊惑人的功夫正是右苓发扬光大。

　　十鸠轻笑。

　　“莫风绪虽然没死，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所以即便杨风华没有彻底完成魔教给他的任务，莫风绪还是如此迫不及待地将我拉进幻境。她看中了我哪一点？我的身躯年轻，还有武功在身。她想让我成为她手里的刀，还是想直接替代我活着？”十鸠经历过幻境，已经推测出真相。

　　她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沙哑：“我猜，应该是要取代我，用我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继而控制整个江湖吧。”

　　在幻境中，莫风绪用禁术控制十鸠，让十鸠经历过她所经历的那些苦难，可以用真假难辨的悲剧扰乱十鸠的心神，想要借机替代十鸠。

　　哪怕替代不了，也能让十鸠被恨意浸透，成为她手中的刀，成为江湖的敌人。

　　她早就设此计谋，十鸠当初进入秘境便是她的安排，十鸠若一直在江湖中将毫无破绽，她难以找到机会对她动手。若是进了秘境，她的机会便更多。
　　莫风绪还利用陌南山上秘境的入口将自己的血液通过十鸠手指的伤口浸入到十鸠的身体中，试图用禁术控制她。

　　若不是十鸠早已得知江湖不过是因着陆鸣的画而产生的世界，她恐怕已被扰乱心神。

　　最初，她确实被莫风绪的恨意影响，几乎以为那些事是她亲身经历的事。
　　后来她虽能将心绪抽离开来，却仍被丝丝缕缕的恨意缠绕。

　　她震惊于莫风绪曾经的经历，也理解莫风绪心中的痛苦和愤怒。
　　可也不是她后来选择滥杀无辜的理由。

　　莫风绪屠尽了利剑宗后，杀遍她曾经生活的那个村子，无论老少。
　　这些年魔教更是作恶多端。

　　十鸠缓缓摇头：“她取代不了我，她没有这个能力。魔教也没有。”

　　“竟还能逃脱教主的蛊惑？”右苓看到十鸠眼神清明，终于有了认真的态度，她冷笑一声，一挥手，手中的剑化成无数剑刃向十鸠刺来，剑光逼人——

　　十鸠不躲不避，她冲上前迅速出手，挥刀打落剑刃，接着身影闪到右苓身后，用尽全力砍下去！动作不过瞬息完成。

　　刀下的身影破碎，消失在空气中。
　　这不是真实的他们，而是幻影。

　　“因为他们在剧情中出现过，对吗？”十鸠已经明白。
　　凡是在漫画中出现过的人，都无法通过陌南山悬崖底的缝隙进入到这个世界。

　　可他们一直都戴着面具，并未露出真实面容，即便是这样也不可以吗……
　　还是说，魔教在江湖的阴谋已经展开，他们必须要留在江湖中为莫风绪办事。

　　十鸠站在原地，抬头看天。不知为何，今夜的星星格外多，就像是她无数次在江湖中看到的夜空。

　　等等。
　　十鸠心中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单凭她自己无法验证此事，她急忙给关少卓打去电话。

　　但一直没人接……

　　十鸠皱起眉头。

　　莫风绪虽动摇十鸠的心神，没能让她在幻境中染上心魔好控制她，莫风绪为此事谋划那么久，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危险的不只是十鸠。

　　关少卓是江湖中有名的少侠，又与武林盟关系匪浅，身份特殊，莫风绪很有可能也同时盯上了他！
　　关少卓不会也被拉进幻境中了吧。

　　十鸠想起之前在关少卓口袋中掉出的那张留有魔教痕迹的纸片。那时，十鸠一瞬就察觉到魔教气息，而关少卓却没有丝毫察觉。
　　那时她只是以为是当时也在场的杨风华动了手脚，设计让她与武林离心。

　　她早该发现不对劲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十鸠急忙往他所在的村子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