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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出了咖啡厅,左拐五十米,就是公交车站。

      太川冬美等了十几分钟后,才有一辆公交车慢腾腾的进入站台,司机就瓮声瓮气地驱赶:“满人了,装不下,下一趟吧!”

      “但下一辆发车要半个小时以后了……”

      “都说了没地方,听不懂人话吗?”

      当的一声。

      车门猛然合拢,公交车又慢腾腾地离开站台。

      太川冬美:“……”
      太川冬美:“………………”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我不生气。”

      下一秒,公交车站的垃圾桶瞬间瘪进一个脚印的形状,惊天巨响惊动了附近所有人。

      路过行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一块,公交车站旁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人,她正在用手梳理耳畔的碎发,自然垂落的裙摆,如涟漪般微微晃动。

      没错,突然被踢爆的垃圾桶,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垃圾桶:弱小,可怜,无辜.jpg

      *

      *

      “客人?”

      “……”

      “客人,客人?!”

      中原中也神色恹恹地抬起头,看向轻拍着自己肩膀的服务生,对方显得很不安:“您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帮忙吗?”

      “我没事。”
      他明明是心灵上的难受。

      “好的,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位先生,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找前台的服务员。漩涡咖啡厅为您服务。”

      “知道了。”

      服务生离开隔间,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又只留下中原中也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将始终藏在口袋里的左手拿出来,那个天鹅绒的盒子已经被他手心的汗水濡湿,看起来竟有点憔悴。

      “啪。”

      盒子应声而开。

      两枚钻戒相互依偎。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真是奇怪,这戒指……怎么就送不出去呢?”

      钻戒静谧无声。
      只是闪烁着细细的明光。

      中原中也合拢盒子。

      最后那一点微茫的光也消失在黑暗中。

      他掏出手机,准备和尾崎红叶打电话,不必再代班,他马上就能继续回来工作。但他刚按亮屏幕,一个堵着嘴巴的粉发小女孩的模糊照片,就映入他的眼帘。

      中原中也:“………………”

      当初,他看首领把屏保设为爱丽丝时,觉得挺恶心的。
      ——怎么现在轮到他自己,也开始做这种恶心巴拉的事情了?难道说,这就是少年成长到中年所必经的道路吗?

      他才不要。

      中原中也恶狠狠地按下了删除键,狠狠地出了一口心中恶气。算了,反正也要回去,和红叶大姐当面解释也行。

      中原中也十分鸵鸟地想。

      他离开了漩涡咖啡厅。
      门口的风铃被风拂动,发出碎屑般明亮的声响。

      中原中也本该直接去停车场。

      “冬美?”
      他恨自己的眼神太好。

      太川冬美依然站在公交车站旁,她的脚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研磨,甚至擦出了一小片低洼——不,应该是原本那块地就是更低一点,她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类似的事情。太川冬美下意识地回过头。

      两人四目相对。

      中原中也敢指着天发誓,这一辈子十八年……啊不,十年来,真没有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场面。

      太川冬美很客气地笑了一声:“运气不好,错过了一趟车。”

      “哦。”
      中原中也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

      他背过身往前走了两步。

      “……”

      “……”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风轻轻地从两人中间吹过。
      落叶被卷动不已。

      “抱歉,无功不受禄。”

      中原中也讥笑说:“也是,就算送到了家,连口茶也没有,我也懒得去。”

      就在这几句话的空隙里,中原中也已经走到了老旧轿车前,拉开了车门,这时候,他听见太川冬美很不服气地反驳:“……有茶的。”

      中原中也的手不自觉地在车门上捏出一道痕迹。

      “……我补货了,有大红袍,铁观音和普洱茶。除此之外,可乐和雪碧也有,啤酒,果酒,牛奶,我也买了好几箱……”

      别,别说了。
      他才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或者说,现在再说这……

      中原中也半个屁股都坐进了驾驶室内,忽然,仿佛有一道雷光劈中了他。他忍无可忍地再从驾驶室里钻出来,凶神恶煞又咬牙切齿地诘问:“太!川!冬!美——!”

      太川冬美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你准备那么多饮料,究竟是打算给谁喝?”

      “……”

      “还在想新的借口吗?”

      “……”

      “过来,给我上车!”
      中原中也双手交叉,斜靠在车上,表情可谓是冷笑。

      “中也你不要小孩子脾气——”

      “这不是小孩子……算了,你就当我小孩子脾气吧。”见到太川冬美无动无衷,中原中也直接将车开到她面前,“我就是要看看,你还在家里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如果我拒……”

      “那我就一路跟着你到家。”
      中原中也吹了一声口哨,他平时看起来好说话,是因为他愿意好好说话,一旦重力使开始耍赖皮了,谁也……至少是太川冬美完全没有什么应对的方法。

      “上车吧。”
      中原中也双手交织,压在方向盘上:“还是说,你要我请——你——上——车——?”

      中原中也不擅长阴阳怪气。
      但耐不住他有极佳的阴阳怪气的模仿对象。

      太川冬美来时是坐副驾驶位,但现在,她不愿意再坐在中原中也旁边,就拉开了后排的车门,那瞬间,太川冬美沉默了。

      “……”

      “……”

      她颤抖着问:“中也,这是什么?”

      中也回头一看。
      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摆成“一生一世”的图案,这些花束还摆在他车后座的座位下,花朵娇艳而灿烂,花瓣上升至还喷洒着闪闪发光的土豪金金粉——

      中原中也:“……”

      他确定,自己暂时不想谈这个:“你先上车。”

      太川冬美老实了。
      她似乎被那半车的玫瑰花震撼心神,规规矩矩地返回了副驾驶位,手脚都笔直地摆放,只有偶尔那么一瞬间,才会神色复杂地偷窥后座上的玫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灼的尴尬。

      旧轿车风驰电掣地冲到了太川冬美家门口,两个人相顾无言地下车,开门,中原中也这次没再打招呼,他很熟练地脱掉鞋,踩在太川家的木地板上。

      太川冬美问:“茶,可乐,牛奶,选一个?”

      中原中也根本不理她。
      他直接来到厨房里,打开冰箱,里面琳琅满目又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各类饮料。中原中也缓慢地问:“这些饮料,你打算请谁喝?”

      太川冬美:“……”

      她现在把整个冰箱扔出去还来得及吗?

      中原中也慢条斯理地分析:“你没有父母,独自居住;也没有朋友,和同事的关系也很疏离,从来没有请过对方到家里来做客……那么,太川冬美,你这些饮料准备请谁喝?”

      太川冬美磨牙霍霍:“我自己喝不行吗?”

      “可在前天之前,冰箱还是空的。”

      “……”

      中原中也冷笑:“这个时间点,真的好巧哦。”

      太川冬美啪的一声,将冰箱门合拢了。

      痛心疾首!
      明明之前很可爱吗?
      明明是个乖宝宝才对吧?
      中原中也你学坏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

      她好想念原本那个局促会脸红的中原中也啊!

      混蛋,这个会“我倒要看你还有什么借口”的中原中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所以……”

      “我没有!”

      “你买这么多饮料……”

      “你想多了!”

      “……是因为,冬美之前就想着,我能常来做客,是吗?”在数次差点被太川冬美打断的情况下,中原中也依旧倔强地说完了这句话,他的眉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上了清浅的笑意,钴蓝色的眼睛仿佛宝石般流光溢彩。

      太川冬美不吭声了。

      她只想抽死自己。
      明明胜利在望,结果,因为自己一时嘴贱,手也贱,硬是将大好局面毁坏成这样。她只能看着中原中也靠过来,他的手环着她的腰,将其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

      太近了。

      呼吸都在交错。

      中原中也轻声说:“如果你依然决定拒绝,随时都可以,我会停下来的。”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摩挲,那瞬间,太川冬美竟然不敢去看对方的眼。

      “那么,我可以吗?”

      “……”

      真奇怪。
      明明他做事情,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但那语气却很小心翼翼,既像是生怕伤害了她,又像是生怕被她拒绝。

      太川冬美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被扣住。

      中原中也的唇压下来。

      “……”
      她明明该拒绝的。

      可说不出口。

      唉。
      真是冤家,真是克星。

      她靠在墙壁上,感觉自己唇齿之间都是另一个人的气息。中原中也用手护在她的后脑勺上,防止她被磕疼,两个年轻人就这样半倚半靠,情之所至地去舔,去吸吮,去磨蹭对方的唇齿,仿若醉生而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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