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4、第 4 章

　　第三十五章

　　“寿，我想……我想我需要和你谈谈。”早川走后我的心再度狂跳起来，尤其是在看到他具有神秘魅力深不可测的幽黑眼眸。

　　“我想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三井把刚才早川摔在吧台上的果汁推到我面前，然后说道：“这杯剩果汁你要不要喝，我请你？”

　　这样说着，我便把它接过来。啜饮了一口，我喝下它，来稳定我的心神。

　　“寿，真对不起，前一段时间事情太多，拖累了你，我……”

　　“你知道就好。”我还未出口的话被一阵冰冷的声音打断。于是，我还未出口的话，变成了僵持在半空中的空气。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应该理解我吧，这种生活我厌了，对你，我也厌了。”三井没有看我，目光冷酷，脸庞的锋利轮廓像刀锋。

　　我没说话，忽然想起我们还未熟识之前，他对我的冷淡。但那时候的三井绝对不是这样，因为对于他不喜欢的人，我知道他都懒得搭理。

　　所以我想，他对我，应该是有眷恋的吧？

　　“寿，我……”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将它吐出来，像是吐掉所有不佳的情绪。

　　“寿，我很想你，回来吧，好吗？”

　　看着三井如同雕像般的扑克脸，我的信心慢慢瓦解。

　　“木暮公延，好吧，今天我们把话说开，好吗？”三井甩了甩闪着魔魅光芒的头发，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我不喜欢你，你知道吗？只是因为我没玩过男人，你又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所以我当然很乐意接受了，嗯？这你应该知道的。”

　　“所以麻烦你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苦脸好不好，男人和男人，什么都发生不了，发生了也没什么，你说对吗？”

　　“现在你也是成年人了，好吧，懂得要为自己的事情负责任。当初是你诱惑了我，这你明白的，是吧？”

　　“所以你还是回去反省一下你的所作所为好吧。而且，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你和早川在洗手间里……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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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酒吧不停变换的霓虹灯光中，我的视线模糊了。三井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却觉得他的表情很模糊。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像是如此平淡地述说着什么，像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是吧？”在听完这句话，我突然觉得周身冰冷。

　　虽然最开始我做好了准备，无论寿说什么，我都会坚持和他在一起。如今，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迷茫了，我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三井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声喊出了我心底的话：“你是在敷衍我吗？”

　　“没有，我只是在说出一句实话而已。”三井的手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杯白兰地，而他狠狠地饮了一大口。

　　“木暮公延，我对你完全没感觉了，从来就没有感觉过。所以，我接受和平分手，好吗？”

　　三井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这给我一种他还深爱着我的错觉。

　　“寿，为什么要这样说，为什么一定要把我赶走。你知道的，我不会和爸爸一起回美国，我和他们早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们可以在一起，然后我们一起考大学，然后我们考上同一个大学，然后我们……”

　　“住口！”三井有些失态地大吼。他紧握着手中那杯白兰地，狠狠地皱着眉：“木暮公延，不要把我的生活和你的硬联系在一起！这是你的，不是我的，更不是我们的！你算什么么，你是谁么，你有什么资格去和我一起联想未来！”

　　“不，不是这样的，寿！”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寿，我知道，你是不愿意我有危险才对我说这样的话，但是，请你不要把我从你的身边赶走。因为我的幸福是你，和那些以后光环闪耀的生活完全无关！”

　　“但是我的幸福不是你！”三井打断我的话，紧攥这的拳头狠狠地敲着吧台，突然失态地咆哮起来。我看到他像是要冒出血来的眼睛，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但是，他依然没有看我的眼睛。

　　虽然我无法直面他的眼神，但是我却发现，他的眼中，跳动着一簇我读不懂的光芒。

　　“木暮公延，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听不明白我的话，我的幸福不是你，而且我要的人从来就不是你！你看看现在满大街都有的女人，我是不是随便拉来一个都会比你强？好，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你这个家伙，真是让我难以忍受，听到了吗，我根本就很难忍受你！”

　　“你给我滚，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浪费了我多少时间，你知不知道我每天要敷衍你多麻烦，你居然还好意思跑到这里来说你爱我！”

　　“好啊，你爱我吧，你爱我就给我滚，我永远都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会恶心，你这个该死的同性恋！”

　　三井狠狠地吐出了一大长串文字，然后像是虚脱一般靠在了吧台上。喘着粗气，他大口地呼吸着，但是眼中依然闪动着那簇让我读不懂的光芒。

　　那簇光芒，让我难以自已，情不自禁想要靠上前。心很痛，但却无法不去追寻。

　　只是我的行动被粗暴的吼声和玻璃杯的碎裂声打断——三井咆哮着，将吧台所有的饮料扫掉。玻璃瞬间裂成碎片，而他的话语正如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剜着我的心。

　　“木暮公延，你给我听清楚，你他妈的给我滚，你他妈的现在就给我滚！老子玩腻了，你这个死同性恋，老子没时间跟你耗，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说完，三井紧皱着眉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将自己的座椅在我的面前狠狠推倒，然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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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疼痛中恢复意识。耳边是早川关怀的声音，而我已经泪流满面。

　　早川把我带到一个包间，关好门，然后拿出手帕来给我擦眼泪。我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擦着两颊的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

　　我是太脆弱了吗，轻声在心里问自己。

　　三井的话像无法拔去的钢针一样深深地刺进我的心窝，尤其是那句“恶心的同性恋”。这句话如同魔音穿脑，让我挥之不去。

　　想起三井的话我便觉得无地自容。是的，是我最初想要亲近他，但是从最开始，我便没有预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即使发展到了今天，我并没有后悔。

　　而三井虽然没有露出后悔的神色，但是我想我已经了解他的意思了——还需要说的更明白吗？

　　真的是我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以为三井是有苦衷，而现在，我已经渐渐认不清什么是真相，而什么是我的梦。

　　在我无数的梦里，三井仍然温柔地抱着我，为我挡去这个世界所有丑恶事物的侵袭。

　　而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幸福，却又想像大人一样，陪在他的身边，给他所有他想要的幸福。

　　“小暮，你还好吗？”早川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早川大哥，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你不用劝我。”我颓然从他的身边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说道：“我想我明白了，这里，我也不会再来了。早川大哥，很高兴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信任和照顾，我……”

　　我忍住了眼泪，和自己哽咽的声音，缓缓拉开包间的门，说道：“谢谢你，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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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暮！”我看到早川从床上站起来，紧紧拉住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开。

　　“小暮，给小寿一些时间吧！我相信他只是有一些事情想不开，我记忆中的他不会这样不负责任。也给自己一点时间，让自己成熟一点！”

　　听到这句话，本快要止住的眼泪从我的眼眶倾泻而下。我转过身，紧紧地保住早川，那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那是我唯一的浮木！

　　“小暮，不要伤心，我相信这件事情只是误会而已。我会永远在你们的身边，我会看着你们再次走到一起。”

　　“早川大哥，不要离开我，不要嫌弃我……你会做我的朋友吗，你还会帮我吗，你不会嫌弃我吗？”

　　几乎不经过大脑，我的问题透露了我深深地脆弱。大概是我的声音太过揪心了吧，我看到早川露出心酸的表情。他伸出手，轻抚着我的头发。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是那样磁性动听。

　　“怎么会，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只不过是一个陷入爱情的傻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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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尽量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念寿和寿有关的事情，就连寿工作的酒店我都没有去。只是，暑假时光在对他的思念中，过得异常飞快。

　　直到快要开学了，我才盯着日历想，我真的是已经有一个暑假没有见到寿了。

　　只有早川还偶尔来家里看看我，为我做一些好吃的饭菜，给我讲一些他遇到的新鲜事。只是他来的不多，因为我知道，也有很多事情困扰着他。

　　早川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和一个优秀的大哥。

　　快要开学了，我在日历上划掉代表今天的数字。这个暑假以来，我尝过思念的滋味。有说不出的苦涩，也有道不清的快乐。

　　我快要和寿见面了吗？想到这里，心里的失落竟然奇迹般的不见，取代的，是小小的雀跃。

　　是啊，虽然寿和我中断了关系，但是我们毕竟是同学，而且还是室友……我们总会有接触的机会，而我也会有再次接近他的机会。

　　上帝，保佑我，好吗？我在心里小小地企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