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结局（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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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握书卷，眼睛里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半晌，只翻过一页，敛止心烦意乱地扔下书，踱步到窗边，火烧云的红色映在西方的天空上，杂乱的心事横陈在心中。让他一时理不清思绪。
“少主，少主。”窗根处传来压抑的唤声，然后便有一个包裹着纸条的石子扔了进来。
敛止关上窗，拾起的纸条被打开，上面传递的消息让他心下一痛。这傻丫头，守在那里干什么？
恨不得飞回去敲她的脑袋，心里却也十分甜蜜，等待的滋味，还有人与他一同品尝。
收起纷繁的思绪，敛止到水盆边仔细净了手，轻抚上别在腰间的软剑，从未有过的嗜血的笑容溢在唇边。
弦帮着奶奶打发了所有的下人，仆从，能变卖的东西也尽数卖掉，华丽的衣衫被丢弃在柜子中，封起了酒窖，陈年的佳酿怕是要永远封存在地下了。
“奶奶，易家名下的产业敛止去北平前已经转让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这些应该怎么办？”弦手忙脚乱地在帐楼忙活着，看着堆积如山的账本，一阵头痛，早知道应该去学学会计。
“弦丫头，不要乱，理帐之前，你的头脑首先要清楚。”奶奶放下笔，揉揉太阳穴：“那些不能转出去的产业就送给他们的管事的吧，就当是这么多年为易家效劳，我们给的酬劳。”
“好，我这就差人通知。”
“不急，等我们走了以后，在让人回来告诉他们不晚。”
“为什么？”
奶奶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总得让他们以为我们还有牵绊，走不成不是。”
“他们？”
“是啊，现在府外盯着我们的眼睛不下百双。”
弦倒吸一口气：“我留在这里，还真是留对了。”
“怎么说？”
“最起码他们要留一半人在这儿看着我吧，只一半的眼睛跟着奶奶，相信奶奶还是应付的过来的。”
“哈哈，奶奶敢留你在家里，当然不会再留一半麻烦给你。”
“啊？”弦不解。
“过了今晚，那些人会全部消失。”波澜不惊的眼神，沉稳的语气，骇人的气势。
弦这才明白敛止为何如此放心的将家里交给奶奶，为何如此敬重她，不只是因为她是长辈，更是因为，她才是这个家的灵魂。
“弦丫头，盯着我做什么？吓着你了？”
“不是，只是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今天算是见识了。”
“不过是看得比你多了一些而已。”奶奶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敛止不孝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让我操心这些。”
“是啊，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未扬起的笑容顿时凝结在唇角，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奶奶叹了一口气，拉过她：“弦丫头，你老实跟奶奶说，到底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我在等他的消息，如果他平安回来，我相信他可以找到我，但如果他回不来，这里便是我们全部的回忆。我和他从这里开始，那也就……从这里结束吧。”
报信的烟火绽放在午夜的星空，奶奶端坐在屋中，看着亮光的方向浅浅一笑：“开始了。”
“奶奶，一定要这样解决吗？”
“他们是王府的死士，如果他们不死，我们便不可能活着踏出城门。”
“是。”弦木木地应了一声，转身吩咐杏儿说：“去西院，把沫儿领过来。”
奶奶看了弦一眼：“你是要我带着沫儿一起走？”
“是啊，还请奶奶成全。”
“罢了，这些年她也吃了不少苦，怎么说也是易家的血脉。”
“奶奶，我们对沫儿，是不是太苛刻了？”
“弦丫头，若沫儿只是痴傻，我断不会如此对她，个中原因，平定下来，我自会与你细说。”略带了些怒意的语气，弦识相地没有再问。
她望向深邃的天空，只要再燃起烟火，奶奶便平安出城了吧。压抑住胃内翻江倒海的酸意，弦镇定的坐在一旁。
“嫂子。”长久没有出门的沫儿带着怯怯的神情迈了进来，在看到端坐在上座的太君时，向后缩了缩。
“沫儿，饿了没有，到嫂子这里来。”弦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糕点，喂进沫儿口中。
沫儿接过，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吃了起来。
弦带着罪恶的眼神看着她，亲手做的糕点，加了什么样的作料她心知肚明。
“嫂子，我困了。”沫儿向弦那边缩了缩，歪着头，枕在她肩上，沉沉睡去。
弦伸手环住她，拂开她额前的碎发，静静凝视着。
“你给她吃了什么？”
“蒙汗药，沫儿一直不肯离开，我怕待会儿有麻烦。”
未及奶奶说话，门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道推开，血腥的味道霎时充满整间屋子，手持长刀的人单膝跪在地上：“所有的障碍全部清除。”
老太君单手挥退来人：“弦丫头，你可是决定好了？”
“是，奶奶，您快走吧。我等他回来，他会带着我找到您的。”
“你让我怎么放心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奶奶先吩咐杏儿将沫儿带到了马车上，回头拉住弦的手说：“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敛止，只要他一出来，会立刻赶来找你。”
“嗯。”
“其实你留在家里也是好的。”奶奶突然改了表情，眨眨眼：“你留下，比我留下更让他有动力。”
弦无可奈何地翻翻白眼：“您快走吧。放心。”
四辆同样的马车同时向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奔出。弦站在门前，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动手关上那扇沉重的木门。
空荡荡的庭院，仿佛小声说一句话，便会有回音。她独自一人慢慢踱回属于她和敛止的小院，坐在秋千架上，双手不自禁地覆上小腹。
是什么时候，这里开始了一个新的生命呢？这是她和敛止的希望啊……
不多时，不同色的烟火接踵升起。
第一颗，红色。
第二颗，黄色。
第三课，绿色。
第四颗，耀眼的白色照亮了南方的天空。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奶奶，一路平安。
拐角处的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弦心里一惊，从袖中摸出防身用的匕首，向那边靠近。
“谁？出来。”
“小姐。”密密麻麻的枯草被拨开后，杏儿钻了出来。
弦松了一口气，抬手拉了她一把：“躲在这里做什么？”随后马上反应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怎么没跟奶奶一起走？”
“小姐，您留在这里，我怎么能走？杏儿从小跟在小姐身边，就像您不放心姑爷一样，您让我怎么能放心您一个人在这里？”杏儿委委屈屈地坐在地上：“您大手一挥就把杏儿推给老夫人了……”
弦轻叹一声，坐在她旁边，石板冰冷的刺激让她禁不住一个哆嗦，习惯性地将手伸向后面，却再没有一个人，为她披上外衣。
“杏儿，什么时辰了？”
“应该快到子时了吧。”
“又是新的一天了呢，你困了没有，困了就先去睡吧。”
“不用，我陪小姐说说话。”
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唱歌给你听吧。”
“追忆青峦崇山峻岭之间，望舒牵情缘
即墨海边烟花璀璨漫天，相对的视线
犹如凤凰花开般的诺言，深藏在心间
冰封十九年的宿命渊源，决战琼华之巅
回梦游仙，御剑飞天，欢声笑泪仍回荡在耳边
月下承诺的那一则誓言，从不曾改变
爱恨交织在心间，谁与痛苦苦纠缠，呼唤从横天地间
如若能生得尽欢，携手轮回中相伴，死亦然无憾
似水流年的诗篇，响彻心扉的呼唤，凝望你紧闭的双眼
年华飞逝弹指间，相随一生的爱人，如果有来生
和你再续前缘。
忆及梭罗仙株寂寞情伤，泪湿伊人装
千佛塔内挚爱天各一方，生死两茫茫
向溅幻暝只为儿女情长，葬身在异乡
依稀听见夏螟虫在吟唱，问君你在何方
织梦行云，泪眼彷徨，深情挚意烙印铭刻在心上
轮回镜前，六世因缘无常，阴阳遥相望
记忆被时间掩埋，回望你已经不在，孤单身影独徘徊
远去之人不归来，随风飘散的尘埃，绝望的无奈
不曾忘却的依赖，祈求上苍能重来，奈何尘世的节拍
抛却烦恼九天外，埋葬心底的期待，如果有来世
再续未尽的爱。
是否困惑不停转，神与魔几世纷乱，纠葛一声的眷念
遥望命运的轮盘，不曾停歇的旋转，宿命的羁绊
守候千年的思念，旋律从指间消散，挽留不住的遗憾
天长地久永相伴，前尘遗梦的痴缠，如果有来世
尘封未尽的缘。”（《尘封缘》翻版《朱砂泪》）
凄凉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中回荡，杏儿突然仰头说：“小姐，我想他，很想，很想……”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五十章 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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