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第三个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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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烫金的字帖闪耀在眼前，敛止挂上一抹冷笑，不过半月，这已经是第四次下催命符了。
“少主，怎么办？”易欣忧心忡忡地望着桌子上的帖子，不安地问。
“既然王爷想我去，便去吧。”
“少主，不可。此去……”
“我知道。”敛止抬手打断：“爹和娘还在那边，我怎么能不过去。”
“如果您不过去，老主人和夫人便是他的筹码，不会怎样。可您要是过去了，也许……”
“我必会全身而退。”敛止自信地扬扬眉：“还能让他憋死在北平不成。”
易欣愁眉紧锁：“王爷那边，您是知道的，既然不能做朋友，他必将赶尽杀绝，不会有任何例外，何况还有从未失手的冥王追杀令。”
“他怎样是他的事，我能保证自己的平安就好。”
“少主……”
“就算是十二道金牌下，我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岳飞。”拂落桌子上所有的东西，敛止重重一拳击上，梨木桌生生拍裂。
夜晚，弦筋疲力尽地趴在敛止胸口，把玩着他垂落的发梢，轻拭滴落的汗滴。今晚，他似乎……格外卖力。
“敛止，你有事要和我说吗？”待两人都平静下来，弦发问。
“怎么这么问？”手顿了一下，又继续给她揉着腰。
“嗯……就觉得你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
“让你看出来了？”敛止点点她的鼻头：“都能让你看出来，我还要不要在外面混了。”
“说的好像我有多笨一样。”
“是不怎么聪明。”
“对啊，我要是聪明，怎么会嫁给你。”
敛止叹了口气，把她拉进怀里，失掉了平时和她斗嘴的闲情，突然觉得，她在怀中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珍贵，仿佛这次放手，便再也不能回来一样。
“弦儿……”
“嗯。”
“弦儿。”
“嗯。”
“弦儿！”
“有话说，老叫我干吗？”
“没事，认识你以后我就越来越没出息了。有时候感觉自己要的真的不多，只要我叫你的时候，你能在身边答应一声，我就满足了。”
紧了紧环在他腰上的手，弦浅吻他的脸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我死。”
“能不能不说那个字。”
“敛止，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弦睁开他的怀抱，颇他与自己对视。
敛止避开她的眼睛：“你啊，真是牵挂。没有家的时候，孑然一身，我可以随便作为。可是有了你，有了家以后，做一些事就不得不考虑好多。”
“我变成你的累赘了？”
“没有。弦儿，三日后，我便要赶赴北平。”
别扭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以后，凉了下来。他们没有放过易家，他们终于要动手了。
“弦儿？”
“我在听。”
“王爷下了死令，非要我北上。我也不得不去，我留了一个锦囊在奶奶那里，如果半个月还没回来，你们就开那个锦囊，照着上面说的做。”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敛止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你好好待在家里，别让我担心。我走了以后，易家就靠你照应，你还指望奶奶古稀之年再操这些心吗？”
眼泪忍在眼眶中打着转转，弦倔强地没有让它流下来，肩头的担子突然重了好多，也突然在一瞬间，成长起来。
“怎么非要把这些交给我啊，别的我不管，我只要你平安。”
“会的。”敛止摸摸她的头，歉意的深吻落在她眼睑上：“睡吧。”
尽管心里再怎么不情愿，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弦目送敛止带着十六护卫远去的背影，不好的预感一点点袭上心头，胃内突然翻江倒海，她扶住墙，抑不住地干呕起来。
奶奶替她顺了顺背，安抚地说：“弦丫头，别担心，敛止小子命大着呢。”
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弦仔细擦擦嘴，苦笑一下：“我没事，祸害遗千年，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老人盯视着孙媳妇，却怎样也轻松不起来，如何平安退出这场比赛，敛止，这个家，可就真交给你了。
是夜，弦睡意全无，忽然想起在洛城时睡不着，便上屋顶看星星的事来。
随手扯过一件衣服披上，轻手轻脚地开了门，抬头时却看见黑衣的身影站在眼前。
“他还是到北平去了。”
“是啊。”弦带上门，跟着言错往前走着：“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他去。”
看着她单薄的衣衫，言错皱皱眉，解下披风给她披好：“我曾经警告过他，要他不要赴约，生死之约，谁都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想他也是有自己的计较，敛止不是胡来的人。”
“你对他很了解？”
“他是我丈夫，我怎么能不了解。”
言错暗下眼神：“你现在幸福吗？”
“是。”
“你选择了对的人。”言错感慨：“如果我跟他一样，舍得下所有，也许你会……”
“没有如果，也没有也许了，言错，错过的东西，就是错过了。”
“我明白。”
又是尴尬的安静，一样的坐在屋顶，一样的星空，却是再找不出与洛城一样的心情。
终究还是回不去了。
“你恨我们吗？”歪头看了她良久，言错还是问了出来：“如果不是他，易敛止不会落到今 天这一步。”
“不恨，各为其主而已。”
“你太相信我们了。你以为王爷真的想要易敛止的命吗？如果不是他三番五次在王府说，斩草要除根，不然就是祸害。王爷也不会下了决心要连根拔起易家。”言错恨恨地说。
“我知道。”弦意外平静地说。
“你知道？”
“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是简单的杀手，而他，也绝对不是单纯的探子。”
言错苦笑：“看来一直是我在做跳梁小丑演戏给你看了。”
“不是这样的。”弦摇摇头：“不想说是不想打破我们中间的平衡。你们用心地把我排除在争斗的圈子外面，让我过简单的生活，我又怎么忍心负了你们的心。”
“所以你就一直装傻？”
“……也不是完全装傻，我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你们的真正身份。”
言错把玩着手中的剑：“我是王府天字阁主，封言错。”
“那他呢？”
“暗行燕卫。”
“半年前，我们接到命令，要取易家账簿，命令是下给每一个王府的隐卫，他是主要负责的人。我们另有别的任务，只是要时刻关注易家而已。”
“在医馆你救他那次，便是硬闯帐楼后受的伤。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暗行燕卫直属王爷，从来不跟我们这些杀手接触，何况是暗卫长，一直到你嫁进易府，我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大婚那天夜里，他忍不住，帮易敛止当了酒，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时，他刚进易家不久，这么一弄，几乎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怕是就在那之后，易敛止便查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怪他，他其实也是……爱你的。”
“我经常看到他站在你们房间门口，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他，也很可怜。”
“易敛止本可以轻松地除掉我们，他的武功出神入化，就算我和他联手，也不会是敛止的对手。可那天他告诉我说，我们是你的朋友，他舍不得你伤心。”
“只是因为舍不得，便放过了自己最大的敌人，以至于他最后丧心病狂，把敛止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境地。”
说了这一些，言错偷眼看了看弦，她似乎是什么表情都没有：“……对不起。”
是什么剥离了身体，痛苦从心底蔓延开来，便再也止不住。司空弦何德何能，让他们三个做到如此。
弦掩住脸，哭了起来，是真正的嚎啕大哭，不顾忌是否有人能听到，不顾及身边人的感受，尽情地哭了起来。
远处屋顶，几名青衣剑客刚要出手，苍老的手止住他们的行动：“不要轻举妄动，让他们说完吧。”
“是。”几人压低了声音，暗暗地回答着。
易家老太君收起诙谐后，竟有如此威慑人心的力量，精明干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视着两人，微蹙着眉头。
言错手足无措地看着大哭的弦，摸遍全身，竟然连块帕子都找不到。只要甩了甩衣袖，扳正她的脸，用袖子给她擦干泪水。
泪眼朦胧中，他英气冷冽的线条却是无比清晰。这个人，他永远记着别人的好，从来都没在意过自己。
他看到凌辰站在她门口，那么他必然也在。他说凌辰丧心病狂，那他必然是违抗了他主子给他的命令。视命令如生命的杀手，为了她……一切都是她。
哭声渐渐微弱：“我就是个错误，所有靠近我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言错沉默着，突然说：“易敛止会平安回来。”
看着他决然的表情，弦心下了然：“言错，还记得你答应过我，我可以提出三个条件吗？”
“……嗯。”
“是时候了，我的第三个条件是：不管结果如何，我要封言错平安。”
言错蠕动下嘴唇：“……这个……”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是要悔诺吗？”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
“……好。”
听见他的承诺，弦蜷起膝盖，抱紧膝头，把头紧紧埋在里面。细微的抽泣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
言错苦涩的看着她，就算是食言，我也会帮你……守住你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第三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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