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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相随出嫁路 ...

  •   事情已经落幕,敛止手下的人驱散了围观的观众,又客气地送走了望江楼的人和那个倒霉的柯先生。
      “弦儿,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
      “我选择了的事情就从来没后悔过。”
      敛止松开握住她的手,这样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

      司空霁凌空一跃,落在台上:“怎么样,戏唱完了,该回家了吧。”
      “你是谁?”
      “他是我离家出走的二哥,司空霁。”
      敛止抱拳:“原来是不羁风流的司空二少爷,失礼。”
      霁却勾住敛止的脖子:“妹夫,我们马上就成为一家人了,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客气啊。”
      “什么不羁风流,他就是一个绣花枕头。”弦不屑地撇撇嘴。
      “真是啊,嫁了如意郎君就忘了哥哥。小心我把你以前干过的那些事全都告诉妹夫。”

      “弦儿干过什么事?”敛止来了兴趣。
      “她啊……”霁长长地停顿了一下,眼神瞟向司空弦——臭丫头,还不快给我点好处,不然我可不敢保证说什么。

      弦回个他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与其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如她自己全招:“我喜欢穿男装,翻墙头跑出去玩,喜欢睡懒觉,不喜欢干活,去过青楼,还为了一个清倌在琉璃阁和人打了一架,然后离经叛道,为了找什么所谓的幸福离家出走,不得以在一个小医馆打了一段时间的工,因为朋友被官府抓走,所以回家求救兵才会遇到你。应该就这样,再没有什么了吧。”

      “你真诚实。”司空霁无语,转身看向敛止,希望他不要被吓到才好。

      敛止听完只是低头笑了笑:“喜欢男装到我家以后我找人专门给你定做,以后你可以穿着男装跟我出去办事,可能有些枯燥不好玩。不喜欢干活没关系,家里有的是仆从。以后我可以帮你打架,会守护你的幸福,而且以后易敛止就是你的救兵。应该就这些,还有什么落下的吗?”

      弦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司空霁却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妹夫,你真的是易家的人吗?还是我妹妹这几天给你洗脑了,这样你都能受的了?”
      “决定要娶弦儿,自然会包容她的一切缺点。”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无比坚定的眼神,不带丝毫戏谑,稳稳落在弦的身上,永远不会。

      司空弦百味陈杂,她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可一见钟情的感情有几段能维持到最后,她不敢轻易交出自己的心,因为心碎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夜晚,弦写了一张纸条贴在门上,随后,轻提一口气,飞身翻过围墙,刚一落地便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手腕。
      “痛,痛,放手!”
      “你是要在大婚之前逃跑吗?我的新娘?”敛止黑着脸,并未松开禁锢她的那只手。只不过睡不着出来走走,居然能碰到这样一幕。
      “你的爪子!!”弦使劲挣了挣:“疼死了。”
      “疼点长记性。”

      “你放开我,我要去南屏镇旁边的一个村子一趟。”
      “连逃跑的地方都选好了?弦儿还真是有打算的很。”酸酸的语气,敛止从未有过如此挫败的感觉,都这样对她了,还不够吗?
      “跑什么啊!我恨逃婚!我要去跟我爹娘道别。”
      “你爹娘不是在司空府吗?”

      “谁说人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娘的,我逃难的时候认了个娘不行啊。”
      “早说。”敛止松开了手,食指抵住嘴唇,吹了一个响哨,巷子拐角的地方应声跑出一匹白马:“我带你过去。”
      弦心疼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上深红色的五个手指印,气哼哼地说:“不劳大驾,我还想多活几年。”

      “圣人的话真是没一句白说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言罢,利落的腾跃,翻身上马:“刚才晚生鲁莽,冲撞了小姐,还望小姐海涵,赏脸让小的送小姐到南屏。”还真像模像样的做了个马上揖,把手伸给弦。

      司空弦笑了笑:“看你态度诚恳,可怜兮兮,本小姐就原谅你这回。”
      “不过是道别,为什么要挑这大晚上的。明天带了礼物正式拜访不好吗?”
      “……也许是不想让我爹和娘知道吧,那段时间……有些事,不好说。”

      白驹闪电般穿梭在暗黑的夜幕中,弦在马上不清不楚地指挥着方向,三岔路口前,敛止勒马停住。
      “往哪边走?”
      “呃……我忘了,不然我们去丢个树枝吧,指哪走哪……”
      “天,我怎么会看上了这么笨的媳妇。”敛止扶额:“可知道那村子具体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那,村子到底在南屏哪个方向?”
      “……不知道。”

      敛止无语:“你知道什么?”
      “好像南屏周围,只有那一个村子有条河……算是一个地理特征吧……”
      “我可能知道是哪了。”

      跑了一阵儿,村落的影子依稀闪现,熟悉的景象在眼前渐渐清晰。
      “就是这儿,终于到了。”弦在马背上雀跃起来。
      “小心掉下去。”敛止拢了拢手:“跑这么长时间,还不都因为你这个小路痴。”
      “只跑过一遍的路我怎么能记得,我又不是GPS。”
      “那是什么东西?”
      “……说了你也不知道,就前面那家停下吧。”

      “杨柏萧,我警告你,明天你把你那些臭烘烘的草药给我搬出去,不然我扒你的皮。”隔着门板,师娘的暴吼声传出。
      弦抬头望望天,貌似已经接近子时了吧,好可怜的师父。

      “咚咚。”弦敲响了熟悉的门板。
      “谁啊,这大晚上的,人睡了!”
      “娘,我是弦儿啊,开门啦。”弦隔着门板吼了一声,惊起了一阵家狗的吠叫。

      “弦儿?”门“吱嘎”被打开了,探出个脑袋,往外瞅了瞅:“杨柏萧,我做梦梦到弦儿了,就站家门口呢。”
      “娘,不是做梦啦,我来看看您。”
      “哪有这时候来看人的……你,是人吧。”
      弦愣住:“我不是人,那是什么?”
      “杨柏萧,滚出来看看,这闺女是人是鬼。”

      弦哭笑不得,抱歉地看了敛止一眼:“我娘就这样,你不要在意。”
      “可以理解。”敛止谅解的一笑:“怪不得会有这么诡异的女儿……原来是……”
      “你什么意思!”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敛止耸了耸肩膀。

      “弦儿,进来啊。”不知何时,师父已经站在门口,打开了屋门。
      “师父……”
      “先进屋,再激动。”

      暗暗的灯光,暖暖的温度,水卿紧紧攥住弦的手:“真是,想死我了,都不回来看看。”
      “这位是?”柏萧眼神示意弦介绍一下旁边风神俊朗的少年。
      “你女婿。”

      “啊?”同样惊讶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水卿松开弦,起身绕着敛止仔细打量起来:“不错,比那个什么霍少爷强,人模人样的。”
      “娘,你这是在夸奖我吗?”敛止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你可以这么理解。小子,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父母是谁,以何为生啊?”

      “晚生姓易名敛止,家住顺天府,父母久居应天,经商为生。”
      “易敛止。”杨柏萧喃喃念了几遍:“你可是那易家少主?”
      “是。”
      柏萧闪过些诧异和不安:“易家少主……”

      “什么少主不少主的,弦儿认了,这就是女婿!”
      “娘……”弦勾住水卿的脖子:“过几天我就要嫁人了,嫁到他们家,那么远,想在见面就难了。”
      “嗨!你回门的时候来看看我们就是了,放心,娘一年半载的死不了。”
      “娘!”弦滑下炕,对着秋水卿和杨柏萧拜了三拜:“弦儿在此拜别父母。”
      水卿忙倾身拉起弦,使劲吸了吸鼻子:“怎么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

      弦陪师父和娘聊了一会儿,终于狠下了心:“……时候不早,我们走了。”
      “再……再多待一会儿呗。”
      “不了。天亮之前要赶回去。”

      水卿叹了口气,一直把她送到门口,目送他们策马而去。
      久久,两位老人仍站在门口,直到再看不见影子,水卿突然反身扑在柏萧身上,嘤嘤哭了起来。

      出了村子,敛止放慢了速度,从坏中摸出一块锦帕,递给弦:“不舍得怎么补多待一会儿。”
      “我怕我会后悔嫁你……”就着帕子,弦抹干了泪水,再无牵挂了吧……

      不几日,双方定好的吉日便到了,因为是要到异地的婆婆家结婚,司空府没有举行拜堂仪式,敛止和弦跟着司空储蒙和展流云轮番给几桌宾客敬了酒,娘家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

      流云在弦房间,仔细地给她上妆,绾发,最后语气有些哽咽地说:“弦儿,马上就要离开家了,出嫁以后,别再耍小孩子脾气。易家只一根独苗,娘倒不担心有人欺负你,但是要孝敬公婆,关心丈夫,相夫教子,做个贤妻良母,可要记得。”
      “娘……”司空弦一句话也说不出,把头埋在流云胸口,就是这个怀抱,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就是这个人,她叫娘叫了近十五年。
      “眼泪不能轻易流,哭花了娘给你画的新娘妆。”流云吸了吸鼻子,点点弦的脑门。
      “娘……弦儿嫁的那么远,以后不能常回来看娘,娘千万要保重。”
      “嗨,有你哥哥和嫂子呢,还有小侄子,娘寂寞不了。”

      “流云,好了没有,敛止等了好长时间了。”储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了,好了。”

      大红的盖头蒙在了弦头上,杏儿小心搀着她的胳膊,扶她走到门口。
      门一开,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把她拦腰抱起。
      弦“啊”地叫了一声。
      “弦儿,是我,蒙着盖头看不见,还是我抱着你走吧。”依旧空灵的嗓音,蕴含着浓浓的喜意。

      弦不自禁勾住了他的脖子,接触点传来厚实的感觉,扫平她对婚礼的恐惧感。
      他,触手可及。

      感觉自己被他轻柔地放进轿子里,像是爱护极了的珍宝一般。
      “不要担心,你二哥送你出嫁,他就在旁边。”敛止最后叮嘱了一句。

      然后是热热闹闹的吹打和晃晃悠悠的轿子,她明显感到,已经渐渐远离了司空府,远离了父母,远离了过去。
      要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出了城,吹打声停了,轿子也落了下来,弦悄悄掀起盖头的一个角,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
      受蛊惑一般,她把手放在那双大掌之上,掌心不似她想象般柔软,有厚厚的茧子,难道是常年练功所致?真没想到,看似温文尔雅的易家少主居然也是个练家子。

      “如果你不介意,我就把这盖头拿下来了。”
      “嗯,随便,盖着我也感觉怪闷的。”
      隔着层红色的帘幕,她甚至听到他心脏激烈的跳动声,一只手,有些颤抖地轻轻掀开薄布,刺眼的光摄入,她眼睛一瞬不适,不由举手挡了一下。

      敛止细心地抬手给她遮住光:“你……今天很好看。”
      “有吗?”弦眯起眼睛,留了一条小缝打量着敛止。
      她一向极排斥男人穿红色,因为看上去很猥琐,现如今,大红的颜色穿在眼前之人身上,竟如暗夜妖姬般妖娆夺目,甚至有些……诱人。

      “娘子在看什么呢?这里可不是洞房花烛的好地点。”
      弦脸嗖的红了,这人说什么呢,她的目光有那么明显吗?
      敛止低头打量着他的小妻,嫁衣如火,绯面如霞。满足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向威严的面容此时无比柔和。原本父亲要他远赴洛城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姐时,他是万般的不愿意,可现在,他几乎是有些庆幸自己还好来了,得到这么一件无与伦比的宝贝。

      “少主,马车已经备好,请少主和夫人启程。”
      敛止拉起她的手,把她轻轻托上车,自己轻盈一跃,也进了马车。
      弦掀开帘子的一角,偷偷向外望去,好多人。
      “弦儿,在看什么?”
      “怎么这么多人?”
      “易敛止娶亲,当然要这么多人。”
      “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易家少主一样,这么招摇,会惹来麻烦的。”弦提醒说,电视上可是常演的,一路招摇,然后惹来无数的追兵,刺客,然后血拼……

      “为夫向来喜欢解决麻烦。”敛止柔柔一笑,把她扯在怀中:“现在可是到了洞房花烛的好地点,娘子可想试试?”
      弦浑身一震,麻利地逃脱他的掌控:“我没准备好之前,你休想。”
      “哦?”敛止好笑地看着她,若不是他有意放水,她以为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能从他怀里逃出?
      弦揪着衣服:“呃……虽然我人嫁给你,但是我还没决定好是不是要把自己也送给你。”
      敛止无奈大笑,人都嫁了,她还想跑吗?把受惊的小刺猬重新锁在怀中:“幸亏你嫁得人是我啊,本主没有勉强人的习惯,随你便吧。”

      弦老老实实地窝在敛止怀中,不知道在那看见过一句话说:一个男人跟你上床,可能是因为性,但如果他肯抱着你睡觉什么也不做,绝对是因为爱。
      她微微抬头,看到线条刚毅的下巴,这个男人,真的爱她吗?

      走走停停几日,又到了中途休息的时候,弦悄悄靠到敛止身边:“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好不好?”
      “去吧,把该解决的人解决了。”敛止头也没抬。
      弦吐吐舌头,这几天下来,她已经深知他的强大,可这人,他已经发现了吗?

      走到旁边的小树林,距迎亲的队伍已经有一定距离了,弦冲着身后大喊:“是谁,出来。”
      这几日,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看着她,每每回头,都是空无一人,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让她心慌……
      话落,不远处的树上落下个黑色的身影,弦看见那一抹黑衣,心下了然,果然是他。

      “言错,这一路,你都跟着我?”
      “嗯。”
      “你……”
      “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护着你平安到达易家。”
      “言错,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你不该再跟着我,你要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弦咬了咬牙,一口气说完,正是因为她自私的不舍,不忍,才让言错越陷越深,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完,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我知道。”

      “所以,你不要再跟着队伍了,让敛止发现你就不好了。”
      “本来我也要找他的。”言错冷冷说道。
      “你……”弦蹙起眉头:“你们下一个目标是他?”
      “不全是。”

      “言错,我不想你和他动手,都是我的朋友,我会为难。”
      “我不能一直护在你身边,但有一日,我便要护一日。我和他的事情,不会波及到你。”
      “言错,何必执着。”
      言错理了理她落下的鬓发:“说不清,行为受理性支配,但更受感情。”

      当日她生辰之时,他跑遍全城去给她挑选礼物,终于在一个手工店铺看中那血玉簪子。早知道红色极适合她,可今日的红色,看在他眼中竟是那样刺眼。

      不远处的一棵树后,一个人,带着同样的爱恋,不同的恨意,静静看着这一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相随出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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