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拨琴弦敛辰心》苏千暮

20、第二十章 意外生辰礼

　　眼泪慢慢爬上眼眶，弦向上仰了仰头，吸吸鼻子：“言错，怎么总是你？”
　　“不喜欢？”赶了一路的言错此时有些疲惫的靠在门框上，剑握在手里，别在胸前，冷冽的眼神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也柔和起来。
　　“每次，行走在失望边缘时，总是你，拉我回来。”弦低下头，不知名的力量引导她，向他靠近。
　　“还好，这次来的合适，你没掉下去。”言错难得说了个笑话。
　　“你是冷场王吧，说句笑话都这么冷。”
　　“嗯。”

　　“你怎么知道我生辰的？”
　　言错敛了眼神，回避她：“想知道，就知道了。”
　　“你……”

　　未及她再次询问，杨柏萧的声音从前厅传来：“弦儿，医馆今天清闲，你陪你朋友出去转转吧。”
　　清闲？弦看着黑压压的一屋子人，怀疑地看了眼自家师父。
　　“呃……没有你的时候，我不是一样自己诊病吗。”杨大夫有些底气不足，随即吼了她一声：“你觉得师父我离了你就不会看病了是吧，出去玩吧。”
　　“师父，说句好听的不行啊，关心徒弟又不丢人。”
　　“你……滚！”杨柏萧暴吼一声。

　　弦拉着言错逃出医馆，在街上随意地晃悠着。
　　“你师父人很好。”言错走在弦旁边，步履总是分毫不差的跟她保持半人的距离，骑士一般，保护在她周围。
　　“是啊，师父嘴硬心软，平常总是吼我，其实他对我可好了。”
　　“别人对你一点好，也记在心里。”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才知道被人心疼的滋味，所以常常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回报所有对我好的人，希望能抓住这种幸福。”弦拉言错在溪边坐下，有些自嘲地说。

　　言错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还未完全结冰的溪面刚好倒映出两人的影子，男子凌厉俊朗，女子温婉可人，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怀中揣着的东西硬硬的，搁在心口。言错伸手摸了出来，有些犹豫地递到弦眼前。

　　“这是什么？”
　　“生辰礼。”

　　弦伸手接过，血红的凤簪静静躺在手心，似乎还带着眼前人温暖的体温。
　　言错见弦盯着簪子不说话，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我……第一次给人送东西，你是不是……不喜欢？”
　　犹豫的口气，试探的语言，完全不属于杀手该有的冷静尽数暴露出眼前人的紧张。攥紧的手指相互摩擦着，等待审判般低垂着脑袋。
　　收到礼物的人同样不安地来回搓着细长的凤簪：“没有……我很喜欢……嗯……第一次收到朋友送的礼物……有些意外……”
　　伶牙俐齿的司空弦只感觉自己的舌头绕了不知几圈，脑子熬了浆糊一般再也运转不起来。

　　相对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弦把手中簪子递到言错眼前。
　　“你……”
　　“塞在手里就完了？多少也给插在头上吧。”
　　“哦。”言错讷讷地接过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玉簪，手有些颤抖的把那抹血红别进她简单挽起的云鬓中。

　　弦蹲在溪边，波动的溪面反射出秀美的玉颜，一点殷红悄悄爬上含笑女子的双颊。
　　她的背后，持剑男子默默伫立，剑的冷光却再也掩盖不住他周身升腾的柔和。

　　冬日安好。

　　两人盘腿坐在溪边，女孩巧笑嫣然，男子唇角微扬，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衬托，单调惨白的冬季，陡然生出华丽的光芒。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言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的草叶。
　　弦拽住他的衣袖，眼中不舍之情尽露：“怎么这么急？”
　　“还有些事。”
　　“哦。那我回医馆，不用你送了，你自己小心。”
　　“嗯。回去吧。”

　　弦有些留恋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往回走。
　　回头时，黑色的身影站在原地，眼神相遇，弦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跑远。
　　直至蹦跳的身影再也不见，言错仍站在原地，思绪飘飞。

　　“阁主，王爷启动了冥王追杀令。”树林中窜出个同样黑衣的人，瞬间便飞跃溪面，跪在言错眼前。
　　“谁？”
　　“新任两淮盐使。王爷命阁主停止所有任务，全力追杀。”
　　“王府出动多少人？”
　　“八燕卫。”
　　“很难对付？”
　　“此人豢养不少杀手，背景复杂，与江湖门派多有牵连。”
　　“取我天字令，命九拘魂使配合燕卫出击。”
　　“是。”

　　封停三年的冥王追杀令重新启动，他筹谋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动手了。言错翻身上马，向北疾驰而去。

　　天，变了颜色。

　　弦心情大好回到医馆，只剩寥落的几个病人还在排队。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那朋友走了？”
　　“嗯，师父，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哼，这么孝顺。我想吃你也做不出来。”
　　“师父，不带你这么打击人的吧。”

　　“做那个什么生日蛋糕吧，蜡烛在药柜上。”
　　“啊？”弦转到柜台里面，从药柜上取下两根手指粗的蜡烛：“师父，别说我不会做蛋糕，就算会，这么粗的蜡烛也插不住啊。”
　　“咳咳。”杨柏萧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知足！随便插哪儿许愿就行了。”
　　“也是。多谢师父。”
　　“哼。”杨氏鼻音再度飘出。

　　晚上，司空弦把饭菜送到凌辰房中：“刚做好的，吃完叫我一声，我来收。”
　　凌辰诡异地看了弦一眼，再瞅瞅饭菜：“这么温柔，不是又下了什么东西吧。”
　　“姑娘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你吃吧。”

　　凌辰举着筷子，迟迟不敢动手。
　　“她今天生辰，又收了心上人的礼物，心情好着呢。”路过的杨柏萧在窗口幽幽留下一句。
　　“不是，是朋友的礼物。”弦一边摆饭菜，一边解释。
　　“你生辰？”
　　“是啊。”

　　“怎么不早说。”凌辰有些恼怒大声吼了一句。
　　弦揉了揉耳朵：“你那么大声音干什么？我生辰还要你批准了才能过啊。”
　　“不是。”凌辰瞅了眼窗外：“准备礼物都来不及。”
　　“你少烦我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鲜红的颜色突兀地冲到凌辰眼中，不戴首饰，不施脂粉的弦绝对不会买如此繁杂的凤簪。那这个必定就是杨大夫所说的“心上人的礼物”了。

　　莫名的恨意蔓延在他心底。

　　“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价钱不是问题。”
　　弦白他一眼：“要那么贵做什么，心意，心意知道吧。”

　　看着她的手轻抚上那玉簪，波光流动的眼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凌辰俊朗的容颜有些扭曲。
　　“明天我帮你干一天活吧。”
　　“为什么？”
　　“当生辰礼了。”
　　弦诧异地看了看他，出屋前送了他两个字：“随你。”
　　一顿饭吃的凌辰分外不是滋味，那红色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碗内的番茄看着也如此刺眼，这是怎么了？

　　窗外“嗖”地飞进一张包裹着小石子的纸条，凌辰打开，七个小子赫然入目“冥王追杀令启动”。

　　安顿好了所有病人，又查过一次房之后，师徒二人才得了功夫坐下来吃饭。
　　杨柏萧划了一根火柴，点燃蜡烛：“你那个什么蛋糕的，我打听了镇上糕点铺的伙计，人家连听说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看到的。就剩蜡烛了，许愿吧。”
　　“师父……”
　　“用不着感动，关心徒弟也不丢人。”
　　“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还记得啊。”
　　杨大夫瞥她一眼：“我记仇。”
　　“呵呵。”

　　弦闭上眼睛，对着那微弱的烛光，双掌合十，悄悄许下自己的心愿：
　　“愿我爱的人，爱我的人，永远幸福。Happy fovever！”

　　“好了。”
　　“许了什么愿望？”
　　“佛曰：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杨柏萧点了弦鼻子一下：“鬼丫头，吃饭吧。”
　　说着把盘中最大的一块肉轻轻夹进了弦的碗里。

作者有话说

　　冥王追杀令是个很……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