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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中秋月半圆 ...

  •   “大娘,这是你的药,拿好哦。其实您不用自己过来的,我可以给您送过去。”几天下来,弦已经完全掌握了医馆工作的基本流程,每天打水轻松了许多,煎药更是手到擒来。就是那一手厨艺……还有待提高。

      “你们这么忙,怎么好意思呢。”徐大娘乐呵呵地把铜板丢在杨柏萧常年放在柜台上的“收银箱”里。

      “哪里忙了,一直都是师父在忙啦,我都是很闲的。”

      “哎呦,还很闲呢。”大娘拉起弦的手:“看看,看看,这些水泡是不是都是煎药时候弄得,我说杨大夫啊,您也真是的,这么弱的孩子干吗让她做些粗活啊。”

      “呵呵,没事的大娘,多做多看才能多学些本事不是。”弦收回了手,摸了摸脑袋。
      “杨大夫,您可真收了个好徒弟。那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杨大夫就是好人,收的徒弟也是好人。”大婶絮絮叨叨地往外走。

      “大娘,您慢点,明天不用过来了,空瓶子我去取,顺便再把药给您送过去。”弦搀着她把她送到门口。

      “一副好皮囊。”杨柏萧把一包药抛给司空弦:“拿去煎了,晚饭前送给东街街尾的李大爷家。”

      “可是李大爷没来看病啊。”

      “哪那么多废话,他身体不好,得拿些药养着,老人好强,没钱坚决不肯拿药,今天你送过去……就说……我收你为徒,赠药。”

      弦捏着药,心里的感动无以复加,他都是用这种理由照顾到老人的自尊心,并赠医施药吗?师父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嘴上再怎么说,再怎么骂她,也从来没舍得让她干点重活,每天早上打完一桶水,她去做饭的时候都能看见师父把剩下的两缸蓄满,又到屋后劈柴。她做的饭再怎么难吃,师父都是一言不发地全数吃完,看病的人,形形色色,他从来没有分过高低贵贱,贫穷荣辱,都是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细心,甚至贫穷的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关注。

      “傻啦?”杨柏萧吼她一声:“去煎药。”

      “师父,谢谢你。”

      “嗌?”

      “师父,我说谢谢你,谢谢你的善心。”

      “哼。”标志性的鼻音再次砸给了弦,只是这次后面还跟了一句话:“跟着师父好好学。”

      “是。”弦欢快地跑回药房煎起了药。

      杨柏萧手脚利落地切着草药,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弦,挺懂事的丫头,心眼儿也好,怎么就从家里跑出来了呢。

      等弦从李大爷家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她推开医馆的门,一股饭菜的香味从后院飘来。

      “咦,师父,你做饭了啊。”弦坐在桌边,流着口水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

      “嗯。”

      “你不是说你不做饭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的?”

      “你说你都出去吃的啊。”

      “出去吃饭不代表我不会做饭。”标准的杨柏萧理论。

      “得,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弦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些青菜,仔细品了品味道。

      “如何?”

      “嗯……”弦故作为难地摇了摇头:“马虎还过得去。”

      “死丫头,好吃就是好吃。”

      被敲了脑袋的司空弦,嗷嗷叫着:“好啦,好啦,好吃还不行啊。”

      “哼。我手艺本来就好。看你说的那个勉强。”

      “是是是。师父永远天下第一。”司空弦谄媚的陪着笑:“师父今天怎么赏脸做饭了?”

      “今天中秋。”

      弦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这么快,中秋了?她抬头从窗户中刚好能看到圆圆的月亮挂在云彩里,月圆,人缺。

      前世的中秋,自己孤身过了二十五年,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第二十六个年头,遇到了他,也是在月圆的中秋之夜,是他们的婚礼,也是在月圆的中秋之夜,她的梦碎。

      月亮啊,它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冷冷的挂在空中,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不管过了千年,还是万载,它发着冷冷的光辉,俯视大地,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看着人生。

      “怎么了,还是想家是不是?”柏萧看到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到。

      “没有啊,还好,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再想想就跟别人的故事没什么两样。”

      “那么长时间?你总共才活了多久?”

      “师父,跟你说不明白啦,你这有酒吗?中秋夜,我无家可归,你孤身一人,咱们喝点酒庆祝吧。”

      “酒没有,酒是穿肠毒药。”

      “色是刮骨钢刀。”弦翻给他一个卫生眼:“师父,你怎么清心寡欲的像和尚一样。”

      “少废话,吃饭。”

      寂寞的中秋啊,弦陪师父吃了饭,独自一个人坐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窗户,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爹和娘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一如她想他们一样想她,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司空霁在哪里,不知道言错现在如何,是否平安。真是每逢佳节的时候才倍思亲,平日里忙忙乱乱的时候从来都没想到过他们,第一次知道,夜,静的可怕。

      泪,悄悄滑过,在脸上留下坎坎坷坷。

      “弦儿,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杨柏萧的大嗓门在院子中响了起来。

      弦蓦地睁眼,夺目的光线全数射了进来,晃得她抬手挡在了眼前,大亮了?昨天晚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居然睡到这个时候,完了,师父还不知道怎么骂人呢。

      弦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穿戴洗漱,站到了门口。

      “把昨天的药煎了去,水我给你打了,明天补两桶。昨天应承了徐大娘的事别忘了。”

      这就完了?弦突然有些不适应:“师父,你不打算骂我两句?”

      “你挺喜欢听我骂你?”杨柏萧皮笑肉不笑的盯视着弦,这孩子,该不是让他讯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你还是骂吧。”谁知道他憋在后面又能想什么花花点子折磨她。

      “不骂了,过了节再说。”杨柏萧奉上了一个喜怒不可辨的表情。

      “嗯。谢谢师父。”

      “不用谢我,把你的核桃眼给我揉好了,别等着待会到了前堂,老人又要说我虐待你。”

      “原来师父也知道人言可畏啊。”

      “臭丫头,欠打。”杨柏萧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弦一眼。

      弦吐了吐舌头,她的师父啊,也就是这张嘴不饶人。

      看着药罐子咕咕嘟嘟冒泡泡,弦的心绪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小时候病了,娘总是亲手熬药,但心情万不能是如现在的她一般的轻松,必定是揪心地疼痛,殷切地盼望,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给自己看病的医生身上,花费大把大把的钱。

      “再煎就流出来了。”杨柏萧趴在弦耳边,鬼魅般幽幽地说了这一句话。

      弦傻愣愣回头,正对上柏萧放大的脸,一时竟没能反应的过来。

      杨大夫一阵心酸,到底还是个想家的孩子:“把药倒出来吧,你徐大娘不舍得你跑腿,过来了。”

      “哦。”弦本能般把药倒进玻璃瓶,拿了出来。

      “姑娘,又麻烦你给我煎药。”

      “大娘说的哪里话,您儿子那么忙,您身体又不好,给您煎药本就是医馆应该做的啦。”

      “总麻烦你们也是不好意思的。”徐大娘转过头问:“杨大夫,不如这药就停了吧。”

      “那怎么行,再不让弦儿到您家去?”

      “不用,不用,我吃,嘿嘿,吃。”大娘托着药瓶子,摇摇晃晃出了医馆。

      弦照旧站在医馆门口目送她远走,却在一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你……”

      “意外?”

      弦点点头。

      来人挑唇一笑:“紧赶慢赶,本以为十五晚上能到,还是晚了。”

      弦还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是,现在见到你,我不知道怎么说。”弦低头碾着地上的砖。

      “黑了,瘦了。”

      弦伸开双臂,紧紧勾住来人的脖子,孤独寂寞的节日晚上过后,能看到他,真的让她很感
      动:“言错……”

      言错明显僵住了:“你……”

      “我真的想你们了,昨天晚上想你们了。”

      “嗯。”

      “师父昨天做了一桌子菜,我一点味道也没有吃出来。可是是我自己说要出门的,怨不得别人,自己一个人待在小屋子里,没有亲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很不好,其实以前我也是这么过的,是不是这些年过的太好,我被宠的太好,居然适应不了?”

      “嗯。”

      “要说话到一边说去,你堵着我的门了,弦儿。”杨柏萧坐在内堂四平八稳地说。

      言错偷眼看了看医馆内笑得暧昧的人,拉了弦躲到一边,一抹红晕不自觉地爬到了耳朵后面。

      “杨大夫,那个是弦姑娘的夫君吗?”

      “据我所知,应该不是。”

      “那就是青梅竹马。”

      “不对啦,应该是郎才女貌。”

      “真是,我原来还想给儿子牵根线,弦姑娘那么好的孩子。”

      “反正没定亲就有戏啦。”

      “那怎么好意思。”

      “你四姑还有不好意思的事?”

      馆内的人还在叽叽喳喳议论着,言错耳朵后的红晕爬上了脸颊,后扩散到了脖子上。

      “言错,你怎么了,发烧?”弦的手抚上他额头。

      言错轻避了一下:“没有。”

      “忘了问,你怎么会来?”

      “我……路过。”为了这个“路过”他可是赶了三天三夜的路。

      “哦,你得好好休息,看你眼底下的黑眼圈。”

      “有吗?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啊,除了师父每天会教我一些乱七八糟的药草,每天早上天不亮要起来挑水,中午晚上要做饭以外其余的都好。”

      “挑水?做饭?你会吗?”

      弦红了红脸:“开始是不会的,现在都好了。”

      言错把弦别在身后的手抽出来,仔细看了看:“不少伤口。”

      “哪里有啦,就是做饭煎药会不小心碰上些。”

      “信里怎么都没听你提?”

      “那鸽子好小哦,给它腿上缠太重的东西我怕它飞不动。”

      “会心疼鸽子,不会心疼自己。”

      弦语塞:“没有啊,我在这里挺好的。”

      “怎么会停在这了?”

      “随心。我喜欢这个镇子,所以就在这儿多留一段时间。”

      言错拥了拥她:“累了就回家。”

      “我知道。”弦咽下到了眼眶的泪水,这是怎么了,最近怎么会这么感性,这么容易哭?面前是不属于杀手的温暖的感觉,让她不自禁沦陷,想溺在这感动中,不想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中秋月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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