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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新的开始 ...

  •   哲学家说,自由王国打开了,人便学会了扬弃,实体的黝暗面消失了,是因为自身在原始性的长时间积累过程中建立起来的事物,转化成了自身的光明。何忘川自从那天说完自己本来打算到死也不说的事情以后,整个人就清爽了很多,虽然还是会担心自己这无疾而终的感情何去何从,但是却是全新的起点,没有误会,没有猜疑,只是单纯的思索,爱或者是不爱,问题已经简单化很多了。

      学校元旦晚会将至,学生愁眉苦脸的对何忘川哀叹:“物价飞涨,钱不再是钱,人不再是人啊。原来一块钱的甜不辣都涨到了两块,世风日上的同时剥夺了多少童真的乐趣。”何忘川只是抓抓头发,不解的说“开个元旦晚会,需要很多钱嘛?”

      学生就开始诉苦,请一个主持人要多少钱,请一个唱歌的要多少钱,这些人虽然连明星的边儿都沾不上,但是在这个物质的社会,他们也学会了要出场费,一个人要一两百,经费就空了。

      何忘川听了正襟危坐,怒目圆瞪,正义感顿时蹭蹭往上窜:“反了,都反了,敢在学校进行不正当交易,还敢收钱,无视学校的规章制度!”适逢薛力从外面回来,听到话音的尾巴,顿时一脸兴致的凑上来:“什么什么?不正当的金钱交易?我们学校已经开放到有援交了?哎,何忘川,你咬我干什么?”

      何忘川一身正气:“你个腐败滋生的病原体。”薛力瘪瘪嘴,扭头就跑。何忘川转头问同学:“花钱最多的是哪个节目?”

      学生掐指一算,回答说:“压轴的多尔乐队的唱歌,一个乐队五个人,主唱狮子大开口,要的最多,两百,其余的,贝司手,键盘手,吉他手,鼓手,每个人要一百,加上还让我们负担他们的演出服,实在是太贵了,其实他们只是我们校内的乐队,但是全靠他们最后弄个高潮,又不能不用。”

      何忘川眨眨眼睛,狠狠点了下头,对学生说:“你们去回了他们,务必要浇灭他们的嚣张气焰,压轴乐队我来想办法。”学生欢呼:“哇塞导员,这你都有办法,你该不是打算跪在某酒吧门口哭,求他们借乐队给我们吧,那你牺牲也太大了。”

      何忘川拍拍手,阴森一笑:“孩子们,有此等好事,本导员岂会独享,快快排好队,同去同去。”学生们一哄而散,何忘川拿起电话,一通狂按。

      这个时候展驰正抓耳挠腮的学习三个代表重要思想,薛力正在为五子棋的输赢和学生争的面红耳赤,林家轶正在茫茫商海继续沉浮,却都接到了何忘川的群发短信:生死攸关,速来。

      三个人的交通工具从两条腿到四条腿不等,但都半小时以内赶到了地方,何忘川简明扼要的布置了任务,大概就是:希望这个几个人以当年的乐队形式重出江湖,进行无偿奉献,其中展驰最任重道远,要身兼贝斯手和主唱的重任。

      林家轶满脸黑线,甩甩袖子道:“公司年终例会,走不开。”

      展驰眉毛紧蹙,摸摸下巴道:“最近学校要评估,我正写思想汇总,没空。”

      薛力怯怯的举手,何忘川瞪他:“你也有事?”薛力缩了缩:“没有,只是跟风排队。何忘川一掌拍飞薛力,手支着腮,咬牙切齿。

      过了一会,林家轶打破沉默,站起来说:“例会,我,也可以不去的。”展驰咳了一声说:“思想汇总,我加夜班赶出来好了。”薛力点点头:“我去联系苏梦瑶,他现在在一家日资公司做文职。”

      苏梦瑶是当年展驰乐队的键盘手,典型的北方大妞,高挑的身材,端庄的面容,精致的五官,长长的头发总是在身后翻飞飘舞着,何忘川曾经觉得,她是展驰身边除了自己以外唯一正常的人。何忘川曾经见过她私下里不说话的样子,觉得这姑娘应该还没有被荼毒。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错了,某天展驰整个乐队出去聚餐拼酒,末了是苏梦瑶打的把他们几个男生一个一个扔到楼下送回来的,看着展驰努力了好久也没爬上床最后决定在地板上将就一晚的可怜样,何忘川当时大发善心的决定把展驰搬到自己床上来睡,然后自己本来打算去展驰床上凑合一晚上,还没爬上去就发现上面至少横亘了七八双没洗的袜子,还有散落的薯片,没办法只好回去跟展驰同塌而眠,无奈展驰同学酒品太差,一夜又是抱又是亲又是踢,第二天当何忘川顶了两只熊猫眼去上课的时候终于坚信,展驰的身边,没有正常人,包括他何忘川。然后毕业前的某天,不知道为什么,苏梦瑶不辞而别,离开了。

      在何忘川的淫威下,终于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学生们吵闹着要送花以示感谢,何忘川断然回绝,学生们感慨万千,却听得何忘川加了一句:“改送吃的吧,实惠又实在。”

      元旦这天,小小的礼堂几乎被挤成了四十五度倾斜角,时不时有绚丽的灯光一束束打过来,刺的眼睛生疼。何忘川站在礼堂门口,看里面人头攒动,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何忘川?”苏梦瑶轻滑的声音在身后温软的响起,“我当你是睡过头了,正打算叫你,快过来吧,这许多年不见,你没怎么变啊。”

      苏梦瑶一袭再简单不过的装束,化了淡黄色的眼影,打了淡淡的腮红,双瞳剪水,笑容恬淡,面颊两朵桃花,娇美无限。她走过的地方,人群自然而然的分开,何忘川光是看那些男生的眼睛,就可以想象他们有多么兽血沸腾,那每双如葡萄般闪闪发光的眼珠都在昭然若揭的说的千篇一律的一句话:“小妞看过来,爷很中意你。”

      苏梦瑶一直把何忘川领到演员休息室,才径自叫来乐队的人。展驰站在一边两袖清风的看着他,眉毛一挑,捏捏何忘川的鼻子,笑道:“何忘川,这是你私人欲望膨胀的结果,这烂摊子扔的好。”何忘川拿眼角撇他一下,没有说话。苏梦瑶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给展驰的吉他校音,但是小指上却缠了细细的一圈绷带,他走过去问道:“苏梦瑶,你的手怎么了?”终于找到一个借口甩给展驰一个大脊背,何忘川欣喜不已。

      苏梦瑶长长的睫毛本是低低的垂着,闻言抬起头,羞涩一笑,“没什么,小伤。”何忘川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前已经有个人走来,定睛一看,是林家轶。

      这家伙今天真的是延续了一贯的闷骚路线,一身重金属的装束,黑框眼镜配以迷离的眼神,不知道又有多少不明就里的女生要被这种假象迷惑。林家轶看了看,吐出四个字:练习过度。

      何忘川站在远处,看展驰在那里和乐队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就觉得满足,其实他不喜欢看演出,总觉那些舞台上光鲜的布景总会曲终人散,那时候观众一哄而散,就如一场烟花寂灭了,感觉有点凄凉。

      好不容易等到展驰上场,何忘川先听到的,是女生带着哭腔的尖叫,贯穿耳膜,余音不绝于耳。华丽的灯光下,展驰背着贝司站在舞台中央,林家轶坐在一排架子鼓后面,看起来空灵洒脱。

      浓重的鼓点响起,展驰的声音回旋在礼堂的上空,他像很多年前一样,摇头晃脑的忘情的唱着:“Take my hand precious lord, lead me home。”何忘川闭上眼睛安静聆听,上帝牵了他们的手让他们重新相遇,或许他们真的还能回家,回属于他们的家。

      一曲终了的时候,掌声经久不息,展驰的灼热的眼光一直紧紧盯着台下那个身影,人群很久以后才散去,展驰从舞台上跳下来,走到何忘川面前,每一步都走的很严肃,何忘川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展驰把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何忘川的掌心,何忘川拿起一看,是一把银色的钥匙。他抬头,正对上展驰深邃的眼眸,展驰微笑着对他说:“何忘川,新年礼物,我租了一间稍微大点的房子,两室的,搬过来一起住吧,你不习惯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做很多准备,比如暂时先分开睡觉,分开吃饭,跟正常的合租没有什么区别,又或者,你觉得怎么样子好,都可以,我可以等,等很久也没问题,你觉得可以吗?”

      何忘川点点头,展驰就走过来,轻轻抱起他转圈圈,七彩的绚烂灯光打在他们身上,梦幻而虚无,可是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爱情不是偶像剧也不是童话故事,这一次,是真的要好好在一起。薛力在一边作势要抹眼泪,感慨万千的说:“上好的商品,总是卖给同一个人,卖来卖去,价钱都是个叫爱情的便宜货!”

      何忘川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回头,林家轶正在光圈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欲言又止,展驰走过去,拍拍林家轶的肩膀,对他说:“兄弟,真的谢谢你。每次你都比我先找到他,可是到最后,你都会跟我说,我让给你。”林家轶苦笑一下:“你最好每天把他抓的紧紧的,不然我后悔了就会抢回来的。”

      于是,这年的元旦夜,何忘川和展小驰,翻开崭新的一页,开始了全新的同居生涯。

      半个月后

      何忘川在半个小时前跟展驰河东狮吼了一番,原因很简单,地上滴了一滴油,展驰走过去的时候碰巧看到,就问何忘川为什么没有清理。何忘川当时正执着于加纳共和国是在哪个洲,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你别看不就行了,不打扫卫生的人,监督起来倒是够严谨。”

      一句话成功点燃了展驰的小宇宙,展驰指着地上的那滴油对何忘川说:“在无人监督的情况下在小问题上玩忽职守,在大问题上放松警惕,你这是劣根性,劣根性!”

      何忘川不甘示弱,冲过去用脚把油滴蹭成油圈以后冲展驰说:“这下问题够大了,我就是劣根性了,按你这么说,整个中华民族都劣根性了。”两个人像两台火药桶,对着发射了半天,矛盾也没有调和,反而逐步升级,何忘川终于忍无可忍,夺门而出,临走前对展驰吼:“我要离家出走,我要回家。”

      何忘川一脚踹开宿舍门,却看到自己的床上睡了个人,“唉唉,讲点精神文明好不好,没钥匙吗?”薛力慵懒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从被窝传出,然后有一只脚缓缓伸出来,接下来是一个头,露出一双迷离的眼睛。

      何忘川冲上去掀开被子,双眼血丝:“自己有床,干嘛要跑到我床上睡?”薛力一脸无辜:“娃娃,查房的老师还不都跟狗仔队一样,哥哥不用自己的身躯,难道要把你拖回来吗?”何忘川从床上跳下,走到薛力的椅子上坐下,开始啃薯片。

      薛力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好起身问:“吵了还是离了?”

      何忘川一个薯片砸过去:“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薛力摇摇头:“看这情形,八成是吵了”

      何忘川怒极,冲上来喊打喊杀,薛力摸着他的头,心疼的说:“好不容易在一起,这次要好好的啊。”何忘川眼睛转了一下,说:“薛力,给我办□□身房的卡,我要练成八块肌,不成功便成仁,在那之前不回去。”

      薛力同情的看了何忘川一眼,仰天长叹:“我国法律尚不完善啊,婚内强暴和婚内性骚扰久久得不到解决,看看这孩子,都成什么样儿了。”刚刚说完,听得门一声巨响,展驰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薛力看着风雨飘摇的门板,心疼的满脸苍白:“一天之间,横遭两次变故,你们要吵要打都去外面,别指望我给你们提供任何施暴的器械。”

      展驰径直走过来,叹了口气:“一滴油而已,何至于?”说完把何忘川一下扛起,像背麻袋一样往门外走去,何忘川那些无济于事的拳打脚踢通通被无视,最后只能哑着嗓子喊:“法西斯,你就是个十足的法西斯,我要替全世界人民伸张正义。”

      展驰拍拍何忘川的屁股,心满意足的微笑,真实的打闹,真实的重量,他们或许活的并不丰盛,也不浓烈,却平淡的像最开始的时候一样,单纯而快乐,这就足够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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