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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商旅官客们都急着返家难得的船里生意清淡下来。空闲下来的下人们忙着进进出出采购年货,装扮花船张灯结彩的贴福字喜气洋洋。我们百花坊生意一直非常红火竟到了常常客满蜿拒客人的程度。
      上门的生意哪有往外推的道理,艳便起了到京城置楼经营的打算,这不上个月初进京现在还没回来。人走了一个多月,前些个日子方舒带话说回楼里过小年,又嘱咐管事妈妈如生意清淡的可以安排部分姑娘返家过年,顿时楼里变得清静不少。
      昨日傍晚开始下起小雪哪知到夜里竟然鹅毛纷飞越下越大清早才停歇,推门来到船廊眺眼望去天地间苍白一片整个世界洁净得有点晃眼。街坊檐上皑皑积雪陪衬着湖边榕树星星点点残存的绿翠重重叠叠,枝下点缀着晶莹冰凌衬托湖上薄薄冰面,日照银霞飒是好看。路上行人匆匆大包小包的提着背着扛着。
      是啊就快过年了,来古代的第一个年呢不免有些子兴奋。
      前几日看楼里丫头、妈妈们打点做着新年新装一时起意提笔也为艳和自己设计了几套袍子。我的新衣还好说,只是艳的罗裙领上须配置高领或饰物,这就有点伤脑筋了。听方舒提过艳脖上有旧伤痕,这也是为什么艳的衣裙从来都是高领或用饰物掩着的原因。
      这袍子可是送给艳的新年礼貌怠慢不得,料子是选的是上好的云丝锦织配上万绣堂容四娘的刺绣,领上配搭淡色茸毛装饰只是用什么毛料一直都还没想好,准备今儿上街转转顺便看看别人姑娘家服饰作个参考。
      戴上垂纱的斗笠身上加了件御寒连帽披风,将银庄取钱用的小印章放进随身钱袋中,顺手将紫金暖炉揣进怀里就出了门。街道行人很多积雪并不算深,很多店家门口雪已经铲得非常干净所以路并不算太难走,在银庄伙计怀疑的眼神下取出五十两银子准备开始鸾城布店一口游。
      银庄的户头是央求艳帮我开的,而里面的银子是卖手扎得来的,这还是艳出的主意。因为“春晓公子”的真实身份不可以公开,这让我还真伤透了脑筋。还是艳出的主意让我在银庄开个户头,让买家直接去典当行用银子换取用油纸封好的扎子,再由典当行出面把银子存入钱庄这么一来“春晓”就不用直接露面了。
      原来买第一本卖出的手扎的就是艳,在百花楼的炒作下手扎生意还算是挺红火的,已经卖出了三本。除了第一本炒作价是二百两白银,第二本与第三本都是按事先公布的一百两与两百两出售也算是一抢而空。准备再以四百两与八百两的天价卖出最后两本合订版的,手扎计划也就结束了。本来准备将第一本的两百两退还给艳,可是艳她怎么都不收。艳说我的扎子实值这个银子,不过话说回来百花楼最近生意越发火红,我的手扎也功不可没就是了。
      小心翼翼将钱袋护在怀里,古代和现代有一点类似,那就是年关一到都是小偷猖獗的时代。昨天楼里一个婆子还叨唠着上街被扒子摸走了钱袋尽九十文呢心痛得要命,一两银子等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呢。五十两对平民百姓来说可是“巨款”,如果不是对上等皮货价格没概念,我也不会一次取这么多银子揣身上。
      逛了几家布店与皮货店没找到合适的毛皮,我想找那种毛很白细细软软密度高的白狐尾毛给艳做领子,可惜走了几家店最好的都是貂皮或红狐毛皮。唉,衣料子是白色的,绣线是染成粉蓝与粉紫色的丝线,要配淡色的毛领才协调嘛,看来得到城尾那几家店去走走了。走了几条街将尽午时先找个馆子吃过中饭再继续逛店子吧,打定主意选择了间生意兴隆名叫“客来居”的食厮走去。
      走进大厅果然宾客满座少有空位,一位小二打扮的少年迎了过来。
      “小姑娘,你家大人呢?”边说着边往口门张望。
      “就我一个人,小二哥,还有位吗?”
      我学着大人的膜样摸出些碎银,意思是说我是来吃饭的有钱买帐的啦。小二看到银子眉开眼笑连连陪不是。
      “失礼,失礼,小姐楼上请”
      抬眼看看二楼尽是雅间有珠帘相隔,只是每间空间挺大可容七八人。
      “我就坐一楼。”
      我开口拒了小二的提议,让我坐那么大的雅间有点怪怪的,我宁愿坐一楼呢。小二有点诧异的看我一眼,也难怪人家奇怪。古代正经人家的姑娘都是养在深闺出门戴斗笠掩面的,用膳时尽量避免和陌生人接触都是坐于厢房雅间的。而且我入乡随俗的戴了斗笠,却又大大捏捏要求坐大厅,小二不觉得惊奇才怪呢。(我是怕这天还有雪下,才戴斗笠的,误会,误会啦。)
      “小二哥哥,看我一个小孩坐上面的桌太大了,找个小点的就好。”
      拿下立笠对小二哥甜笑解释道,小二哥一脸恍然大吾样把我带到一楼靠窗的桌上坐下。
      “要个清水芙蓉鱼,一个清炒菜心,外加份米饭。”
      点了菜小二退了下去,我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窗外街景。
      “老六,你听说没?城里那个刘大人被下旨抄家了。”
      旁桌一位蓄着八字胡商人打扮的中年人开口说道。
      “刘大人?哪个刘大人?”
      被唤作老六的胖子不太明白的看向八字胡。
      “唉呀,城里还有哪个刘大人,就是鸾城小太爷刘耀祖,刘大人呀!”
      同桌另一个瘦书生接过口去,接着说。
      “真是老天有眼呀,这个鸾城小太爷平时嚣张跋扈欺男霸女的,又贪心敛财听说还在鸾城卖了不少官位呢。”
      哦,贪官被贬这个皇帝老子还真是明政呀,听都知道这刘耀祖就就是个鱼肉百姓的官,现今被制了罪真是大快人心啊。我心里这么想着,吃了口刚上来的芙蓉鱼,竖起耳朵继续听八挂,茶馆饭厮果然是个新闻中介所。
      “可不是,真是大快人心呀,城门口都贴了告示了。”
      另一桌也接了口,还卖关子的停顿少许环视一圈看大伙,见都等着听下文这才接着道来。
      “告示写着这鸾城太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穷奢极欲,年初时北边不是发旱灾吗?这刘耀祖竟然私吞了朝廷拨出的救灾银子,这银子可是救命银害死了上千条性命呢!这事被闹大了现在被人举报了去,捅下这么大的娄子皇上哪会轻饶他!已经下旨察办了开春就要问斩,一家老小三百多口全带罪入奴籍家产充公呢。”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了这么多坏事,想不东窗事才都难吧。这个刘耀祖也真是,你贪吧也要有个脑子呀,救灾的银子要你贪至少也要拨一部分出去呀,哪有这样全贪的嘛!现在好了,有命贪钱没命花钱了吧!
      “说来,这个刘耀祖啊当官时还真是风光啊,听说进刘府搜出的金银玉器运了整整几大牛车呢。府中大小夫人十几个、小姐少年也有十来个、侍者仆人都有上百了,现在关在刘府里呢。”
      瘦书生说是绘声绘色好像亲眼见到一般,边比划一边声情并茂的继续道来。
      “这些个人呀一半被送到京城去了,另一半今儿开始要在中心广场公开竞卖呢!等会我也去凑凑热闹没准也买个刘夫人回去当丫鬟使唤使唤,哈哈哈……”
      “美不死你啊,听说这刘大人的夫人个个出落得水淋,就你个穷书呆子身上没几个钱买得起才怪呢。”
      旁人接口嘲笑道,众人起哄笑闹起来饭厮里人声鼎沸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
      这个来句:“刘夫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哪会卖得很高的价钱。”
      那上说句:“那像貌也不会便宜,好人家都不会买去做妾,看来只有卖花船了。”
      “卖入花船我还不是可以花银子去享受享受这刘夫人,哈哈——”
      男人们越聊越低级……
      听不下去了,我赶紧吃完饭菜结帐离开。心中好奇这古代的人贩市场是啥样,还是公开拍卖会呢,等会抽空去瞧瞧。
      来到城尾金祥布轩店中已经站着五六位来选购的妇人,这金祥布轩是个老子号布店,店里比其它布店货品齐全花样多些。我细细打量着一件一件做工精细的裘缕所谓“君子至止,锦衣狐裘。”店中挂卖的成衣多为狼皮、狗皮、老羊也有少许狼皮短袍。
      里间陈列的比外间裘皮陈色做工要细致得多, 其中又以白狐裘为最名贵,其次为黄狐裘、青狐裘,再次为麛裘、虎裘、貉裘皮等。我选了片质地上等色泽毛量都很不错的白狐裘原料让老板包了起来,果然白狐皮毛料果然价格不非。
      付了十两银子抱着包裹走出金祥布轩时已是将尽申时,天越来越阴无心再逛街,我不由加快脚步走段跑段希望可以在下雪前赶回百花坊。跑了将近一株香的时间才跑到城中广场,天上已经开始飘起雪花只是细细小小还不算大,广场上人群由于突然下起的雪开始有些消散。边躲闪迎面走来的人群,边小声在心里抱怨怎么把人贩市场这事儿忘了,早知道就换条人少的路走,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人群中挤来挤去了。
      越过身边人群望去,广场中心架了个木质的高台,台上战战兢兢站了几十个衣衫缕屡神色惶恐不安的人。这就是刘大人府上待卖的人吧,真是今非昔比往日那么风光的刘府如今如此凄凉,一个壮汉从人群中拖出一个小小的身子。抬眼眺过层层人群看着台上瘦小人影,我心中一惊不禁停下勿忙的脚步…
      被拖拉出来的是个十来岁的美少年,少年一席白衣被污水染得斑斑点点,小脸冻得通红却掩盖不住少年人的桀骜。及腰墨色长发披散着随风轻轻扬起,剑眉下是双少见的琉璃色眸子。在这赛冬腊月的时节仅着里衫身子被冻得微微颤抖,贝齿咬白了线形完美的唇,却依然腰杆挺直的站在台中央,透露着看不清的情愫,非喜非怒,而是更接近于空芜。
      “来,来,来,看一下这个是刘府的九少爷,瞧这脸蛋,看看这身子想来买回去,几年后也是个大美人什么都可以做啊。”
      壮汉猥琐的挑起白衣少年下额展示着略显稚气却又俊美的脸,故意话中带话龌龊暗示点挑着台下人群。人群顿时吵吵嚷嚷起来,竟有几人直接上台动手拉拉拽拽打量起少年。看着少年被众人推来摸去,一会掰开嘴察视,一会拉起长发,一会提起手臂,更甚者竟然有人向少年下身探去…… (可怜呀,一上场就被N多人吃尽豆腐……)
      这是人,不是牲口!看着少年闭上眼由红转白的脸极力隐忍的神情,这是怎样的羞辱啊!我理下斗笠上的面纱,噌的跑上台去大喝一声。
      “这人我买了。”
      台上众人停下动作惊愕的看着我……
      “哪家的小孩,跑来捣什么乱?”
      一个打扮花枝朝展浓妆艳抹的妇人推开我妖里妖气的开口。
      “就是,你有钱吗?”
      挺着圆滚滚肚子的公子哥也插话进来。
      “这小子开价可是五两,小爷我看得顺眼出二十两。”
      “我出三十两,人跟我走。”
      妖气女跟着接口开价,紧跟着其余几人也纷纷开口,标价一直被嚷到一百两……
      “我出三百两,卖的话直接和我去银庄取银子。”
      偷偷算了下银庄里的余额,我翻倍嚷出一口价众人惊骇一时没声了。没看竞价的众人我直视壮汉,如果那群三八还要继续叫价我可真没法子了,那银子可差不多是我全部家当啦。
      “疯子,老娘不陪你疯了。”
      妖气女气急败坏的一扭一扭的走下台去,一会其它几位也放手松开少年,跟着下了台。下台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一个仆人才五两,好货色最多五十两呢。”,又有人说“这小孩虽然是长得漂亮点,可是三百两也太贵了吧。”;“一百两已经顶天了”;还有人直接说:“脑子有毛病啊。”芸芸之类的…
      唉,我又没买过人哪知道市场行情呀,前些日子艳买只长毛猫送我都花了十两银子呢,猫都值十两,我哪知道人还不如猫值钱呀。五两?只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个大活人也太便宜了吧!人权,人权呢?万恶的旧社会啊!
      话说回来…我不是被黑了吧?不要告诉我那几位“买家”都是和“卖家”串通演戏的哈。
      汗——壮汉向我抖着满脸横肉咧嘴笑出一口黄牙看着我,喔~ 这位大哥,您老还是不要笑比较好,你这笑容比怒容还让人寒心呐,我胆子小不经吓的!
      “这位,小…小姐,小小姐人归你了。”
      “你也知道我是小小姐,我这小孩身上不会放这么多钱,要不你差个人和我去银庄取银子?”
      我建议道,随后跟着伙计从银庄取出最后的四百五十两,顺路买了件厚袍子拿上回到中央广场。壮汉点算过银子,将捆绑少年的绳递给我,我翻个白眼没抻手接。
      “解开绳啊,捆成这样怎么穿衣服啊。”
      解开包袱亮出厚棉袍作势等壮汉解绳子,方便给少年披上。
      “可是,这小子万一跑了…”
      壮汉迟疑不决的开口,没有解绳子的打算。
      “跑了,是我的事…跑了就跑了呗!”
      我打断壮汉的话有点不耐烦的催促他快解绳,壮汉糨不过我只好解开绳子,我连忙走上去给少年披上棉袍,嘴里对着壮汉说。
      “这么大冷天的,你们也是做生意的,就不怕真把人给冻死了?”
      又顺手将怀里的暖炉塞到少年怀里,少年身子明显一僵还是接过了手炉,我当他是被冻的,作势准备拍拍他肩…
      “先忍着点等会再去买几件套上。”
      少年显得不太自在侧身避过我的手,就这样我的手拍了个空有点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呵呵……没事,事事。”
      我干笑两声, 我怎么忘了这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的古代。
      “那我们走吧?”
      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我征询少年的意见准备离开,被这么一闹天都快黑了。突然,从待卖人群里冲出一位男子拉住少年的手。
      “少爷——”
      男子激动的拉着少年话说一半嗵的一声转身向我跪了下来。
      “小姐,我家少爷没吃过苦,你就好心把我也买下来吧,让跟着少爷,刘倚给你磕头了。”
      说着猛向我磕起头来,吓得我连连后退,不是吧……刚破了财我还在心痛呢,现在还要买一送一?这名叫刘倚的男子原是少年的贴身侍卫,少年出生就跟随至今感情深厚,这么忠心的奴才也是难能可贵,一咬牙和壮汉讨价还价之后也被我买了下来。
      带着少年和刘倚离开中央广场,找了间最近的服饰店里里外外挑了几套,换上的换上打包的打包出店时天已经暗了下来。看了眼跟在后面的两人,唉~ 我心里那个无奈呀…这人是一时冲动买下了,可要怎么安置呢?带回花船那是不可能的,可我又没地方让人家住啊…伤脑子哦!
      “嗯,那个…”
      这么漫无边际的瞎逛也不是法子,我停下脚步转身对少年问道。
      “不瞒你说,我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丫鬟,买下你们是一时冲动,现下你们可有什么打算?”
      “刘倚跟随少爷,少爷去哪我就去哪。”
      刘倚首先回话,少年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没想到会出这么个段子半晌才开口:“小姐买了在下,为仆为奴小姐说声就是。”
      晕,我就怕这样的回答,回了等于没回嘛!咳咳咳,我清清嗓子满脸为难的表情。
      “刘少爷可能不知,小女子现在住在花船,真的不方便带两位回去。”
      停顿一会,看看少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说。
      “花船,花船知道是做什么的吧?再说我本就不是主子,别说带你们回去,就是介绍去做小厮之类的的也作不了主啊。还有啊,万一被妈妈看中定要被染风尘,你也不合适呀!”
      说完点点头意思是说,你明白了吗?少年微红了脸不自在的咳咳,就是嘛这小子长得这么标志,如果被艳看到了说不定真会被拐去做男倌,那可是残害幼苗啊!
      “你们就没熟人或朋友可以投靠的吗?”
      再次不死心的问道,少年与刘倚神色暗淡的摇了摇头,唉~ 真是世态炎凉啊,刘府怎么说原也是个大户人家,现今出了事竟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我先回船里一趟,你们还没吃饭吧,等会边吃边想法子。”
      边说边走来到了柳烟花畔,交待一声我就快步跑回百花楼。一会功夫出船就看到两人站在街角等待的身影,唉~我还真希望他们不要等我,或直接开溜才省事呢。平白无故多出两个人要养,那可是要花银子的,为什么我老是改不掉拣小猫小狗的习惯呢!
      “走吧,先去吃饭。”
      看到我跑过来,少年琉璃色的眸子闪动着小狗似的光芒…忍不住,我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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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下来三人从开始的拘束陌生到慢慢熟识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少年名叫刘珏今年刚满十一岁.母亲原为刘府的一位婢女后被收为填房侍妾。因为母亲身份低微,自身又是庶出的第九子,所以平日里在刘府很不得刘耀祖宠爱。而这刘倚则是被九夫人买进刘府,作为刘珏待童朝夕相处了整整九年,平日与这位不得宠的九少爷两人感情亲厚如兄弟。
      刘倚从小是孤儿,而刘珏现在全家子为奴的为奴被斩的被斩也和孤儿无异,就是说这主仆二人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再三考虑之下,在城里找了间简陋却也整洁的屋子租下, 所谓“吃、住、行”这住的的是暂时解决了。然而,“吃”的问题该怎么办呢?倒出钱袋里剩下的银两,还剩一百七十两,取出其中七十两塞给刘珏。
      “这钱你先拿着,这段时间总要银子花的。”
      看着放到手上的银子刘珏脸色变了又变,看看我又看看刘倚,脸上一会子激动涨红,一会子皱眉沉思,过了一会像是终于想明白似的开口。
      “这银子我不能要,小姐再生之恩刘珏无以为报,再收下这银子就…大丈夫岂可接受这嗟来之食。”
      翻个白眼又来这套这小子,我重重的往他头上就是一栗子。
      “多大的小屁孩就开始老气横秋的自称大丈夫了,大丈夫就不用吃饭啦?你不收着钱自己张罗吃的,我哪有那个太平洋时间天天来给你送吃的?看看你身边的刘倚,个子高出你一个头人家都没称大丈夫你犯个啥傻劲!再说啦,谁说我这银子是送你的,我是借给你的,我借银子利息可是很高的。等你长大赚了钱十倍还给我!那多出来的九倍就是还给本姑娘的利息!明白了吗?傻小子!”
      刘珏被我连吼带敲的样子吓呆了,而刘倚倒是一脸兴灾乐祸的样子站一旁不劝也不帮,摆明了准备看好戏的袖手旁观状。
      “还有你,不要笑得那么欠扁。”
      实在看不惯刘倚那脸得意样儿,小样的准备看戏吧,火马上就烧到你这来了!凶巴巴的指着刘倚,一付母老虎样。
      “你家少爷还是个孩子,他不明白就算了。可是你啊,长这么大个子怎么看都像成年人了,就不会劝劝你家主子,只会站在一旁偷着乐。”
      我这人就是这样,真让我软言细语的劝他们收下钱放宽心好好过日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男性动物都好面子这和年龄没有太大关系,无缘无故的被一个小姑娘家施舍我还真怕他们一时想不开,或真来个痛哭流涕感恩图报的我还真受不了!所以啊,直接变得凶巴巴最好半真半假的蛮不讲理糊弄过去会,谁都不会尴尬。
      看着两人真被的唬得一愣一愣的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傻呵呵的一笑拉起刘珏的手。
      “刘珏,不过说句实话,帮你们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看你在台上被人欺负,有点看不过去罢了。现下你不要想这么多,先好好安定下来以后的路还长,你可以慢慢想。钱你先留着有用得着的地方,真的用不着你再还我好吗?”
      说得真真切切,我紧紧看着刘珏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的用心,我真的不图他们什么,只是想帮他们所以就帮了没有其它理由。也许,真的被我的话打动了刘珏用他琥珀色的眸子凝神回视我点点头嗯了声,我大喘一口气他终于还是相信了,我还蛮怕他死活不接受呢!现在好了,整个人都轻松许多咧开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HAPPY!
      “咳咳咳—— 这位小姐,你还要抓着我家小爷的手到什么时候啊?”
      身边响起大刹风景的咳嗽声与刘倚诡笑的脸,只顾着劝慰说服人家没注意还紧握住着人家的手呢,这下脸丢大了……我的脸唰的红到脖子,连忙将手背到身后瞪了眼三八的刘倚,又忍不住偷瞄眼刘珏一眼,却迎上脸微微泛红的刘珏温润淡笑的眸子….呼,我好像被电到了……汗一下,九岁和十一岁…… 初恋是不是也太早了点?
      “刘珏哥哥,要不我以后就叫你刘珏哥哥吧?”
      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我开口找话题。
      “我只有一个姐姐,都没有哥哥.”
      “不行,小姐即为我们买了身就是我们的主子.天下没有主子叫下人哥哥的道理.”
      刘珏一口否绝。
      “那,我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啦,就不算主子了吧?”
      我是很好商量滴,这没契主可以了吧。
      “还是不行,所谓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刘珏一世都只认小姐为主子.”
      “那,可不可以不要叫主子?艳,都叫我琴儿,你们也可以这么叫。”
      “不行。”
      “那……”
      “不行。”
      “那,可不可以…”
      “不行。”
      “刘珏,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你就只会回答不行?”
      终于……忍无可忍,某母虎再次原形毕露……发威了……
      “不行。
      唉,最后的商量结果还是,死脑子的刘珏死认了我这么一个主子,而没有个人观点的刘倚跟着他的主子认了我这个主子的主子…… 之后的日子我两头跑,有事就呆船里…没事就跑来找刘珏、刘倚聊天……只是最后一般都会聊到用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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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个哈欠揉揉酸涨的眼睛,铜镜中露出双红得像兔子肿得像青蛙的眼睛是我吗?最近老是这样明明晚上睡得挺早的,可就是老像睡眠不足似的无精打采,原来被养圆的脸又尖削不少,我这是怎么了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吧。简单梳洗一番,今天和刘珏他们有约等会要去,看看干瘪的钱袋得想想法子啊。

      来到花船厅堂遇见正在和妈妈交待事的艳,看我出来艳过来拉我到桌边让下人送上早餐。
      “昨夜睡得不好吗,眼怎能肿成这样?”
      接过艳递过来的奶香甜馒头咬一口又喝口粥。
      “没事,就是最近睡觉梦比较多。”
      “最近常常这样吗,什么时候开始的?”将青菜夹到我碗里,艳担心的开口。
      “晚点请个大夫来瞧瞧。”
      “也没有啦,只是三五天的遇见一次也没别的什么,大概做梦做累了吧,艳不用找大夫看的。”
      一听要请大夫我急了,连连保证自己没事,大夫一看没病都没准会又开几付药方子出来。
      “你啊。”
      艳也明白我最怕大夫的心理笑得有几分无奈,见状我赶紧拉着艳撒娇。
      “我知道的啦,真没事。”
      “你今天又要出去?最近怎么这么野老往外跑,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
      难道真把我当女儿了,艳最近老是爱管我还请了先生来教我习字,习字我是没有意见啦,反正我的毛笔字也是该好好练练。有次欣赏艳作画一时心血来潮想学人家提首诗,结果被艳取笑成不像是写出来的,倒像是用鸡抓出来的… 为此我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决心开始好好练大字。
      哪知道艳从此管我倒管上瘾了,不仅请了习字的先生顺道的把女红、琴、棋、书画的先生请了个遍,大概是以把我教育成名流淑女为目标吧…看这情形我吓得,软磨硬泡的缠了好些天艳才辞去了女红和教棋的先生。学琴我是不反对啦,我本身就爱好这个,至于书和画嘛就我个人以为还请什么老师哦,现成的不就有一个吗我看呀那些师傅还不如艳呢!
      “今儿我真有事,不是出去玩啦,一会回来陪艳练筝好不好?我还没听过艳弹的筝呢!”
      今天我是要去找刘珏商量写手扎的事,钱袋越来越轻再不想法子就真要出乱子了。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喝光碗里的粥,学人家风流小哥的样子对艳抛个魅眼。
      “大美人,等我回来哦。”
      拎起裙子跑了出去,身后响起某人的吼声。
      “姑娘家什么不好,竟学这个!”
      某妮子转身做个丑脸,闪人了。

      来到刘珏他们住的宅子只见到倚在窗边一身白衣的刘珏却不见刘倚,奇怪小倚这小子平日就像小珏的影子形影不离的,有时我都会怀疑小珏出恭时小倚都会跟着的。
      “真难得竟然没听到麻雀小倚唧唧喳喳的嗓子。”
      我顺手倒了杯茶饮了一口清清嗓子,小珏见我来了放下书笑得一脸春光明媚。
      “主子”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小玉什么都好就是这主子的称呼怎么都改不掉,开始时为此和他抗议争论了好久,最后还是我先放弃了。
      “小珏,前几日和你提过的手扎编得怎么样了?”
      之前还当拣了个拖油瓶哪知还真是拣到了个宝,别看这小子才十一岁可脑子超好使,学什么都快一点即通还有举一反三之效。前几日和他提到之前我是怎么赚钱的“妙计”,结果小珏自高奋勇的说要帮我编写新的“天上人间手扎”第四和第五卷当时把我乐得……
      “我想竟然第四册和第五册是最后两册,那一定要和前三册有很大的区别,之前三册仅是乐谱和乐词罢?”
      小珏边说边起身从屋角的箱子里取出个薄子,将薄子放到我面前慢慢打开。
      “我准备最后两本除了继承之前谱与诗词的风格现加上各类乐器合奏的曲谱配搭和说明,最好还有各类新乐器的制作与谱曲。当然,服饰与舞台的设计越新越好,最好一鸣惊人。”
      将桌上设计图一一摊开一份份祥细讲解,我越听越佩服连连点头,天才,真是天才呀!这些他是怎么想到的!
      “这样一来,我们要先好好抄作一下手扎比较好!”
      我提议道,现在我对这两本手扎信心十足,只是我知道可是没用处的,要让广大的人民群众都知道才行呀。
      “炒作?”
      小珏不甚明了的侧头看我重复一句,哦我又忘了一时得意忘形脱口说出这个现代新词汇出来,人家小珏同学当然不明白了。
      “炒作,就是说为了更好的推销我们的手扎,必须先好好宣传一下,让鸾城人都知道这本手扎的好处,这样他们才会疯抢我们的手扎呀。”
      我试着解释道也不知道这些古人们明白“宣传”一词的意思不,说到这我心中一个念头浮现。炒作手扎不如抄作“天上人间”,而要抄作“天上人间”首先就要炒作“春晓”啊!原先我不敢让春晓这号人物浮出水面是因为押根儿没有这号人,而我这小女孩的形像也没办法扮演春晓呀。可是现在不同了,我身边可多了两个“死党”为什么不让小珏或小倚扮演“春晓”这个角色呢?
      念头形成我眉开眼笑的盯着小珏上下打量算计起来,嗯外表十分。
      “主子?”
      小珏被我如狼如虎的眼神盯得心惊肉跳的怯怯开口。
      “小珏,你会弹古琴吗”
      无视小珏紧张兮兮的可怜样儿问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
      “会”
      虽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问,小珏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着话。我心中那个欢喜呀,会就好以小珏那灵光的脑袋瓜子要学筝应该不会是难事儿。
      “小珏,你说过我是你主子吧?”
      现在拿主子这个身份出来压人是有那么点不太厚道啦,不过这可是为大局考虑呀。“你什么都会听我的?”
      “主子有什么吩咐就是,刘珏都按主子的意思办。”
      小珏同学一付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样儿。仿佛看到一群乌鸦飞过的画面…拜托,我只是想让你改名换姓扮演名流,并不是让你去学荆轲刺秦王用得着这么严肃吗.
      “那从今天开始刘珏这个人就不存在了。”
      迎上小珏疑惑的眼神,我得意一笑慢慢开口。
      “今天开始你就是春晓。”
      小珏睁大眼看看我,又转头看着刚进门不甚了解目前状况的刘倚,我也转头看那刘倚笑眯眯的对他。
      “既然刘珏现在变成了春晓,自然也没有刘倚这号物人了,你的名字也得改,叫什么呢?”
      “小珏叫春晓,小倚的名字就以夏字开头吧?”
      之后某三人就蹲在一起商量起来……
      “夏虫”
      “冬虫夏草?叫夏草比夏虫好吧?”
      “不要。”
      “那叫:夏雨?挺好听的多有诗意”
      “下雨,很有诗意吗?”
      “夏伶?”
      “太女气,不要!”
      “你小子是不是太挑了点?不是就看中倚字吧,可是叫:夏倚一样很怪啊!(下棋)”
      “…不要”
      “主子,你看叫:夏明,好吗?”
      “夏明,夏明,嗯蛮好听的,还是我的小珏不…我的春晓聪明!小倚,夏明和夏虫两个名字你自己选一个吧!”
      “这是主子的命令!”
      女声补充一句。
      “这也是你前主子的命令。”
      男声附和一句。
      ……
      “……那就叫夏明吧……”
      委屈十足的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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