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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嗜钱如命女侠客X腹黑病娇真美人 ...

  •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才入夜不久,锦城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唯有揽月楼依旧夜夜笙歌。

      长街之上,一道狭长的黑影自街角出现,那人身后背着的那柄长剑被月色拉长,连剑柄处都透露出一股难掩的锋芒。

      一道尖锐的尖叫声响起,她脚尖轻点飞身朝声源处掠去。

      近日,锦城实在不太平。

      不知打哪冒出来个“采花大盗”,劫掠富家公子到花楼污他们清白,这个月,已经害得三位公子不堪欺辱上吊了。

      沈竹月正是为此而来。

      你以为她是来行侠仗义,路见不平的?

      那你可高看她了,锦城县令为了“采花大盗”这是不堪其扰,官家公子频频自杀已经害得他拿乌纱帽做保立下这个月必定将那贼人捉拿归案的军令状。

      可他一个年近五十的县令,自己身子骨都堪忧,为了保住晚节,只好自掏腰包拿出一千两银票悬赏江湖高手缉拿“采花大盗”。

      沈竹月啊,她是为了那势在必得的一千两才从月明千里的漠北选了匹好马赶回来。

      一路追到了揽月楼,这揽月楼背靠江湖最大的门派青城山,这才数陷风波却并未和其他花楼一样被迫关门大吉。

      沈竹月一身暗红长袍,抱着剑右膝微曲靠着雕梁画栋的朱红阁柱,颇有趣味的看着身旁点着灯的阁楼。

      “咿呀~娘子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

      “啧”,她掏了掏耳朵,语气玩味,“银词艳曲~”

      她轻笑一声,等屋中迷香散去才站直身子抱着剑往屋内走去。

      “甚是悦耳。”

      此行,她是来抓“金疙瘩”的,可不是来救人的。

      银光划破朱红的木制大门,一股子“难闻”的气味飘出来。

      一道黑色身影立刻翻窗试图逃离,却一柄带着寒光的利剑瞬间穿透。

      “律法的制裁?”她叹了口气,轻声道,“他们恐怕等不及了。”

      揽月楼下一阵喧闹,原是年近五十的县令带着衙门的人来了。

      老头扶了扶因为着急赶来而带歪了的乌纱帽,看着死不瞑目的“采花大盗”连连摇头,“这案子还没审呢?你怎么把他……”

      他一抬头,就看靠在栏杆上的沈竹月顶着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摊了摊手,无奈道:“事出紧急~”

      “再说了,这时我不出手他恐怕又要污了一名公子清白了。”

      沈竹月回过头,看着那靠在床沿边上公子一只手死死捏着衣襟,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一片玉白碎瓷。

      那张看不清神情的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满脸都是狰狞的划痕。

      真是可怜啊,沈竹月心中感叹了一句。

      颇有淑女风度地走上前去,毕竟现在她可是救他于水火的“侠士”。

      “公子,你没事吧?”她微微弯下腰,伸出小麦色皮肤的手想要拉他起来。

      裴小公子掩眸隐去仇恨怨怼,伸手握住沈竹月伸出的那只温暖却又结了厚茧的手。

      他努力控制自己因为中药而喘息不平的气息,体面道谢。

      “多谢姑娘,”他薄唇微勾,“出,手,相,助。”

      恨上她了?那正好,她可不喜欢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戏码。

      “拿钱办事,应该的。”她语气习惯性的变得轻而玩味。

      那边县令终于带着县衙的人哼哧哼哧地爬上了楼,痛心疾首地看着沈竹月身旁那人血肉模糊的脸。

      “咿呀!怎么伤成这样?””他一副惋惜至极的模样连连摇头,“裴照可是我们锦城第一美人。”

      第一美人?

      沈竹月不以为然,恐怕是和那什么“江湖第一美人”楚三月一样,自封的名号吧?

      再说了,男子不是素来看中美貌,何况是美人,怎么会忍心对自己下此狠手?

      锦城人最好美颜,失了容貌和失了清白,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哪个该对这些官家公子们要紧些。

      何况他今日即便没有失身,又有几人会信?沈竹月不以为然地想着。

      果然,不出三日,她还没来得及走呢。

      这裴家公子失身毁容,如今上吊自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锦城。

      县令喜气洋洋又痛心疾首的前去探望,他破了桩大案,该升了。

      至于这一片狼藉,到底都该怪那贼人!

      沈竹月背着剑,左手拿着一个锦城特色的糖人,右手拿着苹果啃着。

      对于这事吧,她心里确实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她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要是冒着迷香跑进去,可不一定能把持得住。

      心中随口安慰自己几句,她便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

      裴照没想到自己拼死保住名节,最后却依旧坏了名声,还落得一脸狰狞疤痕。

      昔日被求娶者踏破门栏的裴府如今一片萧瑟。

      锦城第一美人?如今就是个笑话。

      对头的官家公子打着关心的旗号前来冷嘲热讽,讥他一个失了身的“烂玩意”此生再上不了台面,早先被拥簇着的裴小少爷只能被人轻贱。

      “你这辈子,嫁不好。”嘲弄的语气利刃似的割破他平素的清高骄傲,“怎么可能有人会爱你这种人?”

      裴照此生从来是一帆风顺,母亲疼爱父亲怜惜,虽然家中姐妹不少,但甚得母亲宠爱。

      又因着生了一张漂亮至极的脸,被母亲当做联姻笼络贵女的最佳棋子,是以从小锦衣玉食,连带着他那素来节俭寡淡的爹都多受宠了些。

      锦城人都说,清瑜是路边的野雏菊生出了娇艳至极的金牡丹。

      这裴公子乘车辇出行从来是挂着薄纱,所到之处人声鼎沸、掷果盈车。

      传闻他美的惊心动魄、摄人心魂,曾有人看他一眼被美得晕了过去,是以被传为佳话。

      这番他毁容,不知多少人在看笑话。

      他自小生活在锦城,受到多少喜爱,如今被人看成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真觉得仿佛天都塌了。

      于是,他上吊了。

      晕死三天醒来,没想到一睁眼就是一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脸。

      沈竹月顶着那张无公害的脸,一脸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却一不小心捏到了他的伤处,害得裴照忍不住叫了一声。

      她连忙松手,连连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弄疼公子了吧?”

      这人来做什么?他此刻恨不得杀了她!

      明知他与贼人共处一室,却不愿及时相救,害得他自毁容貌。

      如今又来惺惺作态些什么?难不成以为他会和那县令一样,将她奉为座上宾?

      做梦!

      可裴照心中固然再怨、再恨,纵使觉得此人人品低下,也知道她到底没有非救他不可的义务。

      是以只是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拿了县令的一千两银票不去揽月楼潇洒,却来找我这个容貌尽毁之人?”

      沈竹月一脸无辜道:“裴公子怎么如此想在下?”

      “我可不是那种爱逛秦楼楚馆的花花小姐。”

      看她振振有词,他撑起身子笑得厉害,复述道:“银词艳曲,甚是悦耳~”

      “怎么?”他微微眯起眸子,“姑娘不记得这句话了?”

      沈竹月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眸子,他眼睛黑亮竟如幼童般澄澈,笑起来眸子波光荡漾犹如星河璀璨。

      啧,都毁容了,怎么还这么勾人呢?

      此刻她倒是有些信了那些摄魂夺魄的吊诡说辞。

      倒不是容貌,这人像是会南疆蛊术似的,形容神态让人觉得美到妖艳。

      难不成是天赋异禀?不是说裴家少爷从未出过锦城吗?

      笼中鸟,最是有趣。

      “玩笑话罢了,当不得真。”

      “那我倒是不知道,姑娘哪句话当得真?”

      她栖身向前,伸手将他额角的碎发挽至耳后,“我心疼公子,这句当得真。”

      裴照心头一跳,不知是因为她忽然靠近,还是因为她暧昧沙哑的嗓音。

      “骗子!”

      被识破了?好在她有备而来。

      “公子最喜欢的花是玉兰花,最爱的水果是荔枝。”

      “十二岁那年破格进入书院读书取得魁首,因为被姑娘们骚扰才回家。”

      “公子最喜欢的曲是《平沙落雁》,最爱听城东南巷李老头的快板。”

      “您真聪明,”她指尖微微划过他的下颚,完美的避开了疤痕,“也真漂亮。”

      “像您这样明月般的人儿,我心悦您,有何奇怪?”

      他嗤笑一声,这话要是放他没毁容之前他实打实信。

      “你喜我容貌。”他抓着沈竹月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如今呢?”

      沈竹月感受着长相崎岖不平的伤疤,忍着恶心道:“我爱您的疤。”

      “即便您是罗刹在世。”

      沈竹月,你就不怕我真是缠人恶鬼?

      “只要您能活着,”她蹲下身子一脸虔诚地仰望他那张伤痕累累的脸,“我此番来锦城……”

      “好啊,你既然这么怕我上吊死了。”

      这人恐怕是良心发现了,裴照摸了摸自己脖颈上青紫的勒痕。

      “那你就去告诉全锦城的人,你爱我,你爱我爱得快疯了。”

      他撑着床沿垂眸看她,“没了我,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好啊!”她语气轻快,站起身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道。

      “裴公……哦不,”她语气温柔,“阿照,我一定让锦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心悦你。”

      说罢,她便快步走了出去。

      待到关上门,她才松了一口气。

      钱难挣,屎难吃。

      她调整好表情,笑容可掬地转头看向身后一脸担忧的清夫郎。

      “侠士,你真能让殊儿不再求死?”

      “您放心。”沈竹月压低声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这钱,她势在必得。

      “我保证,贵公子三个月内绝不会寻死觅活。”

      锦城出了一档子奇事,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痴人居然爱裴家那个容貌尽毁的前第一美人爱得死去活来。

      一开始大家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后来发现吧,这人,真有病。

      别人避之不及,她还真爱上了。

      你以为这事会被传成佳话?

      要是郎才女貌倒是可能被写进画本子,但痴恋一个失了身的废人,只让人觉得此人——榆木疙瘩,蠢得无药可救。

      “难不成昔日诸位贵女都只是痴恋裴公子的容貌?”

      “在我看来,容貌是阿照最不得一提的优点。”

      “他聪明、善良、果敢、坚韧,与寻常男子很是不同。”

      茶楼内,带着帷帽的小公子脖颈修长纤细,却偏偏留着一道骇然的红痕。

      “如今,你与我一道,沦为了锦城笑话。”

      他的嗓音犹如珠玉落盘,“感觉如何?”

      “被人嘲笑的滋味确实不好受,不过,我们可不是笑话。”

      沈竹月拉着他的手,摩挲着道:“而是一段佳话。”

      到时候牺牲我,成全你。

      “公子不必因为我大张旗鼓的示爱而屈身于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呵,”他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我从未想过屈身于你。”

      他语气轻蔑,虽未明说,但是那股子“你是什么玩意”的味道冲得可怕。

      沈竹月无所谓地笑了笑,正合她意。

      她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偷心”的。

      -

      最近几日,那沈姑娘终于消停了。

      锦城人也纳闷这人去哪了,有人悄悄派人去裴府打探,才知道裴公子居然也不知道。

      而且沈姑娘不告而别一事惹得裴公子大发雷霆,虽然他自称是厨子做得饭菜难吃得像秋泄之物。

      裴照就算是砸光了裴家所有的碗,也没能遣人找到沈竹月。

      据人说,她已经离开锦城了。

      锦城之外是什么样子?他只在书里见过。

      他并非对沈竹月有什么感情,只不过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罢了。

      口口声声说心悦他,却又不告而别。

      她要让他再次沦为锦城的笑话吗?

      清夫郎躲在外头看着自家儿子,他这个儿子不仅容貌,性情也与他很是不同。

      倒是和年轻时的妻主有些相似。

      等他气撒完了,清瑜才上前去。

      离三个月还有几日,这沈姑娘就不告而别了,她不像是会乐意给别人省银子的人啊。

      清瑜心中奇怪,但也庆幸殊儿如今虽然在气头上,但到底不再想着求死了。

      锦城又又又出大事了!

      有传闻说,有人看见裴照了!

      那农妇原话说自己看见神仙了,可丹凤眼、柳叶眉,一身修身紫裳银铃微响。

      这不是裴照二十岁那年他母亲从南疆买来送给他做贺生礼的玉铃玄鱼服吗?

      可他不是毁容了吗?

      农妇说她当时在田里务农,看见玉兰树下站了一位神仙。

      还有一个不知名女子在摸那神仙的头发,总之她心情像死了爹一样难受。

      二人大抵是鱼目和明珠的区别。

      “我说过,你我,只会是佳话。”沈竹月伸手捻去裴照头上落得细小花瓣,笑着道。

      裴小公子却不领情,“你走了这些天,就是去做这个了?”

      还能是做什么?

      祖宗,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越来越缠人了吗?

      沈竹月心中吐槽道,她可不想为了赚银子把自己给搭上。

      烛火摇曳,人影绰绰。

      “清夫郎,如今令郎不会再寻死,您大可放心了。”

      清瑜泪眼婆娑的望着她,他真没想到殊儿的脸居然有一天可以恢复。

      “谢谢你沈姑娘。”他吸了吸鼻子,握着沈竹月的手谢得真心实意。

      呵,花一千两买到玉骨冰肌丹,你真是赚大了,她心中暗道。

      沈竹月一脸认真,“您言重了,我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

      “这都是我应该的。”

      毕竟,她是一个敬业的人。

      送走了清瑜,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收拾行李打算连夜离开锦城,这个裴照实在太让人窒息了,他好像把她的话都当真了,居然还邀请她住进裴府。

      他到底明不明白一个男子邀请女子去自己家是什么意思?

      “你答应我爹的事情做到了。”一道幽怨的男声缓缓响起,“那答应我的呢?”

      这声音吓了沈竹月一跳,她真是怕了他了。

      要是江湖上那些仇家,她切菜瓜似的削了就是。

      像这种温柔至极的蛇蝎美人她无福消受,可也实在下不去手啊!

      她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转过身道:“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青年笑着走近她,拿起床上的衣物,“怎么?要出门吗?”

      “你不是说,心悦我吗?”他笑得像迷迭花香,“打算丢下我?”

      “瞧你这话……”

      “唰”地一声,床上放着的那柄利刃便被人快速拔出放到了她的脖颈上,这是她的配件,逐月。

      “娶我,或者,死。”

      裴照将剑夹在沈竹月的脖子上,如实说道。

      她垂眸看着他拿着剑的纤细白皙的手腕,像是易碎的玉。

      沈竹月勾唇笑了,语气中带着些困惑,“裴照,你为什么非要我娶你。”

      “你说过,你心悦我。”

      “所以呢?”她逼问道,“你为什么非得嫁给我?”

      “我爱你。”

      “噗~”她低头笑了,“你爱我,我是个骗子。”

      “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

      沈竹月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你当真觉得,你拦得住我?”

      “是,我武功不如你。”裴照无奈地笑了一声,“江湖排行榜第十的逐月剑,锦城的确没有能拦住你的人。”

      “可是你骗我那天我就告诉过你,”他薄唇微勾艳得有些妖冶,“没了我,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闻言,沈竹月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我二十岁生辰那年,母亲除了送了我玉铃玄鱼服,还送了我什么?”

      她满眼戒备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道:“南疆皇室禁物——缠情蛊。”

      他将她额间的碎发绾到耳后,“阿月,你不会没听过惠迁公主的故事吧?”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说了,”他歪头看她,眼睛和昔日一样璀璨漂亮,“娶我,或者,死。”

      “你要将我困死在锦城,不如杀了我。”她歪过头,避开他的眸子。

      “谁说我要困住你,阿月,以后漠北的月,我陪你看。”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离开锦城也可以,但你不能抛下我。”

      裴照将剑放回剑鞘,递到沈竹月手中。

      郑重地一如是将自己交给了她。

      许久,他听见她轻声道:“好。”

      番外

      裴小公子嫁给沈姑娘那天几乎全锦城的人都去了,二人郎才女貌,果真是良缘佳话。

      老县令特地赶回来做证婚人,清夫郎拉着裴照的手泪眼婆娑的叮嘱他日后好好对沈姑娘。

      沈竹月下了马风尘仆仆地赶来接新郎,心中有些纳闷,到底谁娶谁啊?

      二人最终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嗜钱如命女侠客X腹黑病娇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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