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帘牵萦》伊人小猫

4、第 4 章

　　自那次梦见后，而今已有两年，不曾再在梦里相见，思念，却不曾停歇。

　　提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晏殊的《玉楼春》：

　　绿杨芳草长亭路，

　　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

　　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思无尽处。

　　羸弱的身体，依旧禁不起过大的情绪起伏，尽管一再调理，还是病怏怏，也不曾去改善，也不再郁郁寡欢，淡淡的对人对事。活着，只是因为你的话，好不好，时间的问题，消磨而已。

　　但是，就着那一次的生病，莫荇，也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加强了对我的看守，生怕再出一次意外。而这两年，一步也未曾出过，一直在筑帘阁安安静静地待着，身边一直就琼蔓、揽月和岚菱三人，多余的全被我赶了出去。讨厌，嘈杂的人，环境。但是，筑帘阁里，却多了一个为老不尊的身影----王枫昕，也就那次治好我的大夫，听说以前是宫里的太医正，因为上了年纪便辞官隐退。在一次意外中被为商的莫荇所救，两人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打着为我看病的名号，整天在筑帘阁里上窜下跳。

　　混得久了，那老家伙便缠着我要将他的医术传授与我，甚至于把他家里的私藏都拿了过来，整个阁里堆满了药材书籍，这倒也方便了我闲时消遣，不知不觉中，接受了王枫昕的教导。这两年，身体没养好，医术倒是进步了不少，乐得那老头遇人便说：“哎呀呀，我这宝贝徒弟啊，别看年纪小，那医术可犹胜当年的我啊。”

　　若非莫荇阻拦，恐怕如今的我没有这份清闲，早被王老头给拽出去行医了。也因如此，两年的时光，倒也不觉乏味。

　　收回思绪，听到开门声，抬头，放下手中的笔，苦着脸看着身边的琼姨，不想再去喝那苦的要命的中药，我一向最讨厌中药的苦味，可在这个世界，却连续喝了两年。

　　“秣儿，不用这么看着我。每次那两丫头都办不成，乖，喝了。”递来药碗，捎带了蜜饯，“知道你怕苦，所以老爷特地又从商号里让人特意给捎了上等蜜饯。”

　　摇摇头，无奈道：“知道了，琼姨，先放那边吧，等凉了些，便喝。”

　　“不行，得看着你喝。你这丫头，一个不注意便给倒掉，小注意不少。”琼蔓拒绝了我的提议，一脸坚决地道。

　　不清不愿地接过药碗，可怜兮兮地说道：“琼姨~~~”

　　装作没听到我的话，琼蔓紧紧盯着我的举动。不得法，捏着鼻子憋气一口气喝了下去，药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苦着一张脸迅速抢过她手里的蜜饯塞进嘴里，方觉舒服些。

　　“砰！”门，被粗鲁地推开。闪进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不，是人，顶着白花的头发，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脚上亦是白色的鞋子。

　　忍不住哀号，搞定这个，怎的又来另一个？

　　“秣丫头，想不想出去啊？”白人贼兮兮地哄着，却忽略了我身旁的琼蔓。

　　“哎呦、哎呦！轻点轻点。。。”猛不叮被琼蔓拽住耳朵，白人痛号。

　　“哼，你也知道痛啊？都几岁的人啦，还那么为老不尊，现在居然怂恿起秣儿了啊？”听着白人的讨饶，琼蔓故意又加重了力道，顿时，房间充满了鬼哭狼嚎。

　　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也不去阻止，师傅也就琼姨能够制住。揉揉有些酸痛的手臂，小心收拾好刚才写的诗放进专门做的小柜子，提步走出了房间。

　　刺目的阳光照在脸上，一下适应不过来，眯着眼，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盘腿坐了下去。

　　满院子的灿烂，是老家伙的杰作，也有我的心血，在微风的抚摸下，轻轻晃动着多姿的脑袋，细细诉说着春的温柔，竞相展现自己美好的一面。湖边的木杨，抖动着粗壮的臂膀，加入了热闹的交谈会。

　　静静地聆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心，静下来后，不似以往那般了无生气，常常看着看着便会失神，一待便是一天，有那么几次，他们就差翻了整个地，不想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与周公下棋。想着，轻轻地扯着嘴角，好像，这样的生活，没有你的日子，我也能坚强，只是，在也容不下，多余的心。

　　已经两年了，自从她那晚后，莫凡再也为踏足筑帘阁，好几次，有那么个疑问，在筑帘阁前徘徊，想寻了答案，却，依然提不起勇气踏进。而她，也如空气，自那晚后，不曾在出筑帘阁，衣食住行均是父亲一手操办，亲力亲为，仿佛，这个莫府，从没有她这个大小姐，蒸发在空气里。若非母亲时不时的抱怨念叨，连他，也快忘记有她这个仅比他大那么几个月的姐姐。

　　今天，鬼使神差地踏进了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地方，莫凡发现，他竟不敢去面对她。思索间，不经意瞄到一个淡蓝的身影，坐在湖边的大石上，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披散的长发在风的吹拂下，时起时伏，有那么些调皮的枝桠拂过，掀起一缕青丝，轻柔的裙摆迎合着，在风中轻盈飞舞。两年未见的容颜上，退却了年少的稚嫩，精致的脸上是梦幻般的笑颜。

　　莫凡看呆了。

　　结束争吵的两人，互不相让地争着出门，一不小心撞到了呆愣中的莫凡。

　　松开缠着的手，琼蔓不情不愿的向莫凡请了个安：“大少爷怎的想到光临我们筑帘阁了？”

　　回过神的莫凡脸上一红，瞬间又恢复正常：“碰巧路过，便进来瞧瞧。”

　　似笑非笑地盯着莫凡，琼蔓刚想开口，却被王枫昕抢了个先：“小侄儿，这么说你父亲也回来了？？好好好，来，咱一起回去。”

　　感激地看了眼帮自己解围的王枫昕，莫凡匆匆转身离开。

　　王枫昕对着琼蔓作了个鬼脸，躲过她伸来的拳头，跟着莫凡跑了出去，一点也看不出上了年纪的样子。

　　“你。。。”气的琼蔓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