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1.三井篇）》暮冰朝雪

5、第 5 章

　　第五章

　　上帝作证，我不是故意刁难他，只是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窘迫的样子。

　　“啊，我……”

　　“哈，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想的起来？”我故意一甩头，酷酷地说道：“没事的话，我要看书了，我很忙。”

　　“那个，三井同学，对不起！”像是突然提起了勇气，木暮道歉的声音更大了。

　　“啊，我知道了，我决不原谅你啊。你还有事么，没事我要看书了。”我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故意装作不理他。

　　其实我不是装作不理他，是真的很想不理他，但是我却做不到不理他。

　　该死的三井寿，余光还在木暮公延的脸上瞄呢！

　　看了半天，却没看出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好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发挥我的想象力了呢？

　　“三井同学，我能……我能和你聊聊么？”张了张嘴，木暮有些艰难地说道：“我们去阳台吧，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星星很美。”

　　“啊，那好吧，不然你很烦人。”我没有去看他的侧脸，快步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慢慢走到我身边，我感觉木暮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听到我的身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是那个老实人好听的声音。

　　“三井同学，你真帅。”

　　“啊，是吗，谢谢啊，这句话我笑纳了。”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我一口气为自己点上了十支。嘴里充满了香烟，这让我说话有些不方便。

　　其实我并不是很会抽烟，所以在烟点燃的一瞬间，我还是很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一声。

　　“三井同学……”木暮到没有理会我这个故意“装酷”的行为。叹了一口气，木暮说道：“三井同学，真对不起，那天早上，那天早上是我误会了你……”

　　“那天早上我侮辱了你，对不起……”

　　唉哟！听到木暮这句话以后，我几乎要叫上帝了！忍不住想要笑，本来想要吐出去的烟一下子进入肺里，呛得我又是一咳。咳完了我干脆笑起来，由于嘴里塞满了香烟，我承认我的笑声很猥琐。

　　“哟哟哟，您言重了，木暮公延老人家，您也没说什么啊！”我脸皮厚地一边咳嗽一边笑，上帝知道我的样子有多滑稽。

　　木暮走到我的身边，但是，离我还有一定的距离。也许他也是不敢面对我吧，本来，我这种人，有几个人愿意搭理呢，呵呵。

　　何况是这样“聪明”的老实人。人再老实，也知道不能搭理我这种垃圾的。

　　呵呵，真是好笑呢。

　　“那天老师对我谈了你申请补助的事情了，老师来咱们寝室了，那时候你不在。老师想看看你的贫困证明，所以我们就翻了你的文件……”

　　“啊，翻就翻吧，没给我翻乱就行。”虽然我故意装作轻松，但是我也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

　　“后来我和老师看到了你父母的……你父母的证明，然后看到法院把你判决给你叔叔的判决书。在翻到这两个证明之前，我看到了你专业钢琴十级的证书，我……”

　　听到木暮这么说，我的心缓缓下沉。哈，我的心是沉向何方呢？沉向木暮的同情，还是沉向爸爸妈妈的另一个世界？

　　“啊，是那几张破纸啊。看吧看吧，无所谓。”

　　“三井，对不起……”木暮说道：“我……我把你当成那种人了。”

　　“啊，无所谓，无所谓。”我又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堆烟圈来。我想，既然话说到了这个程度，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吧。

　　尴尬，我自然是不怕的，总之，随便了。

　　我又用力吸了一口，刚要继续吐出烟圈。忽然，木暮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说道：

　　“三井，你叔叔对你……你叔叔对你很不好吧？”

　　“啊，还成，除了逼着我弹琴然后每晚上必陪别人上床和在我不听话的时候用针刺我之外，都还不错。”

　　然后我再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像是在惩罚那个杀千刀的男人。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些的。其实我完全认为，我在木暮的面前，不需要辩解什么，因为我想不论谁见到我都会认为我是垃圾。

　　我三井寿，就是一不折不扣的垃圾。

　　这我自己都承认。

　　“真的……真的太过分了！”虽然我没去看木暮，但是仿佛看见他灼痛的眼神：“对不起，三井，以前我还……我还……”

　　“啊，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三井，你不容易。”

　　然后他干脆站在我身边。我还以为他是想要凑近些跟我说话，以此表达一下我们的亲密友情。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伸出手来，取下我口中的两根烟，然后也试着抽了一口。

　　“咳咳……”这个傻瓜啊，没事抽什么烟。也真是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竟然抽了一小口就激烈地咳嗽起来，害得我的心还一疼。

　　本来真的不想去拍拍他的肩膀问问他难受不，但是我的身体迅速背叛了我。

　　“你没事吧？”我连忙转过身扶住他的身体，拍拍他的背，我承认我刚才的一系列行动都没经过神经中枢。

　　“以后你别他妈抽了，你一个傻瓜凑什么热闹啊，真是的。”依然轻拍着他的肩，但是心虚的我却不得不说出两句难听的话来。

　　捂住嘴，木暮的咳嗽渐渐不怎么激烈了。轻轻擦了擦嘴角，木暮微笑着对我说道：“三井同学，我没事。”

　　“没事你咳什么咳，真烦人。”我的心里又涌起一阵无名火。想起刚才没经过大脑就做出这么一系列的关心他的不符合我做事风格的行为，我就觉得脸颊发烫，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三井同学真温柔呢。”木暮眯起来的弯弯的眼睛真好看。

　　“去死吧你，别没事牵动我神经，一天天的我日理万机的我容易么我。”心里还在怨念，但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他。这傻瓜小子，刚才咳得这么凶，我才不信他没事。

　　叹了一口气，真是服了自己，什么时候像个女人一样，还偷偷地用余光瞄这个傻瓜？干脆转过头来，直视他的眼睛，我喉咙一哽，放开嗓子说道：“你觉得难受就去喝水！”

　　“三井同学，你别生气，我……我这就去喝水。”还是我比较精明，伪装得像真的生气了一样。

　　看到那老实人连忙走进寝室里喝下一大口水，在放下杯子以后，他连忙转过头向我微笑着示意我他没有事了，我的心一下子狠狠地疼了一下。

　　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因为在刚才的谈话中，我一直都在“折磨”面前的这个傻孩子。

　　“哎呀，算了算了。”我连忙转过头去向他摆手：“我没你想象的这么坏脾气，每个小混混都是很有操守的，你不用跟我这么拘束。”

　　“三井同学，真的很对不起，前几天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还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才好。”看到我随意的样子，木暮的声音里充满了欣喜。

　　“我可以和你交朋友么，三井同学，其实我一直都很仰慕你，真的。这绝不是同情你！虽然你现在不情愿地做这样的工作，但是我真的很佩服你，从初中就是这样的。”

　　“而且三井同学真的好可爱，呵呵，我很喜欢三井同学！”

　　听到木暮这样说，我的心突然一暖。但是他的话也真是太搞笑了！傻瓜四眼不愧是傻瓜四眼，我忍不住又想咳嗽了。

　　天啊，到底在这傻小子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仰慕我什么啊，真是的，难道我是无所不能的超人？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

　　“啊，好。”我说道：“看你也不算太讨厌么，呵呵。”

　　“嗯，三井同学，那你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高兴地拿起我的水杯，为我倒了一杯水以后，木暮便换好衣服躺下。

　　盯着他怪异的行为和一直锁在脸颊的红晕和笑容，我非常的纳闷。

　　和这样不堪的人交朋友，有这么高兴么？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看到他睡着以后脸上幸福的表情，我的心变柔软了。

　　这是我要的那个世界吗？我轻声问自己。心中像是有一瓶可乐开了花，跳跃着、翻滚着，快乐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真想迅速跑到阳台，大声地对这个世界说，我要让这个世界都听到，我有了我的好朋友！

　　我有了我的好朋友，我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可是在我第二次看到那个傻瓜熟睡的幸福表情，我却微笑着住了口。“这个单纯的傻瓜啊，我真的不忍心扰了你的好梦。”

　　我也会好好做你的朋友，决不扰了你的好梦。是的，我要你快乐就像在梦中，永远不会醒来！